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的辛巴來抖音講了一個笑話:他要做最好的產品經理

本文系深潛atom第492篇原創作品

在抖音平臺的一段視頻中,辛巴說:他本人要做一個合格的產品經理,只有做真正的產品經理,他才能替老百姓去研究什麼是最適合他們的產品,什麼是最有保障的產品。什麼是用到自己的臉上,用到自己的胃裡,用到自己的生活當中最有品質的東西。

△辛巴

他說,這是他本人的價值。因爲他三年前就是幹這行的,他會帶着這些全世界頂尖的人才,爲老百姓提供真正有用的東西。鏡頭裡,他的兩個女徒弟一臉的虔誠。畫面也切換到了他手握燒杯,身處實驗室,擺弄透明液體的場景。他接着說道,我不在乎貴,我不在乎銷量。要用時間證明自己對,證明他值得信任。最後,他緊握拳頭說,他最牛逼的點,就是他是一個好的產品經理。

01

辛巴的底層物語和快手的信息繭房

整段視頻看下來,深潛atom的讀者周先生都有一種巨大的錯愕——辛巴到底要做什麼?200個“棉m”(音ma)又是什麼?作爲資深的互聯網產品經理,周先生覺得這段視頻,按理說應該更符合快手用戶的口味和需求,爲什麼會出現在抖音平臺上?當然,這段視頻在抖音上數據表現,也給出了和周先生一樣的質疑。

首先,抖音電商最知名的產品經理,是羅永浩。連羅永浩都從來不在抖音上隨便說產品經理。受過基本教育,從事過互聯網行業工作的人都知道,產品經理一般指的是產品的企劃人員。

比如,百度百科對產品經理的解釋是:

產品經理(英文:Product maProduct manager,縮寫:PM)也稱產品企劃,是指在公司中針對某一項或是某一類的產品進行規劃和管理的人員,主要負責產品的研發、製造、營銷、渠道等工作。產品經理是很難定義的一個角色,如果非要一句話定義,那麼產品經理是爲終端用戶服務,負責產品整個生命週期的人。

產品經理需要考慮目標用戶特徵、競爭產品、產品是否符合公司的業務模式等等諸多因素。一般而言,產品經理管理的是一個或者多個有形產品。但是,產品經理也可以用於描述管理無形產品如音樂、信息和服務的人。有形產品行業產品經理的角色與服務業中項目總監類似。

之所以大段引用“產品經理”的名詞解釋,是想說明辛巴對產品經理的理解是有偏差的。產品經理,並不是研發人員。但顯然辛巴是他的烙鐵用戶心智的“產品經理”。當他言之鑿鑿地說他要做最好的產品時,整段的告白,都在迎合老鐵用戶的心智——老鐵用戶不像我們的讀者周先生那樣較真,他們只在乎屏幕前這個男人有沒有豪言壯語,要做的事情是不是貼着自己的喜好,更重要的是,他做這個肯定能成功,這股精氣神,纔是洞穿老鐵們防線的核心。

辛巴在抖音上的數據表現,也反映出這種豪言壯語所遭遇的尷尬。他在快手有9906.4萬粉絲,雖然在抖音粉絲數降到了367.7萬,但這條視頻卻僅僅只有8200多的點贊,評論也僅有不到700條。在快手個人主頁上,可以看到辛巴的直播動態,但在抖音上並沒有這項數據,辛巴的主陣地天然的還是在快手。

△辛巴快手和抖音主頁

在快手上有一段“二驢”點評辛巴的視頻,有極強的“解釋力”。這位叫“二驢”的主播晃着自己胸前的翡翠吊墜,說這是辛巴給他的,無論辛巴說他什麼,他覺得都對,因爲辛巴成功了。這個翡翠吊墜肯定特別貴,要是不貴辛巴也不會戴,更不會給他。辛巴是個君子,他的層次到了,但是從來沒有針對別人說他的行爲作出過反應。這是典型的“社會人兒”的表達——成功就是蓋過一切質疑和問題的答案。這種解釋和思維,非常的貼近社會底層,因爲無法理解社會和商業運行的邏輯,那麼直接略過過程看結果,或者從結果反推,就是最合理甚至最無可爭辯的。

