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期權難晉升!瑞幸員工爆料:我爲什麼上了瑞幸的船

作者 | 孟倩

編輯 | 芃麥

出品|本站科技後廠村7號》欄目

“如果沒有這個事情,我可能會貢獻我所有青春給瑞幸。”

方瀾經過一番掙扎之後,最終還是選擇在上個月離開了工作三年的瑞幸。造假,讓方瀾感覺自己被辜負了。

神州三年,瑞幸三年,作爲技術骨幹,公司的每一次變動方瀾都在場。在那些拼搏奮鬥的日子裡,方瀾本以爲等着他的是世界級品牌瑞幸咖啡,孰料到頭來只是鏡花水月一場。

“現在瑞幸隨時會翻車,誰都想走。”

退市消息傳來,還未從瑞幸離職的業務經理何光帶着一份釋然說道,他並不擔心歸宿問題,找工作時要職級、要薪水,都理直氣壯。

他手裡,已經收到了全國某龍頭零售商的高薪 offer。

2020年6月29日,瑞幸咖啡在納斯達克停止交易,靜待退市。

▲宣佈公司將於6月29日在納斯達克停牌/微博

這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因爲兩天前瑞幸已放棄最後的掙扎,撤回了聽證會申請。同時,瑞幸咖啡還發布公告稱,全國4000多家門店將正常運營

靴子落地,兩萬名員工卻依舊被困造假陰影中。

他們拼搏過,奮鬥過,自豪過,驕傲過,同時也迷茫過,困惑過,在瑞幸的烙印裡,他們雖然選擇不一,但切實地渡過了人生中一段難忘的時光

值得思考的是,當初瑞幸是憑藉什麼吸引了他們,讓他們選擇登上這條船?

Part 1 “畫餅無孔不入”

“有好多想去瑞幸的人都找我聊過,他們覺得瑞幸名聲好,職業前景好,可以進去一試,搏一把。”

去年,吳寒離開了瑞幸;之後,來找他探問瑞幸公司內部狀況的小夥伴不在少數,吳寒會和他們分享自己的經驗和看法,提醒他們這並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但是並沒有太多人願意聽他的。

造假消息曝光之前,很多人都想拿到瑞幸的船票,就如同早年的滴滴、摩拜和 ofo,獨角獸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人們趨之若鶩。

▲證監會迴應瑞幸咖啡財務造假事件/微博

“只要是一個好的方向,那麼多人往上涌,大家又有從衆心理,一定會衝上去的,大家都覺得這是一塊好的蛋糕,一定會分到甜頭。”

吳寒也不例外。

兩年前,愛折騰的年輕人吳寒放棄了穩定的互聯網大廠高薪職位,加入瑞幸成爲一名技術人員,選擇將“平價咖啡”作爲信仰,爲中國的咖啡事業做貢獻。

時候,瑞幸在一夜之間崛起。

在那之前,他曾經在電梯間看到過湯唯代言的瑞幸廣告,他心以爲這只是個小衆咖啡品牌,沒想到是神州系跨界來做的,“做車的人來做新零售,挺好玩”。

彼時,他也有着滿腹雄心抱負,想要嘗試新鮮的好玩的事物;因此,在接到了面試電話之後,和瑞幸方面一拍即合。

吳寒回憶,他在職時,快節奏的瑞幸內部爲了將業務不斷推進,會出現打雞血的情形:上司向他們打雞血,使管理層在步調上保持一致,他們再向下灌輸,給自己部門的員工打血、畫餅。

“到了錢治亞這個層級,她給你畫餅是無孔不入的。”碰個頭、開個會、吃個飯,打雞血形式和場合多樣,吳寒也不得不承認, “畫餅”結結實實在他身上起到了效果。

在瑞幸的幾百個日日夜夜裡,吳寒陪瑞幸一起成長,親自參與了獨角獸的打造,創業很苦,埋頭苦幹的時候也需要時不時擡頭望望路,這時需要一些精神支撐和心靈衝擊

當錢治亞每一次說“做一杯中國人自己的平價咖啡,讓所有人喝到新鮮正宗的咖啡”時,吳寒就覺得,這是他的價值和使命。

“咖啡一定是沒有那麼貴的”,即便從瑞幸出來之後發生了不愉快,吳寒也堅持認爲做了一件爲民造福的事情。他從內心認同,咖啡一定要是平價的。

“入局了,你就一定會相信這事兒能成”。與吳寒一樣,在瑞幸這種願景的召喚下,大量人才涌入瑞幸咖啡。

還是一名大四學生的時候,洪思就開始了與瑞幸產生交集。他與神州系的接觸始於他想投神州的一個項目,結果陰差陽錯就成爲了神州優車新項目的一員,而後又被選拔到瑞幸初創團隊

