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秋呼輪／YING一個無法停止說SORRY的女孩（L的故事）

圖、文／京秋呼輪

國三跟L展開交往的就是YING，一直至畢業後。

YING寫給L的情書，吸引我按着信上地址到臺北東區一條巷子裡去找她；我很想找這個曾經是女孩的YING，真心想把這些她寫給L的情書再給她看一遍；至於爲什麼？因爲我收到第一封來自朋友收藏的情書中的第一個女主角就是她，那封信上的她，很愛訂規矩，因爲訂規矩說了不少蠢話（14歲誰不會說蠢話）那時我以爲她嬌縱任性，等到我請L把留在他身邊的情書統統扛過來的時候，信紙一張張攤開來，才發現YING性格比CAT陰鬱許多，也很沒自信， 她寫給L的信裡，除了說自己很愛L之外，最常說的，就是自己長的不好看接着就是一連串的SORRYSORRYSORRY；說自己打電話給L時機不恰當，SORRYSORRYSORRY；說自己字很醜，SORRYSORRYSORRY；說自己很愛發脾氣，SORRYSORRYSORRY……

沒事也會說SORRY「我好無聊喔？所以又寫了一封，請你別見怪！SORRY」（摘錄自ying寫給L的信）

14歲的少女，成天說SORRY真不知是爲了什麼，我還在一封信裡發現了47個SORRY，怎麼會這麼愛說SORRY？

但與其說我想去找那個愛說SORRY的少女，實際上是因爲這幾封信裡的內容，讓我想問YING對這段戀情是否還有些記憶；因爲我問L十件事，有八件事他都會兩手一攤說道：「不記得了！」再不就是事實與他說的兜不起來；例如，L記得YING是初戀，但等我問詳細點他才又想起喔在YING之前有個CAT；L曾說「我和YING蠢到都沒約會過」，就是一場純純的戀愛；但事實上，他們曾經約會過，而且是在包廂式的MTV！：「…對了，上一次（4月28日）我們出去玩，去看MTV的錢，我還沒有給你，你什麼時候要……」（摘錄自ying寫給L的信）

我把這段內容念給L聽，雖然L一直話不多，但我可以感覺得到他有點難過，他說他印象中的約會是直接跳到高中，就是和女朋友看MTV，但和YING的這一段他真的沒有印象……

收了這些朋友的給我他們放在身邊的情書，其實到最後也不是隻是想寫故事而己，我很想讓朋友也能在這些信紙裡，再回想起當初那種純純戀情的美好，我相信當時一定有什麼美好的事，纔會讓L想要保有這些信，如果他想不起來，或許YING想得起來……

但我找不到YING，我問了當地里長，派出所，才知道YING一家人一直都是在這裡租屋而居，她很早就搬了家，電話撥去有人接，但話筒那頭的人也只是說了沒有她這個人後就快速掛掉。

能想像14歲的少女談戀愛卻有階級意識嗎？

一開始我是無法想像的；與其說是無法想像，倒不如說是我早就忘了──一直到後來我去永吉國中訪問了L當時的老師許淑美小姐，纔回想了起來。

實際上在我中學的那個時代，因爲分班制度──也就是按照分數把學生分成A、B兩組，A段班裡還有A+、A-，B段班裡也是一樣有分別；還記得當時我念書的時代教室還因爲A、B組不同分成兩個樓層，B段班那個樓層，越往後走越讓人心慌，因爲吵鬧不休、學生打扮在當時的我眼裡看是非常古怪的、那些同學看見人經過教室旁不忘吹口哨或鬼叫……而被分到所謂好班組的我們，總是帶着不屑和害怕的心情，快速穿過那些教室。

L是1977年次，在他那個年代，國中生一樣是分成A、B兩組，他被分到A組，而YING被分到B組，在信裡頭，YING對按上這個B組身份極不自在：「……我一位同學說，你是A組的，爲什麼你會看上我B組的人，那時我就一直在想，你爲什麼會看上我，你功課那麼好，而我呢？跟你差那麼多……」（摘錄自ying寫給L的信）「……我永遠都在你身邊支持你，加油吧？別認爲我無聊，說一些廢話，都是爲了你好，你是A組，我是B組，我們是不能比的……」（摘錄自ying寫給L的信）

相較於CAT，YING的情書比較有規則和秩序；大多數她寫的信多會標示出時間，因爲對自己沒自信所以在信裡她訂的規則比較多：「…明天你下午3點打電話給我，可以嗎？還是要早一點…如果你忘了打電話給我，小心打你屁股，信不信？（開玩笑的，別生氣！）」 (待續)

你也有情書的故事想說嗎？請寫信給京秋呼輪吧－－autumntseng@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