與拜登會面前 普京:俄美關係處於近年來最低點

(觀察者網訊)與拜登會面前夕,俄羅斯總統普京在接受美媒採訪時表示,俄美關係正處於近年來的最低點。他還說,拜登與特朗普“極爲不同”,但自己能夠和前者共事,且真切地希望現任美國總統不會做出任何“基於衝動”的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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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11日,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放出對普京的採訪片段,這也是他時隔兩年再次接受美國媒體採訪。普京表示,俄美關係已經處於“近年來的最低點”。

此前,兩國圍繞烏克蘭東部衝突俄德“北溪2號”天然氣管線與俄反對派納瓦利內受審等問題,關係持續緊張。拜登上任後,又以“干涉美國大選”、“黑客攻擊”爲由,加碼制裁俄羅斯。俄羅斯方面則警告,如果美國繼續實施制裁,可能嘗試放棄用美元結算原油合約。

採訪中,普京比較了拜登與特朗普兩人的風格。他形容特朗普“不同尋常”、“有才華”,“是個有趣(colorful)的人”,而且並不屬於建制派、沒有從政經驗。而拜登與特朗普相比“極爲不同”,拜登是個職業政客,成年生涯幾乎都在參與政治

“這當然有優勢也有劣勢,我真誠地希望代表現任美國總統,(他)不會做出任何基於衝動的行爲。”普京說。

在NBC先行放出的採訪片段中,記者直接提到拜登此前指責普京“是個殺手”的言論。對此,普京一笑置之,稱這個標籤是“好萊塢大男子主義”(Hollywood macho)。

“在任期內,我已經習慣了基於各種藉口和理由,來自任何領域的各種角度,性質與激烈程度不同的各色攻擊。我對此(指責)一點都不意外。”

今年3月,拜登面對美媒時,認同普京“是個殺手”,並宣稱要讓後者爲干涉破壞2020年美國大選“付出代價”。俄羅斯政府隨後宣佈召回駐美大使。但普京則平靜地回覆稱,祝拜登“身體健康”,還引用俄羅斯兒童遊戲時的話,“說別人就是在說你自己”。

6月初,普京參加聖彼得堡國際經濟論壇活動期間指出,美國正邁着自信的步伐走在當年蘇聯的道路上,認爲經濟和軍事實力無與倫比,便可有恃無恐,揚威耀武。但問題日積月累,總有積重難返的一天。

下週三(16日),普京將與拜登在日內瓦舉行拜登就職後首次會談,討論恢復兩國關係穩定性的一系列緊要問題。相比特朗普2018年在赫爾辛基與普京“一對一”會面,拜登選擇先拜訪盟友。他目前正在英國參加七國集團領導人峰會,接下來還要造訪北約、歐盟,然後前往日內瓦。

拜登對英國米爾登霍爾皇家空軍基地的美軍士兵講話

拜登9日在英國表示,美國想與俄羅斯建立一種“穩定、可預測的關係”,但放話說美國會“嚴肅有力”地迴應俄羅斯從事的“有害活動”。俄羅斯副外長里亞布科夫同日稱,希望普京與拜登會面後,能夠穩定俄美關係。

據塔斯社,克里姆林宮發言人佩斯科夫11日告訴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糟糕的俄美關係”是普京與拜登會面的主要原因,只有會面才能阻止關係進一步惡化。不過,對於普京與拜登是否會出席聯合發佈會,還沒有做出最終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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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球時報:今年是中國共產黨成立100週年。您如何評價中共在過去這些年的表現與成就

傑尼索夫:從上世紀70年代初首次被派駐到北京工作以來,我親身經歷了中國在過去近半個世紀的發展。我親眼看到中國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取得的巨大進步,也看到中國的成功是許多重要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比如中國人的敬業、勤奮,還有領導層的正確決策。對中國共產黨來說,今年是重要的一年,未來,中國還會迎來第二個“一百年慶典”——共和國建國百年。或許,我的年齡已不允許我看到那一天到來時中國的樣子,但我可以想象,因爲在過去五十年中國的發展歷程中,我看到中國共產黨作爲執政黨受到中國人民的支持,以及它在中國取得的成就中發揮的至關重要的作用。我知道中國有一首很多人都會唱的歌,“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我也希望藉此機會向所有中國人表示祝賀。

環球時報:據瞭解,現在一些俄羅斯民衆對蘇共和蘇聯有負面觀感。他們會把中共和曾經的蘇共進行比較嗎?