在洪思的回憶中,神州和瑞幸有一批“低調而厲害”的 boss 級領導,這些人在來到神州系之前都是某些知名品牌的總裁、副總裁。不管是在業務上還是在精神上,這些領導往往也以身作則:城市總或者總經理這樣級別的人,夏天也都身着正裝,自己出去拉業務跑單子。

2017年底,就像參加秘密組織一樣,公司把他們從抽調出來,“連創業項目具體內容都對我們保密,不告知”,然後把他們撒到市場上,讓他們去開拓門店。

“我們放了名片,人家也不知道(瑞幸)是誰,沒有用。” 洪思回憶起最初創業的艱苦時光,那時談下來一家瑞幸的門店可能需要兩到三個月。

這批人起初心裡也不是特別有底氣做成這個項目,但大家還是信任公司。在瑞幸發展的三年裡,這些人都成爲中流砥柱,不是大區總、就是城市總。

但畫餅,終究還是畫餅,例如期權

“我當時的技術負責人應該也沒有期權兌現,經理級別的人都沒有。”

2017年,方瀾被 CTO 點名進入瑞幸初創技術團隊,作爲神州系的老員工,當時只是被口頭承諾“未來可能會有期權”,上市之前領導偶爾會閒談兩嘴,但是上市之後,卻再也沒提到期權兌現的事情了。

這也是方瀾離職的重要原因之一:一則,造假之後他看不到任何在瑞幸的成長空間,二則沒有期權,他覺得待下去意義不大,“何況過去幾年,爲老闆講的故事夠多了,需要休息一下”。

洪思也說瑞幸基本沒有爲員工兌現過期權,“都說有的,但就我現在瞭解,我認識的一批人裡沒有聽到過誰能夠拿到。”

雖然畫餅,但瑞幸卻極大地鍛鍊了他們。

Part 2單兵作戰獅子文化

“瑞幸講究快,大的戰略方向和目標既定的情況下,門店一定要迅速覆蓋城市,先讓客戶買到再說其他,這同樣也是在培養用戶的消費習慣和生活習慣。”

洪思對瑞幸的策略,向本站科技《後廠村7號》記者解釋得比較清晰。

2018年上半年瑞幸加快了速度,業務推進從七八個城市一下拓展到了近二十個城市,門店數量也開始了暴增。

“一家門店從簽約到裝修再到開業,15天左右就可以做到。”洪思透露,到了後期,瑞幸開設門店速度越來越快,形成了標準化,“就像拼積木一樣”,洪思說基本上門店都是拼接起來的。

一切以目標爲導向是瑞幸一直以來的理念,洪思負責瑞幸某業務時,體驗的感覺就是“快”,瑞幸總監及以上的人員,績效考覈都是和時間掛鉤的;換句話說,瑞幸是“一切以快爲導向”。

底下的人作爲業務小兵,需要緊緊跟上步伐。

洪思作爲瑞幸最早的員工之一,一路披荊斬棘升到了大區總的位置。他的成績也十分搶眼,很好地完成了區域內千餘家店面開設的 kpi,成爲公司裡首屈一指的業務明星。

“我基本上就沒有休息過,年假攢了很長時間都沒用過,結婚也就休息了三天”。

瑞幸給了這個90後超越同齡人的歷練,也給了原本稚嫩的他一個站在時代舞臺中央的機會。從0到1,洪思說,我們陪瑞幸走到了巔峰。

洪思在瑞幸工作十分辛苦,壓力巨大,他的團隊裡也是與他一樣拼搏奮鬥的年輕人,最小的一個區域負責人是97年的,洪思說這個年輕人在幾個月時間裡開了三四座城市的幾十家門店。