辛巴在快手對自己的介紹是:“出於農民 饋於百姓 沒學會努力 就別去羨慕 沒懂的總結 沒資格自以爲是 餘生做點好事 好好過日子 ”。這段話,至少有五層意思:

這五個元素凝結起來,一個底層逆襲、霸道總裁、感恩之心的直播間形象,就豐滿了起來。辛巴就爲他的粉絲們,構築起了一個信息繭房。這裡有單一的價值觀,有情緒動員的迴音壁,還有其他大咖的印證和加持,辛巴最後喊一嗓子,買買買吧,老鐵。ROI就達成了。

02

快手催生的“半封建半殖民地”

快手的大主播和他們的徒弟之間,有一種神奇的關聯,外界把這親切地稱爲“家族”。如果沒有師傅帶,新人很難出頭。但是如果新人出頭後,選擇另立單幹,不但要支付高額的分手費,還會遭到行業內的各種道德綁架和唾棄。

幾年前,公衆對演藝圈、相聲界行跪拜之禮的拜師儀式,還頗有些不屑,覺得這是封建餘孽捲土重來。但在快手,這種畸形的師徒關係,儼然已經發展爲“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模式和性質。在舊道德的加持下,師傅盤剝徒弟的實質,在這種封閉的體系中,有了極強的合理性。因爲流量和資源都被頭部賬號壟斷,如果他們不帶徒弟,那麼新人很難在這種生態裡打開新的裂隙。

辛巴和直播平臺的關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在快手,他可以各種任性,即便直接叫板快手,甚至宿華,也都能被輕輕拿起,慢慢放下,然後一切照舊。但在抖音,似乎沒有人這麼慣着他。

按說,都是標榜算法的平臺,人爲干預的情況極少,或者會很慎重。算法最大的價值,在於千人千面,和去中心化。目的就是爲了避免資源過於集中。那爲什麼同樣是算法作爲底層邏輯和架構的平臺,快手和抖音的差別會如此巨大?

在辛巴與“徒弟”的各種矛盾和齷齪被曝出來之後,簡要梳理,就能看出都是這種畸形的“師徒制”和資源分配機制導致利益分配不均的問題。以安若溪爲例,離開辛巴的核心原因,就是認爲自己爲辛選的鉅額流水立下了赫赫功勞,所以想主張自己的分成和收益。然後就有了後面的各種撕扯和爭吵。這種脆弱的合作關係,一開始以“師徒關係”爲掩蓋,雙方各取所需,但在隨着經濟利益越來越龐大,越來越具體的情況下,一旦“徒弟”要求按照約定來兌現自己的收益,就很容易反目成仇。

更不可思議的是,快手可以縱容辛巴在直播間各種肆意妄爲,腳踢初瑞雪的事已經鋪天蓋地了,至於罵人和出口成髒,更是手到擒來。在巨大的流量的加持下,辛巴在直播間,不僅僅是霸道總裁,甚至在往“土皇帝”的方向黑化。

在快手的溫室裡,辛巴是一個活脫脫的壞孩子,被流量的毒奶,不斷的哺乳。

2017年,爲了迴應監管部門的質疑和要求,宿華在跟極客公園的張鵬的對談中,斬釘截鐵的表示,關於算法有沒有價值觀這件事,已經想了 30 年。“算法背後一定蘊含着團隊的價值觀,我們追求的是普惠。科學無國界,但是科學家有國籍,這是很相似的”。在那場對談中,他還表示,“商業化的收入並不是我們的目標,所以我們把商業化本身排得比較靠後。我們已經6000多萬日活的時候,纔剛剛開始商業化。”

現在,看着辛巴們演繹的底層物語,和對“半封建半殖民”關係的演繹,這些話,就彷彿來自外太空微弱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