傑尼索夫:俄羅斯是一個很大的國家,民衆的想法也很多元。我認爲有這樣想法的俄羅斯人只是很少一部分。的確,蘇聯時代有許多缺陷,但我們這一代真正經歷過蘇聯的人在回憶起那個時代時還是會想到很多美好的事情、很多正面的因素。俄民調顯示,對蘇聯抱以負面態度的大部分都是俄年輕人,他們出生在蘇聯解體之後,並沒有親眼見過當時的情景。他們對蘇共有着(與我們)不同的態度,但這種態度大多是針對蘇聯自己當時的政策,而不是針對廣泛意義上的共產黨。

關於蘇聯與蘇共,我也想分享一個我個人的看法:倘若當年蘇共出現一個像中國鄧小平那樣的人物,也許我們國家之後的發展軌跡就會從此改變。最近,國際上又涌現出許多有關國家與社會制度的討論。我們也發現,各個國家對新冠肺炎疫情的應對,可以折射出不同社會發展模式的優勢和缺點。如今,中國經濟已擺脫去年疫情導致的危機,顯示出中國發展模式的極大活力。這讓我想到了中國的一句話: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環球時報:普京總統近日在聖彼得堡國際經濟論壇上表示,“美國正以自信且堅定的步伐走在蘇聯的老路上”。他表示,美國正出現一個典型問題,即對自己無限實力充滿信心,給自己製造無法應對的問題,就像曾經的蘇聯那樣。您怎麼理解普京總統這句話?

傑尼索夫:任何關注美國當前政策的人士都不會反對普京總統的觀點。我對這一表述的理解是:普京總統並非在“預見”美國會重複蘇聯的命運,也不是在說自己樂於看到這一情況的發生,他只是在提醒,這一風險是確實存在的,而許多美國的政治精英還沒有充分意識到這一點。今天的我們還無法想象一個沒有美國的世界。美國在經濟、文化、科技等領域發揮着巨大的作用,我們不能否認這個事實,但美國需要認識到,它不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國家,它需要考慮並尊重其他國家的客觀現實和自身追求。普京總統是在提醒美國,不要犯下當年蘇聯的錯誤。

“希望俄—中—美的三腳架保持平衡

環球時報:按計劃,俄羅斯總統普京和美國總統拜登6月16日將在日內瓦會晤,您對這次會晤有何期待?您看好俄美關係在拜登總統任內出現改善嗎?

傑尼索夫:我們歡迎任何緩解緊張和競爭的措施,但我們對俄美關係的期待非常謹慎,尤其在當下兩國關係十分緊張的背景下。日內瓦峰會是拜登總統上臺後俄美元首首次會晤,這次峰會解決兩國之間重要問題的可能性較低。不過,一個可以預期比較好的結果是,它能爲未來解決問題創造一些條件。

環球時報:有分析認爲,拜登政府可能採取“適當緩和與俄羅斯的關係,以便專心對付中國”的策略。俄羅斯會因此疏遠中國、靠近美國嗎?

傑尼索夫:這種看法太短視了,它不可能發生。我想,我們比美國人認爲的要更聰明一點。

環球時報:最近中俄外交高官密集互訪,俄外長拉夫羅夫在中美安克雷奇高層戰略對話後訪華,而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楊潔篪在俄美外長冰島會晤後訪問莫斯科。這兩場訪問的時間是特別安排的嗎?是否透出一些信號?

傑尼索夫:最近一段時間,俄中兩國外交合作更加密切,這樣的“特別安排”純屬巧合,因爲安排外長及外長以上級別的訪問,需要一定的籌備時間和技術準備。不過,俄中這兩次外交互動恰好緊隨我們各自和美國的對話之後,這是一件好事。它可以讓我們兩國的高級外交官有機會深入探討此前中美和美俄會晤上的有關內容

環球時報:中俄在對美立場上會保持“對錶”和“通氣”嗎?

傑尼索夫:這兩次訪問的時間都很短暫,議程也比較有限,但雙方還是非常詳細地討論了一系列話題,其中就包括目前國際局勢中最迫切、最尖銳的問題。事實上,不管是這兩次高層會晤,還是以往普京總統和習近平主席的歷次會晤,在俄中兩國的政治對話中,沒有任何內容、議題是需要回避的。如果俄美雙方在下週的峰會上提到一些與中國有關或中國感興趣的議題,我們也願意接下來和中方對此進行討論。衆所周知,儘管俄羅斯和中國沒有結盟,但雙方在一系列外交問題上均持相似立場。

環球時報:中美之間的競爭和對抗正在升級。假如有一天中美髮生武裝衝突,俄羅斯會採取什麼立場?