2019年底,瑞幸的門店數量已經達到4500家,這還不夠快,去年上市後,錢治亞立了一個新目標:在2021年瑞幸將開出總計1萬家門店。

在洪思看來,神州內部圍繞着一種獅子文化,“單兵作戰的能力”是培養管培生和招聘人才的主旨要義;“神州流行的一句老話,就是神州不變的永遠都是在改變”,神州出來的人能夠快速跟上公司節奏,適應能力強,抗壓能力強,個人能力強。

去年瑞幸上市的時候,洪思發了朋友圈,很多人才知道他是大區的負責人,那時他的感受是“自豪和驕傲”。

這似乎也讓前員工們從內心深處比較認同神州系,“從神州出去的人還是比較被其他公司認可的。”他們說,不管是造假前還是造假後,從瑞幸出去的一大批人在職場上都被另眼相待,敢於開口要價,同時又能被委以重任。

“整個運營團隊的執行力,在很多公司是達不到的。”瑞幸某區域負責人宋科離職後,在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已手握好幾個個 offer,言語間流露着對前東家的念念不忘。

Part 3輕技術重業務

“他們不太瞭解互聯網,只是知道一些先進的技術,他們知道這個技術複雜,希望有人能解決問題”。

上市之後,吳寒所在的技術團隊使命似乎就完成了,團隊的作用在逐漸變小;吳寒講述了他與瑞幸越走越遠,最後不得不選擇離職的事由。

最開始進入瑞幸,吳寒的團隊每次參與開會,大家積極主動,總要坐在離領導最近的位置,需要給到快速成長的業務以技術解決方案:多維度產品的選擇、購買判斷、銷量預測、店鋪供應、C 端購買平臺、B 端支持系統,這些點都要支撐起來。

方瀾也經歷過那段時期。

2017年中,方瀾和十幾個同事開始“做一個秘密項目”,所有技術人員從零開始,三個月將系統上線,起初他們也沒想到等待自己的是百萬級訂單的處理,因爲在神州日訂單最多也就只有50萬。

瑞幸的業務發展快到超出他們的想象,挑戰接踵而來。

方瀾說那時做事全靠主觀能動性,不需要領導操心,每天關心着系統有沒有癱,查監控看日誌,過得非常充實。想起來那段日子,方瀾覺得很開心,他認爲“只要公司組織結構有變動,我就能成長。”

但是慢慢地,再開會的時候,吳寒和同事已經自覺地跑到最後一桌了,“我沒有太多的發揮空間了,業務優先”。

“比如說我們拓到三四千家店的時候,其實技術已經趨於穩定了。你又沒有什麼大的併發,也沒有太多的用戶,你的上升品位已經固定了,你確實沒什麼可研發的空間了。”吳寒如是說。

瑞幸重業務、重營銷,在有一定技術來撐門面之後,“技術就是一個成本的東西了”;但令他沒想到地是,公司戰略上的轉變也導致了某些高管的態度變化:“起初招我們的時候是一個態度”,上市之後就“攆我們走”,吳寒覺得自己很無奈。

造假之後,很多人也問過吳寒是不是知情,吳寒不禁啞然失笑;經歷了這些,吳寒的收穫是:“在互聯網靠上市財富自由就是一個夢,是當局者畫的一個非常大的餅。”

▲瑞幸上市

造假前入職的產品經理蘇昂也認爲瑞幸重視營銷。

蘇昂選擇瑞幸的原因是:“當時覺得產業不錯,雖然商業模式有點激進,但是短期來看沒有啥風險,待遇談得也不錯。”

蘇昂打心眼裡覺得,瑞幸是一家不差錢的公司。因此,瑞幸這家新生代公司“還有很多可以做的東西”,尤其是在營銷增長這個方向,“因爲公司不差錢,那麼做這些玩法的時候就會很有底氣。做營銷就怕沒有錢,那樣啥都不敢做”。

造假消息流出,蘇昂頓時尷尬了,對這份工作的美好期待也一一落空。抱着試試看的心態待了兩週後,他意識到自己欠考慮了。

“他現在的 app 迭代速度很慢,瑞幸的整體氛圍還是偏傳統企業的,決策鏈條很長,其實不適合快速迭代的互聯網節奏。這邊的工作偏向於執行,不太適合我。”

