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籍勞工吐心聲…簽證繁瑣、薪資不平等 日本「搶人才」大戰恐輸臺韓

日本近年放寬簽證並修法，希望藉此吸引更多外籍勞工前來工作。情境示意圖。圖／Ingimage

面臨高齡化和少子化，日本近年放寬簽證並修法，希望藉此吸引更多外籍勞工前來工作，甚至讓他們能長期居留。然而，法律和制度的修改看來爭議不小，也似乎缺乏相關配套措施，這些外籍勞工想留在日本長期工作與生活，目前仍然困難重重。

爲離開飽受戰爭摧殘的緬甸，並追求更好的未來，恩古塔辛（Ngu Thazin）將目光轉向日本。

出國前，她在家鄉學習了日語，並從當地知名大學取得化學學位；但現在，她在羣馬縣前橋市的一家療養院上班，負責爲住院療養的人換尿布和洗澡。即使如此，「老實說，我想住在日本，因爲這裡很安全，」恩古塔辛說，她希望最終能通過證照考試，成爲一名專業的護理人員，並將薪水寄給家鄉的家人。

《紐約時報》報導，日本非常需要像恩古塔辛這樣的外籍勞工，來解決因人口減少和高齡化產生的缺工問題，從2007年以來，日本的外籍勞工數量就增加了四倍，達到200多萬人，這些人多半是因爲家鄉的低薪、政治打壓和戰亂而前來日本。

而這些從事超商店員、飯店服務人員和餐廳工讀生的外籍勞工，也受到許多不公平的對待。

簽證條件繁瑣、薪資不平等，專家：恐降低定居意願

報導指出，日本政府目前針對外籍勞工，尤其是從事低技術門檻的工作，尚未提供完整的永久居留規劃，這可能會讓日本在與南韓、臺灣，甚至是澳洲和歐洲的搶人大戰中，處於不利的位置。

日本社會排外，對外籍人士「相當謹慎」，相關法案和配套措施都不太完整，讓他們很難在日本定居下來。不過，今年春天，執政的自民黨修訂移民法規，允許在未繳稅的情況下撤銷外籍人士的永久居留權，外界就批評，可能會讓他們因爲一些較輕微的違規行爲，如未能向警察出示身分證，就被撤銷居留權。「這會讓他們沒有安全感，助長更多歧視和偏見，」反對黨的立憲民主黨議員石橋通宏指出。

對此，法務大臣小泉龍司表示，修訂的目的是希望「創造一個與外國人共存的社會」，確保他們「遵守在日本生活的最基本規定」。

不過，即使留下來了，外籍勞工的工作條件也相當不平等。

根據厚生勞動省的數據，外籍勞工的平均薪資比日本人低了約30％，不但如此，由於擔心失去居留權，他們和僱主的關係也不太穩定，更遑論進一步的職涯發展。

「日本的政策比較像是希望他們『短期工作』就好，」東京經濟產業研究所（RIETI）研究員劉洋（Yang Liu）表示：「如果繼續維持現狀，可能會降低外籍勞工來日本工作的意願。」

數據顯示，如果加上沒有工作的配偶和子女，日本的外籍人士約爲340萬人，佔總人口不到3％。反觀德國和美國，外籍人士幾乎是日本的五倍之多。

語言課程缺乏，日本恐搶輸人才

另外，根據日本規定，外籍人士在獲得永久居留權前，還必須通過繁瑣的簽證要求，包括語言和技能檢定，但並沒有爲他們提供語言培訓課程。相形之下，德國政府就爲外籍人士提供高達400小時的語言課程，每堂課還補助約2美元（約新臺幣65元）的學費。

「日本還沒有準備要從稅收中撥出資金，來幫外籍勞工上日語課，」厚生勞動省外籍勞工事務部主任川口俊則說，這等於是讓僱主自行決定，是否提供相關的語言培訓課程。

以在療養院工作的恩古塔辛爲例，僱主爲她提供每個月一天的團體日語課，以及一節45分鐘的課程，但如果是準備餐點的服務人員，每個月就只有一節45分鐘的課。療養院的主管樋口晃表示，他鼓勵外籍勞工自行學習日語，如果他們通過政府的日語能力檢定第二級，就能跟日本人享有同等待遇，包括薪水和獎金。

外籍勞工的日語能力相當重要，特別是在鄉村地區，不會說日語的外籍勞工，可能難以與地方政府或醫療單位溝通。

盼政府放寬條件，「我們需要這些人來工作」

但其實，日本的外籍勞工愈來愈普遍。以羣馬縣一家靠近山區的日式溫泉飯店吟鬆亭爲例，20名正職員工中，就有一半是來自緬甸、尼泊爾或越南。「我們的旅館在深山裡面，很少有日本人願意來這裡工作，」老闆津谷航說。

只是，這些外籍勞工過去的所學，似乎跟現在工作沒有任何關聯。32歲來自緬甸的勞工過去念物理，目前在飯店餐廳工作；27歲來自越南的勞工過去就讀日本文化，目前在櫃檯工作；27歲來自尼泊爾的勞工過去修讀農業歷史，現在則負責洗碗和鋪牀。

來自緬甸的飯店總經理恩尼帕（Ngun Nei Par）向《紐約時報》表示，她希望日本政府能放寬居留規定，讓她未來能帶家人定居日本。老闆津谷航也認爲，應該讓外籍勞工能更容易留在日本，「我們需要這些人！」

對照這些日本的外籍勞工工作現場，對嚮往日本工作的臺灣人來說，或許應該再好好評估一下。

（本文出自2024.08.06《遠見》網站，未經同意禁止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