傑尼索夫:這個問題不會有答案,因爲我深信中美之間不會發生武裝衝突,正如俄美之間也不會發生武裝衝突一樣。因爲這樣的衝突會使全人類消失,那時也就根本無所謂採取什麼立場了。不過,如果你問的是在對國際形勢和重大問題的判斷上,那俄羅斯的立場顯然更接近中國。近年來,美國同時對俄羅斯和中國施加制裁,儘管美國對俄中“不滿”的領域和內容不同,但針對兩國的目的是一樣的——打垮競爭對手。我們顯然無法接受美國這樣的態度。我們希望俄—中—美的“三腳架”保持平衡。

“制定抵禦‘顏色革命’的共同規則

環球時報:有分析認爲,近年來,美國等國試圖在中國和俄羅斯製造“顏色革命”,並在兩國周邊製造“地緣政治動盪帶”。面對這一局面,中俄可以開展哪些合作?

傑尼索夫:這就是爲什麼我會說,俄中兩國對國際形勢的判斷高度一致。俄中都採取不干涉第三國內政的原則,但過去這些年,我們目睹許多國家發生“顏色革命”和陷入亂局。這些國家“顏色革命”的背後當然有一些它們自身或所在地區的原因,但同時也總是伴隨着外部勢力的存在。爲防止第三國干涉俄中兩國的內政,我們應當共同制定出一些“遊戲規則”,尤其是在信息安全政策領域的規則,防止一些信息技術較先進的國家通過互聯網技術把自身的政治議程強加於他國。

最近,世界出現一個新現象——“混合戰爭”,而且國際社會還不存在相應的規則對這樣的“戰爭”加以限制或規範。一方面,防止本國受到外界不良信息侵入,是俄中兩國的共同關切。另一方面,儘管俄中兩國有足夠的能力和強大的信息網絡來抵禦“顏色革命”,但我們周邊的一些國家和地區在這方面相對還比較脆弱,信息層面的外部干涉很容易導致它們國內出現大規模動盪。近期白俄羅斯和兩年前中國香港發生的事情就是兩例明證。因此,制定抵禦“顏色革命”的共同規則,也是爲了更多國家和地區的穩定。

環球時報:西方一直在炒作中俄開展“疫苗外交”,聲稱中俄在通過疫苗出口和援助謀求地緣政治利益。對此,您怎麼看?

傑尼索夫:據我所知,中國截至目前至少向海外輸出提供了3.5億劑新冠疫苗,俄疫苗對外的數量沒有中國這麼大,但也已經和66個國家開展合作。歐洲的聖馬力諾已依靠俄羅斯的“衛星V”疫苗戰勝疫情。與此同時,俄還率先提出可以向有生產能力的國家提供相關技術和工序支持,由這些國家在本國生產疫苗。目前俄相關部門已與來自14個國家的25個醫療廠商探討相關合作。

我們認爲,疫苗互認問題最好通過世衛組織等多邊平臺解決,因爲俄中兩國的疫苗都可能面臨“獲得認可困難”的情況。這不是因爲俄中疫苗的質量或保護率有問題,而是一些競爭對手非常不希望俄中兩國的疫苗獲准進入他國。他們會人爲製造障礙,包括使用政治工具和不公平的競爭方法。“疫苗外交”的標籤就是他們製造的障礙之一。一些秉承“疫苗民族主義”的國家優先接種本國民衆,這本身沒有問題,但不能同時去抹黑別國的疫苗援助,阻止中國、俄羅斯的疫苗進入第三國市場,這就不對了!這是典型的“疫苗政治化”。此外,西方編造“中國人工製造病毒”“中國實驗室泄漏病毒”等虛假信息,也都是把疫情政治化的經典案例,是非常不公平的政治言論,這不是解決這場巨大的人類危機的正確態度

環球時報:對有關“中俄在戰略利益上差別很大”的說法您認可嗎?比如有學者稱,俄對保持現有國際秩序的興趣不大,而中國則是現有國際秩序的最大受益者,因此只尋求調整秩序。

傑尼索夫:這是一種“非黑即白”的論調,也是一種對國際形勢過於偏激的論斷,彷彿我們眼前只有兩種選擇:要麼保持現有國際秩序,要麼摧毀現有國際秩序。但事實不是這樣的。俄中兩國在全球和地區層面都有各自的利益。這些利益不可能在所有情況下都完全一致,但從整體上來看,俄中兩國的國際利益是一致的,因此我們在絕大多數國際問題上的立場也是一致的。最明顯的例子是兩國在聯合國安理會的投票情況:俄中雙方在安理會的各類表決中經常投一樣的票。國際秩序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它不僅會演變,最近還在加速演變。國際秩序需要改革,使其更適應當下的現實,但我們不能用一刀切的方式來改變它。我不同意“俄中對國際秩序改革的看法有很大差別”的觀點,事實上,我們在一些最重要的問題上持相同立場,只是在一些具體細節上可能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