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暴女聚中途之家 驚覺施暴共同「起手式」:我是爲妳好

加害者共同起手式:我是爲妳好 。(圖/CFP)文/焦糖玫瑰 caramelgreen

當暴力之門被開啓,就再也回不去那和平的日子。

那時父親獅子會分區主席,因爲過去在補教界威顯的背景,人人尊稱他爲「老師」,參加這種社團,其實十分燒錢,但父親因受騙離開補教業後,將手邊現金與臺北的五棟房子,一股腦全拿去投資股票,在沒有理財概念之下,又碰上民國79年的股市大崩盤身家財產幾乎全軍覆沒,那時候我們已經家道中落,父親多年沒有正式收入,直到靠奶奶拿出私藏玉飾開業,才慢慢轉行做珠寶

雖然家中經濟元氣大傷,但父親愛比排場、喜裝派頭,又看不懂人心險惡,常把應酬話當真,在獅子會被捧得高高的他,深深耽溺在這種金錢遊戲中,可能以爲在獅友眼中,他還是當年的補教名師吧,所以在聚會裡,父親總是可以安心表現地像社交花蝴蝶,沒人看得出來,平時他幽默風趣、還帶點書香氣息的外表下,對家人是如此粗鄙、易怒

父親的暴力行爲,通常出現在下午到傍晚,如果好幾天沒有獅子會的聚會,他閒閒在家看電視,就換我和妹妹「挫咧等」了,尤其,自從第一次逃到中途之家被帶回去之後,對於「最疼愛」的長女竟然敢違逆他,父親已經完全失控,轉移鎖定對象,常常對我飽以老拳。

爲了怕獨自離開,家中只剩下兩個人,父親會把妹妹打死,所以每次被打,我都帶着妹妹逃跑,但,總是年紀小、沒有謀生能力,跑了沒多久就心軟回家,那幾年,我們就過着被打、報警、中途之家、父親找人勸說後回去的惡性循環。

時序進入西元2000年,那年我18歲,仍是一個除了上學以外,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溫室大傀儡

當年10月31日,我跟妹妹被安置到某中途之家,會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爲那天正好發生新航空難,那時的曖昧對象,正好在桃園空軍基地服役,被派去現場處理,一直沒回call機,我自顧不暇,還要擔心他的憂鬱症發作,十分煎熬。

另一件讓人記憶深刻的是,那時我買了名人張淳淳的書,還寫信給她分享心得,在做筆錄與等待安置的過程中,看見一個號碼語音留言,趁機會打過去,竟然是張淳淳本人接的,她說看到我的信,裡面寫着未來想組樂團,想要親自替我加油,聽到我說正準備去中途之家,張淳淳似乎有點嚇到,要我好好保重,之後安穩了再跟她連絡,可惜因爲Call機沒電,裡面的電話號碼已經被清空,再也聯絡不上。

第一次住進中途之家,除了一、兩個跟隨媽媽入住的嬰兒以外,我和妹妹是最年輕的被安置人,其他都是婚後受暴婦女。中途之家並不是一個獨立建築,它隱身在公寓裡面,爲了保護這些人,必須將規則訂得很嚴格,不能隨意外出,外出必須登記、經過社工評估才能放行,手機、BBCall更是交出來集中管理,直到離開中途之家才交還,若有要事,客廳放着一臺投幣式電話,可以給婦女們找工作或聯絡律師

軍事化作息規律的生活,仍擋不住這些受暴者的心靈陰影,雖然規定晚間10點熄燈睡覺,但還是有幾個睡不好的人,偷偷地集合到客廳分享心事,聊着「妳爲什麼進來?之後如何打算?」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同樣環境的人,好幾個談話的瞬間,我們不用多說,就懂得對方的痛苦與難處。

在中途之家兩週,每天都有新的受暴者加入,從菜鳥老鳥,看多了這些來來往往,有些婦女待個一、兩晚,因爲想念孩子而主動回家,有些堅持不讓步,積極找工作、找律師,就是不讓對方再欺負自己,我們哭了又笑、笑了又哭,似乎有講不完的類似遭遇。

然而,在跟這些姊姊聊天過程中,我發現,大部分施暴者的共同起手式,都是:

我是爲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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