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社論》正視金磚峰會擴容及其後續效應

國際社會所矚目的金磚國家(BRICS+)2024年領袖高峰會談於10月22至24日在俄羅斯喀山舉行,是金磚國家從五國擴充陣容爲十國之後的首次峰會。圖/美聯社

國際社會所矚目的金磚國家(BRICS+)2024年領袖高峰會談於10月22至24日在俄羅斯喀山舉行,是金磚國家從五國擴充陣容爲十國之後的首次峰會。據報導,此次峰會除了政治與安全、文化與人道議題之外,將聚焦於包括:是否建立一個獨立平行於美國所主導的「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IFT)之外的運作系統,以處理國境之間交易的貨幣支付;以及是否擬訂申請加入「金磚國家組織」標準,以處理愈來愈多的國家希望參與聯盟。

金磚國家擴充陣容後,雖各國經濟規模差異是未來運作的重要挑戰,但無法忽略的是,金磚不斷擴充陣容所延伸的影響。據世界銀行及世貿組織資料統計,2023年金磚十國對外貿易金額超過10兆360億美元,國內生產毛額佔全球比重達27%,使得此次峰會吸引以「全球南方」爲主、橫跨各洲有意加入金磚國家組織的14位新興市場國家領袖參與。

回顧金磚國家組織成立迄今,不論2009年開始的五國峰會,或是2024年擴充陣容的BRICS+峰會,皆是以全球南方新興國家爲對象。儘管此一現象是「全球化」潮流之下的羣聚效應,這些以新興國家爲主體聚焦於經濟合作的集團,一般被認爲屬於單純的經濟合作組織。然而令人好奇的是,因投資潛力標的而被拼湊出來的組織,卻又不斷受到全球南方新興國家重視,目前包括泰國、馬來西亞、土耳其、哈薩克斯坦、巴基斯坦、委內瑞拉等國家希望加入組織,或許可以將其原因歸納如下:

其一,擺脫美國主導SWIFT之下所壟斷的風險。1973年5月以提供國際之間資金流動清算支付作爲宗旨的SWIFT正式成立以來,雖以美元作爲促進國際間資金流動清算支付之系統,但卻被美國利用作爲制裁對手國家手段。例如俄烏戰爭爆發之後,美國透過SWIFT對俄國的金融制裁,使得金磚國家希望建立一套獨立平行於SWIFT的支付系統,藉此提高其在國際貨幣金融體系中的影響力,增加本國貨幣清算之重要性。

其二,吸引全球南方國家加入運作所延伸之效應。若以目前全球許多國際組織發展來說,不論是OECD、G7,抑或是G20、COP(聯合國氣候峰會),其實大致都是由已開發國家所主導之團體,藉此追求各自利益。相對金磚國家組織從發起國至之後參與國而言,皆是以新興國家爲號召所擴充陣容之團體,希望透過組織內部資源整合,藉此加強與「全球南方」國家之間的經濟合作關係,進而彼此分享共同利益。

無庸置疑,金磚國家組織在擴充陣容過程中最爲重要的關鍵莫過於「中國因素」。其實,1990年代後期開始,中國大陸在經濟政策思維上,從過去「迎進來」逐漸轉型爲「走出去」。這些不論早期2001年6月以維護東西安全合作爲宗旨成立的「上海合作組織」、2001年2月以共同解決南方經濟發展失衡問題爲宗旨成立的「博鰲亞洲論壇」,或是近期2009年6月以加強全球南方國家合作爲宗旨成立的「金磚國家組織」、2013年9月以融合東西南北問題爲宗旨推動的「一帶一路」計劃,皆是以促進全球南方國家經濟合作爲目標。

很顯然地,金磚國家組織不斷擴充陣容,雖表面是「歐美」與「中俄」國家的東西地緣政治角力,但背後其實是「窮國」與「富國」集團的南北經濟實力抗衡,甚至正在衝擊全球政治經濟秩序。在此同時,面對中國加強與全球南方國家的經濟合作關係,此意味着,過去八年以來民進黨政府爲降低對中國的經濟依賴而推動「新南向政策」,此刻似乎需要關心金磚峰會擴充陣容之後,國際經濟體系是否朝向兩極發展,提早規劃對外貿易短、中、長期因應政策。

儘管此一期間,我們與新南向國家的貿易呈現大幅成長、投資急劇升溫,甚至對東協的投資已超過中國爲對外投資重要據點,然而卻又難以自喜。畢竟,新南向政策奏效,並非來自新南向政策驅動,而是受到美中貿易衝突、生產基地安全及地緣政治威脅影響。因此,政府必須全面盤點目前新南向政策執行狀況,爲避免淪爲過去誇大不實,而重新界定新南向範疇。此外,在全球供應體系重組及美國主導「友善外包」的潮流之下,東協及印度已成爲全球投資的亮點,未來與其連結的模式,更加需要與時俱進順勢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