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一／愛 如此困難
圖、文／肆一
一個男人的告白：「愛的困難？沒錢。好像說過了。」
妳從大學時代就一個人到外面居住，青春的羽翼豐厚，妳急着振翅高飛，每一雙試圖握住妳的手都是羈絆。妳在未成年時就開始期待這天的來臨，只要搬出去住，就可以徹夜不歸；只要搬出去住，就可以看整晚的電視；只要搬出去住，吃完的泡麪碗就可以隔天再收……然後，妳也戀愛。你們整天膩在一起，說笑、吵架、然後和好，愛情很輕盈，覺得只要有了彼此就能抵擋住風雨。
當時的戀愛乾淨透明，就像是水。喝得再多，對身體沒有負擔。
只是，妳怎樣也沒想到，從此之後自己都是一個人。妳畢業了，換上套裝，以爲這是長大成人的成人式，然後進入了職場、經濟獨立，自己終於成爲一個完整的個體，人生可以因此而更寬廣美好。但事實卻剛好相反，世界並沒有隨妳的畢業而變大，反而像是收進紙筒裡的畢業證書一樣，在圈圈裡頭不停地打轉。長大沒有讓妳距離愛更近一點，反而把它越推越遠。
妳發現自己的生活範圍固定了，平常日是白天上班、下班則回家，偶爾運動，週末則與姊妹淘聚會，卻永遠沒有新成員加入。妳們會一起跟着雜誌上報導的指標美食跑，提早一個月預約餐廳，妳們什麼事都可以打理的很好，按照計劃進行，但發現只有愛情預約不來。然後，再也沒有半夜一通臨時的電話，就一羣人去吃麻辣火鍋的邀約。接着，妳興起了養寵物的念頭。貓或狗都可以，只要有體溫就行。
當然妳試着想要讓生活過的不同，但卻發現不知道該如何改變。妳的困難在於，妳的無從着手。妳在交友網站上PO了個人資料，卻發現自己經學不來嘟嘴睜大眼精的無辜表情；妳在臉書上加了幾個不錯的男生，但你們最大的交流也僅只於按贊；偶爾的單獨約會，也在多數是沉默的時光中度過。妳並不是內向的人，其實妳很多聞、很健談，認識你的朋有都知道，但什麼時候自己竟然開始在面對一個男生時會感到膽怯？妳害怕自己說錯話、害怕自己不夠好、害怕自己不得體……妳有太多的害怕要顧慮。
但是、但是，大多數時候其實是，妳根本無法認識一個人。
妳束手無策，像是一個在超市裡跟丟母親的小女孩，張大眼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往東還是西。但是妳已經過了愛哭的年紀，所以只能放任自己站在原地心慌。然後，束手無策。
即便真的有機會更認識了一個誰，但往往在妳還無法真正認識對方之前，他便已經消失無蹤。而妳，也總來不及讓對方去了解什麼是真正的妳。妳有多麼幽默、妳的善解人意，以及妳是多麼會下廚，對方永遠無從知曉。愛情的困難在於，它並沒有模擬試卷、沒有參考習題，也不像考試這次不及格還有下次的機會，每一次愛情的機會都是獨一無二。而且，稍縱即逝。
然後，妳又回頭問自己是否不再相信愛情？才發現，原來妳不相信的其實是自己。這麼長的空窗，讓妳沒了信心，妳懷疑是否自己有某種缺陷，根本沒有愛人或被愛的能力。但是同時妳心裡也清楚知道，自己很好，所以值得一個好的人對待，而不是隨便。妳終於才恍然大悟，原來奇蹟需要的不是創造，需要的只是相信。因爲一旦不相信了，奇蹟本身就不會存在。
但愛還是很困難，可是，每回、每回，妳都試圖讓愛變得簡單一點。就像是夏日午後的雷陣雨，妳告訴自己愛的壞運氣有天終會過去。然後，有一天會再牽起另一個人的手。在此之前，妳需要的只是先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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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肆一／男人，不覺得愛情是生命的唯一，但認爲，有愛，生活會更有滋味。爲「姊妹淘」駐站作家、「法蝶生活館 La Fatt'e」專欄作家、ETtoday名家、BRAND 名牌志名家、「智邦」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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