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卷書摘嚴選－妖怪臺灣 發現臺版山海經
圖／張季雅
圖／張季雅
圖／張季雅
圖／張季雅
臺灣到底有多少妖怪？長什麼樣子？和中國、日本的妖怪有什麼不同？作家何敬堯遍查史冊文獻，收錄229個形象鮮明的本土特有妖鬼，搭配新銳漫畫家張季雅的插畫，就是要給臺灣人好看！
巨人異族「阿里嘎蓋」
■類別／妖怪
南勢番有關於與異族往來的傳說，據說其祖先在奇萊平原所遇逢的異族有「阿里嘎蓋族」，於下敘述概要。
南勢番尚未在Nalomaan建一部落時，有稱爲「阿里嘎蓋」的異族在米侖山麓（美崙山，花蓮之西邊）穴居。他們的皮膚白皙，眼球如貓眼，頭髮長，鬚髯蓬茂掩住胸部，胸毛長至肚臍，手腳之毛濃密且長達寸餘，身高則高達丈餘。不知他們在何時從何地遷來。其人數僅有五人、社民稱之爲Hofhof、Takuy、Alafukes、Doec、Pato’an。
他們奔馳如風，擅長變身之術，拔手毛吹氣即可變出所要的人物，或變出數千個士兵，或變成嬰兒的母親，或變成番婦的丈夫，經常出沒於番社，冒犯婦女或吃嬰兒，據說番人爲此苦惱不已。
蛇郎君
■類別／妖怪
地域／山野
蛇郎君，自古以來，流傳於臺灣島上的奇異妖精故事。據說，某莊中老叟，育有三名女兒，某日途經花園看見花朵豔麗，摘取而下想送給女兒，豈料花園主人乃是變換成美男子的蛇精蛇郎君。
蛇郎君對老叟說，必須要將他的女兒嫁給他，否則他會毀滅老叟之家。老叟懼怕，最後逼不得已，只好將小女兒嫁給蛇郎君。
沒想到蛇郎君雖然是妖精化變，但卻對新妻疼愛有加，贈以巨室珠寶。但之後，小女兒的大姊因爲不滿小妹獲得美滿幸福，設謀殺害其妹，想用相似小妹容顏的自己來替換小妹。
沒想到小妹冤魂化爲青鳥，向蛇郎君啼音報信，大姊將青鳥殺掉之後，埋着鳥屍的地方又長出青竹。大姊將青竹砍掉做成竹椅，可是當大姊坐上去的時候都會跌倒，大姊又將竹椅拿去燒掉。竈灰的魂魄又附上了紅龜粿，被鄰居阿婆拿回家，蓋在被子裡，紅龜粿竟然化身爲小女兒的真身。
最後，透過鄰居阿婆，蛇郎君才知道了真相，並且咬死了大姊，與小女兒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
蛇郎君的故事在臺灣各地皆有流傳，並且也有各種不同的版本。在日本時代，除了連橫紀錄蛇郎君的故事，在《臺灣●●●話》、《七孃媽生》、《臺灣教育》也有記載，故事情節略有不同。
■類別／鬼魅
地域／北部、山野
劍潭寺，位於基隆河左岸，也稱「劍潭古寺」，祭拜觀音佛祖，所以也名「觀音寺」。據說，在康熙年間，廈門有位名叫「榮華」的和尚渡海來臺，在淡水上岸，前往基隆的途中，路過芝蘭堡的劍潭，遇到紅蛇擋路，心有靈犀，便在山峰南麓供奉觀音佛像。劍潭寺前，則是「劍潭」，雖名爲「潭」，但其實是基隆河環繞大直山麓，形成彷彿潭水的景象。自古傳說，劍潭夜裡發光，是因爲潭底有寶劍，是國姓爺所遺留。除了「劍潭夜光」的傳說之外，劍潭也有奇異的女鬼傳說。
■類別／妖怪
地域／山野
臺灣民間家喻戶曉的虎姑婆故事，講述深山中的老虎精怪，化爲慈祥和藹的老婆婆，假扮成一對姊妹的姑婆，欺騙她們而得以進入家中，想要在夜裡吞食姊妹兩人。
虎姑婆的故事，普遍流傳於中國，因漢人渡海來臺，而將此故事帶來臺灣。目前可考，最早的虎姑婆故事，是清代官員黃之雋（一六六八～一七四八年）所寫的〈虎媼傳〉：「歙居萬山中，多虎，其老而牝者，或爲人以害人。」說明歙縣（安徽省東南部）位處於羣山之中，有許多老虎，若年老且爲雌，有些會轉變成人來害人，並且會假扮成外婆，藉機吞噬小孩子。
從乾隆年間以來，「老虎外婆」的故事逐漸在中國各地流傳，不同地域流傳的故事也有變異的細節（例如，小孩會離開家去找外婆），甚至妖怪主角成爲其他兇猛的動物。例如，北京、江蘇、四川等地是「狼外婆」吃人，浙江永嘉是「野熊外婆」，廣西壯族是「猩猩外婆」，江蘇、南通是「秋狐老媽媽」，河南是「沃貓精」，這些妖怪可能假扮成媽媽、外婆、叔婆等角色。
虎姑婆的故事，經過臺灣的在地化，也演變出獨特版本的情節與結局。在臺灣流傳的故事，虎姑婆會趁母親離家之後，在深夜拜訪姊妹倆人的家，並且欺騙她們說自己是姑婆，要來陪伴她們過夜。
另外，因爲臺灣並不產虎，所以臺灣人並不認識「虎」的正確形象，所以在講述故事時，不會特地說明老虎的「動物特質」（有皮毛、有尾巴），而是將虎姑婆理解爲「鬼婆婆」、「吃人的老姑婆」。因此，「老虎」的概念已經轉化成「某種恐怖而醜陋的妖怪」，而忽略了原本是「動物」的特質。
雖然臺地不產虎，但島上人們也會藉由兩種形式來認識「虎」的形象。
第一，廟宇的樑柱、牆壁會有「虎」的彩繪壁畫、雕刻，述說民間傳說裡的老虎故事，例如「武松打虎」、二十四孝的「黃香打虎救父」，除了有裝飾功能，也有生活教育的意涵。此外，許多廟宇也會奉祀「虎爺」，祂具有鎮護廟宇的能力。
第二，日常生活會使用的器物有「虎」的形象，例如百姓祭祀用的神桌、平頭案、或者木櫥櫃的表面可能浮雕八仙的圖案，圖畫中的鐵柺李最常以騎乘老虎的姿態現身。另外，民間習俗「祭改」使用的外方紙，有一款紙錢名爲「白虎」，繪製了老虎凶神的形象，若人們「犯白虎」，則需要燃燒紙錢解災除厄。臺灣民間也有「紙虎」的迷信，在片岡巖《臺灣風俗志》便敘述「紙虎告密」的奇法，就是在紙上先畫一隻老虎，然後把老虎圖形剪下，裝進投給官衙的密狀裡，臺灣人相信紙虎能暗中咬傷對方，讓密告的對象遭受嚴刑拷打。所以，雖然臺灣人們從未見過老虎的真實樣貌，但也藉由這些「二手資料」、「民間習俗」來幻想老虎的形象。
（本文、圖摘自《妖怪臺灣》，聯經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