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瑞將軍」健康一世紀 首重腹式呼吸
103歲,他健步如飛,胃口超好,每天還自己開電動車買菜、去小7買咖啡。他說,健康一世紀,靠的就是腹式呼吸。
「你們年輕人,要多運動,」這是爺爺每次有機會,就一定會講的一句話,這句話我從年輕聽到結婚生子。後來我才知道,我的爺爺賀順定,是臺灣少數獲頒「名譽十段」段位證明的國術大師。
爺爺專精太極、形意和八卦拳學,着有多本相關著作。而他的師傅,是希特勒在柏林看到時都爲之驚豔的「武醫宗師」鄭懷賢。
今年已經103歲,爺爺現在依舊每週打麻將、每天開着電動車去菜市場買菜,還每天下午去便利商店買杯咖啡,坐在住家附近的中庭,乘涼看報。
爺爺的一生,就像一部活的近代中國史。他1916年出生在湖南,19歲那年、1935年,他報考中央航空學校(現今空軍軍官學校前身),開始了他將近40年的軍旅生涯。1936年,也就是蘆溝橋事件爆發的前一年,爺爺以第1名的優異成績,畢業於中央航空學校機械科。那年,爺爺20歲。
成都拜「武醫宗師」學藝 曾赴美受訓修戰機P51
他29歲那年,對日抗戰已接近尾聲,那個時候的中國東半部已淪陷在日軍手中,他赴美接受當時最先進戰鬥機P51的維修訓練。
在我還小的時候,爺爺就常常跟我們說,爲了去美國受訓,他當年如何從昆明出發,借道印度,搭乘美軍艦艇,一路躲避日軍襲擊,繞行南半球的澳洲,才安抵美國。在美國期間,爺爺走遍大半個美國,從加州、德州到密蘇里州等,都有他年少的足跡。
回國後,爺爺的工作是修飛機。從修飛機到管理兵工廠、被服廠、空軍指揮官、少將,一直到他軍旅生涯最高峰,佔中將缺的國防部後勤次長室執行官任內退休。
回首前半生,對日抗戰對爺爺個人最大的意義,應該是國民政府西遷,讓他在成都遇見恩師、武術大師鄭懷賢。鄭懷賢在中國有「武醫宗師」的稱號,爲武學大師孫祿堂之入室弟子,擅長八卦、形意、太極拳,更精通擒拿和兵器飛叉。
1936年,鄭懷賢曾代表中國參加柏林世運會,據說連希特勒都對鄭懷賢的飛叉功夫感到驚豔。爺爺於1940年秋天,對日抗戰初期,在成都正式拜師學藝,直至1945年赴美受訓才與鄭師分手離散。
人瑞將軍賀順定的長壽,來自「有決心」地鍛練呼吸及運動。(圖片來源/賀順定提供)
69歲退而不休 任國術教練至80歲
來臺後,爺爺不論晴雨,練功不輟。1985年,爺爺69歲那年,自中臺化工退休後,受中國文化大學之聘,擔任國術教授,每週搭着公車往返陽明山教學,直至80歲才真正「退休」。
雖然曾任將軍、一呼百諾,但退休後的爺爺,卻絲毫不曾找不到重心。他生活依舊忙碌,除了規律運動、寫作,他還經常出國遊玩。1997年我剛剛高中畢業,和爺爺和姨公公兩位老人家,一起遠赴荷蘭探望當時在荷蘭工作的姑姑。當時爺爺已經82歲、但絲毫不見老態。每天早上,他便問我,「今天去哪裡玩啊?」當時的他,依然健步如飛,一天走8個小時也都不覺得累。
前幾年,爲了慶祝爺爺百歲壽誕,我替爺爺製作了一部紀錄影片。當時採訪了兩位爺爺的武術學生,其中一位就告訴我,爺爺有深厚的內力。當年他來臺北找爺爺拜師學藝,爺爺問他:「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發勁?」他回答:「不知道。」爺爺說,那你來。爺爺讓學生把手放在他的胸口,「喝」的一聲,學生便被震飛出去。雖然這些事情已經不可考,但爺爺身體卻是真的硬朗。
從小,我就常常聽到家裡人阻止爺爺吃太油膩的東西,家人也常常擔心爺爺大口吃肉,太過油膩。但這些他老人家全不放在心上,一直到現在,他還像個小孩子一樣,經常趁我們不注意,偷偷把剩下的菜汁喝掉。
到現在爲止,他還是每餐吃一大碗的飯菜,只是因爲有糖尿病,所以他有聽話把米飯換成薏仁,但大體說來,他從不忌口。
人瑞將軍賀順定(圖右)專精太極、形意和八卦拳,海內外都有他的徒弟。(圖片來源/賀順定提供)
爺爺的養生之道,大概可以略分爲3大秘訣:
1呼吸調息
爲了寫這篇文章,1月份的一個週日我特地訪問了他。爺爺聽到我說,要寫一篇關於他養生的文章,他打開了話匣子。
「運動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腹式呼吸。」他說自己近20年來,每天24小時都是用腹式呼吸,這樣才能按摩到五臟六腑、也才能讓身體各個細胞充分呼吸、得到養分。「我100多歲了,還能跟你們一樣吃喝,靠的就是這個,」講到這裡,他聲若宏鍾。
2紀律的生活
爺爺從1940年學拳開始,直到他80多歲膝蓋比較弱之前,在長達半世紀的時間裡,他每天練拳,從沒中斷過,即使在他年輕軍旅生涯非常忙碌之際,他也從沒有一天中斷練拳。
爺爺78歲的時候,他參考外丹功和《易筋經》,編撰了《養氣與養生》一書,其中有養生操12式。直到現在,他還是每天不間斷地花1小時練習這養生12式。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這些只是運動,但深究起來,其實是一種嚴格的自我約束的紀律。「要有決心,」爺爺語重心長地強調。
3強烈的求知慾
爺爺長壽的秘訣還有一項,就是對什麼事情都有強烈的求知慾和追根究柢的精神,這讓他能夠保持一種對生命的熱情。
爺爺年輕時赴美學習飛機機械的筆記本至今仍保留在家中。從筆記本字裡行間工整的英文字,就可以看出他從年輕時就養成認真學習的精神。
他好奇寶寶和追根究柢的精神,也可以從生活上的許多小細節看出來。從以前到現在,只要家中買了新電器,爺爺一定會花好幾天時間,徹底把使用說明書研究清楚,並且製作成他自己的筆記。
活到老學到老 80學電腦、90研究經脈
爺爺80多歲的時候、正值1990年代末期、2000年初,當時個人電腦和網際網路正開始流行,他也興致勃勃地去上電腦課,當然是班上最老的學生。這次訪問爺爺,近尾聲時,他默默地走到書櫃前,拿出了一本我從沒看過的小書,我仔細一翻,裡面全是爺爺工整的字跡。原來,這是他爲了研究人體經脈的運行而整理的筆記本,文中詳細記錄12經脈的運行路線、重要穴位等。爺爺告訴我,這是他過去10年整理的。
過去10年?掐指一算,也就是他90多歲纔開始整理這本小書。我想,就是這種對知識極大的熱忱,才讓他常保活力。
爺爺近年來,不論是生日宴會還是家庭聚會,逢人便推廣養生的知識。我想他最希望的,就是他的研究和身體力行的心得,也能嘉惠衆人,讓更多人都能過着像他這樣,充實而又健康的退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