這或許與瑞幸的另一個特質相關。

Part 4重神州系

在吳寒的觀察裡,平均每個神州系員工會在這家企業待7-8年,在裡面結婚生子,然後就不走了,“這些人是一個大的集體,他們已經相處了七八年了,自然十分默契。”因此,他們對創新的要求也沒有那麼高。

相比較這些員工,吳寒算是外來者。他代表着瑞幸新的“生命力”,因他涉獵互聯網行業多個領域,所以被招進瑞幸:瑞幸需要一批常年在互聯網平臺,有互聯網思維的人。

“很多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牛鬼蛇神,陸的影響力還在。”何光向本站科技《後廠村7號》欄目記者表示,眼下還留在瑞幸的多是神州系的老人。

何光一畢業就進入瑞幸,在瑞幸高速運轉的情況下,他的成長速度也很快。在瑞幸的輝煌時期,他一個月可以談下三家門店,每個月收入都有一萬多,而他所在的城市人均工資只有6000元。

不過他一開始就十分清楚,在瑞幸待着不是長久之計,主要是積累經驗和賺錢爲主。

“對職業發展來說的話,瑞幸並不是一個有着流暢的向上通道的公司,因爲它其實很多崗位,很多重要的權利都把持在神州系手裡,外部來的人很難晉升。” 何光如是說。

媒體報道,瑞幸咖啡擴張到數十座城市,這些城市劃分爲南北兩個大區,下設十二個分區,分區下面纔是城市。5月底這些大區重新劃分南北中三個大區,大區下面直接即是城市。

何光說,當初上市之際,神州系裡的人想要搶肉吃,所以設立了諸多大區,產生了十幾個區總級別的人物;眼下只剩下三個大區後,大部分人降爲城市總,一方面是爲了省錢,另一方面則是爲了陸正耀更好地管理和把控。

而據媒體報道,瑞幸內部目前正上演着權力的角力,陸正耀爲了不失去對公司控制,要求於7月5日召開股東特別大會罷免黎輝、劉二海和Sean Shao(邵孝恆)三位董事/獨立董事。

Part 5 瑞幸會死嗎?

退市之後,瑞幸4000家門店將正常運行,它的命運還有待裁決。

“只要公司不倒,我就會一直待下去。” 童可毫不猶豫地亮明他的取捨立場。

童可是瑞幸南方某省分公司的職員,雖然對公司造假的醜聞感到意外,但這沒有影響和動搖他對瑞幸的信心。

童可告訴本站科技《後廠村7號》記者,他所在的分公司做了一年多的調研,在市場上收集了很多數據,調研結果顯示瑞幸深受當地白領的喜愛。

這使他相信,如果能一直把經營重心放在白領人羣身上,瑞幸的發展前景並不會顯得黯淡,“只要瑞幸的高層能夠把上面的問題處理好,並不影響瑞幸門店的運營”。

▲成都洛帶古鎮店

“最早的時候瑞幸的願景是叫做,我們要做一箇中國人都喝得起,喝得到的好咖啡。”後來,這個願景變成了“從咖啡開始,瑞幸將成爲你生活的一部分”。

洪思說,“瑞幸可能偏離了初心了。”洪思進一步分析這一切根源於跑得太快,“產品跟不上”,最後鋌而走險。

能讓公司站穩腳跟的終究是產品,對比喜茶、奈雪的茶等網紅茶飲品牌,瑞幸在這方面似乎相形見絀;其後推出的無人零售機等業務,更是沒有穩紮穩打。

▲瑞幸部分產品

如今,洪思已然完成職業的躍遷,他開始了自己的創業,同樣也是做一個主打新零售的飲品。“瑞幸成就了我,和這樣一個品牌一起一步步成長,實際上是一個比較難得的經驗和經歷”。

對吳寒而言,他認爲自己做了對得起自己薪水的工作。雖說餅沒有兌現,但吳寒認爲這段經歷已經很划算了。

“咖啡相對於車來說是一個全新的品牌,”吳寒的講述中,瑞幸從上到下,所有人的特點就是快,他們一起將產品快速挖出來,同時把模式快速摸清楚,從0到1將這個事(瑞幸)做大。

