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時代士大夫最悶全憑皇權

中國人民大學清史研究所副所長楊念羣,認爲知識分子在今日對社會影響力已大不如前。(廣西師大提供)

楊念羣書中,知識分子的鬱悶來自皇權。(廣西師大提供)

四庫全書在楊念羣看來實爲文字獄手段,圖爲國立故宮博物院館藏清乾隆編撰《四庫全書薈要》。(本報系資料照片

兩岸「唯有讀書高」的觀念下,明星學校迷思也在考試製度下被凸顯,大陸歷史學者楊念羣不禁要問「生活在哪個朝代最鬱悶」,認爲「士」這個階層,也就是所謂的讀書人,相較於文化大革命及清代康雍時間的文字獄,當代已屬好時代,而知識分子最終應追求的,是在社會上扮演適合的角色,而非傳統的「功成名就」。

雖說中國歷史上出現過焚書坑儒的秦朝,也有過「獨尊儒術」的漢代、「與士大夫天下」的宋代,但楊念羣提醒:「秦國以吏爲師,人才政策還是頗爲開放的。」而漢武帝雖獨尊儒術,但西漢政治始終在儒、道、法家之間徘徊,儒家並不佔優勢。楊念羣強調:「讀書人在中國的地位西方不同,中國讀書人的身分往往和皇權緊密相關,皇帝擡高你,你就厲害,皇帝貶你,你就完蛋。」

清朝君臣主僕

楊念羣認爲,身爲中國的知識分子,社會或皇權擡高身價的時代固然稱得上好日子,但真正的「感覺良好」應該是生活在多元文化中,精神上纔會更有張力。以這樣的標準看來,清朝皇帝和臣子主子奴才關係,清朝皇帝的強勢固然帶來帝國盛極一時的武功,但強勢的後果就是人民被迫放棄個人權利,甚至是尊嚴。相對於明朝皇帝,雖改變了對讀書人的寬厚政策,但明朝時期的讀書人擁有集會結社等基本權利,且講學風氣盛,書院流派林立學術思想自由空間大。

現今影響力邊緣

清朝的文字獄是全面控制社會輿論,楊念羣指出,修訂《四庫全書》其實也是文字獄的手段,表面上是徵集歷朝歷代書籍,實際上徵書的過程就是毀書,這個過程也是對官員培訓,培養出「徵什麼、禁什麼」的政治嗅覺。在這樣的控制下,科舉制度給予了「分級制度」,即便只是秀才,也擁有免勞役,見官不跪等權利。科舉制度乃至今日的高考、會考……,就形成一個民族的文化座標,似乎意謂着身分愈高,愈有活路

時至今日,楊念羣認爲即使沒有了皇帝,但知識分子仍被賦予期待,然而事實上知識分子對社會的影響力愈來愈邊緣是全球皆然,與其再以士大夫心態看待考試製度和迷信明星學校,不如趁早明白知識分子在社會上如何扮演適合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