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雲端落 張立義絕戀兩岸情

1956年,張立義夫婦的新婚照片。(本報系資料照片)

黑貓中隊隊徽。(黑貓中隊隊員蔡盛雄提供)

張立義小檔案

黑貓中隊的張立義6月12日因爲心臟病過世,享壽91歲。這位駕駛U2偵察機1965年在內蒙古被解放軍飛彈擊落,大難不死被俘,在臺卻被宣佈犧牲,經歷家人分離,夫妻分隔兩岸,中共釋放後又被國民黨政府拒絕返臺,流落到美國相隔萬里相思的老人,2015年天安門閱兵時將他奉爲貴賓,當時他說不忘歷史包容仇恨,期待兩岸和平統一

張立義是南京人,其父死於1937年的南京大屠殺。隨國民政府來臺安身,被俘又重回故鄉命運似乎一直都在跟他開玩笑,而他也都撐過來了。

對張立義而言,當年的他每次出任務每一次起航都是九死一生。在海峽來回之間,他和他所駕駛的黑貓-U2偵察機,站上了保衛臺澎金馬前線

與妻分隔17年終團聚

1965年1月10日夜間,他在數萬呎高空中,被解放軍飛彈擊中,隨着降落傘飄落在白雪皚皚的內蒙大漠僥倖未死卻也成了俘虜。當時他被內蒙古包頭市薩拉齊西村民董二黑家人救下,並且向上舉報後送解放軍醫院救治。中共方面並未爲難張立義。

而在海峽對岸,兩個月後,空軍宣佈他爲國殉難,當時軍方爲張立義建起了衣冠冢,他在大陸活着,在臺灣卻已死亡。

張立義後來被解往北京,在空軍招待所一住就是5年。躲過文革,1970年中共決定將他釋放。他被安排回到故鄉南京附近的農村,據說這是總理周恩來親自批准的,闊別22年他與母親兄妹重逢團聚。在大陸的17年,又與妻子分隔海峽。

1982年8月25日,《人民日報》向世界宣告,17年前被俘的U2飛行員要回臺灣了,他被安排先入境香港,但此時臺灣方面認爲他在大陸被洗腦,「中毒」太深,必須要在第三國停留5年,待紅色素褪去才能返國。美國中央情報局將他接到美國,張立義開始了浪跡天涯的異國生活。

張立義與妻子在1956年結婚。1965年張到大陸出任務被俘,最大的孩子才7歲,最小的仍在襁褓中。張妻被視爲空軍「遺族」,雖日夜期盼張能復活」,直到8年後拗不過長輩的勸勉而接納了先生,當時他們二人有約,假如有一天先生歸來,他們就解除婚約,讓她自由。

曾受訪盼和平統一

1982年在華航工作的張妻得知張仍健在,歷經輾轉到香港與其一晤。二人重逢後,相擁而泣。1991年,年已八旬的何先生自行住進養老院,遵守諾言還張妻自由,張妻赴美與張再度結合,並且返臺定居。10年間,他們往返兩岸,暢遊大陸明山秀水,直到張妻去世。

2015年天安門93大閱兵,張立義受邀爲貴賓,仰望雲端,在藍天白雲下一排排解放軍空軍的飛機編隊利刃般劃破長空。他的心中希望國家再也不會重演南京大屠殺一樣的屈辱歷史,穿越雲端也不再有他經歷過的海峽絕戀。當年的兩岸兄弟鬩牆、敵對國同,張立義接受採訪時說,不忘歷史包容仇恨,期待兩岸和平統一。

當年他也回到50年前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地方,帶只表到包頭市薩拉齊的董家,張立義給董家人留下了一行話:「50年前,2萬公尺,表落雪地,您家人撿來給我,那表,永遠在我心中滴答的走着,今天,我那隻表來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