在瑞幸龐大業務體系面前,習慣於埋頭做技術的吳寒也感受到了衝擊。這種衝擊源於他一直在技術維度作業,很少扎到一線瞭解業務的細節。“瑞幸是實實在在的生意,它繞不開人貨場,我在瑞幸得到了快速成長。我必須和業務確認每一個細節,同時瞭解每個用戶”。

“這不是神話傳說,零售行業就是要有店,有店就有用戶和流量,之後順其自然就敲鐘了。”在吳寒的認知中,瑞幸唯一的點就是“快”,像瑞幸這樣有金主給砸錢的創業公司不多,如果做得不夠快的話,線下託點不夠的話,那麼很可能會被反超。

何況吳寒認爲當時“瑞幸當時選擇並不多,這對每個創業公司來說都一樣,都會選擇持續擴張”。

吳寒如今已經自立門戶,嘗試實現自己的夢想,回顧他在瑞幸的職業經歷。他認爲互聯網在早些年是被大家神話了,甚至大家會覺得互聯網是所有行業的救命稻草。

“互聯網並不是一個商業邏輯或者生意,互聯網還是一個平臺或者工具,本質是降本提效,”當本站科技《後廠村7號》記者問吳寒:瑞幸是否也披着這層神話的外衣,吳寒回答說是的,瑞幸的故事講得通。

目前,瑞幸咖啡開始迴歸傳統線下咖啡店的生意邏輯,想要賺錢活下去。

原北京門店的店長姜飛向本站科技《後廠村7號》記者透露:北京分公司5月份已經明確,接下來目標就是盈利,壓縮成本的情況下要達到盈利的目的。而壓縮成本的方法除了每天要求員工自願加班一小時以上,還有就是在品控上下功夫。

在這種環境下,心灰意冷之後,姜飛沒有選擇陪公司走下去,最終他在四月底離職。而據他得知,北京分公司算是元老級的幾位員工也陸續離開了。

“瑞幸在給自己下刀子。”何光發來了在5月30日之前要關閉的店面名單,這些店都不賺錢。“6月也關了10多家”。何光對這座城市每一個門店都如數家珍,經營情況瞭解得非常透徹。,“關個三分之二,就更優質了。”

他所在的城市目前有140多家門店,只有30-50家門店是賺錢的,這些門店日均杯量在200杯以上。對於關掉不賺錢的店,他認爲運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如果不關,“也只能維持3-6個月的運營”

“瑞幸如果壯士斷腕,把所有不掙錢或者堪堪包本的店都砍掉我覺得可以盈利。”不過他也說, 瑞幸的解約金一般是兩個月房租,關店節奏控不好一樣會死。

不止如此,據何光所知,瑞幸目前進入的很多三四線城市其實是做給資本看的,“很多三四線城市就十來家店,還設立個分公司。”何光透露,這樣增長得快,規模大,但是根本不掙錢。

造假過後,瑞幸各分公司已開始自負盈虧。

方瀾作爲技術人員,透露瑞幸所有數據都出自他手,至今他也不明白爲什麼上層會選擇作假,在他看來瑞幸的業務已經跑通,未來的盈利能夠看到。在此之前,方瀾幾乎做好了一輩子幹成這麼一件事的打算:把咖啡做大,做成一個全球品牌。

現在他沒有機會了,“上層辜負了我們”,方瀾坦言自己接受不了造假,不想揹負着這個陰影。

泡沫之下,一個充滿了誘惑的願景招攬來了大量有志青年上了這條船,獅子文化激勵着這幫年輕人助他們率先登上時代舞臺,而泡沫破裂的時候,這些滿懷志趣的人又懷揣着惋惜而離去。

瑞幸的文化,就好像隆隆戰車上飛舞的旌旗,把沉浮的商業戰車裝點得分外鮮豔。

但他真實存在的,其實是給未來20年的新零售市場,輸送了大量懷揣理想的有志青年,他們在瑞幸這塊試驗場上,先手邁出了自己人生道路的重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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