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有光：從“熟蛋返生”談到魔術、特異功能與靈異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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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樂嗎？如何才能做一個快樂的人？金錢和快樂一定成正比嗎？快樂的影響因素有哪些？本站研究局邀請長期從事快樂研究的全球知名華裔經濟學家、澳大利亞社會科學院院士黃有光解讀快樂的秘密。
近日（2021年4月27-29日），關於某校校長訓練學生用意念使“熟蛋返生”，並在學術期刊發表報道論文的事件，在網上與媒體鬧得沸沸揚揚。雖然子不言怪力亂神，筆者卻向來對越怪的事越感興趣。因此，讀了好多篇有關報道。在此討論一些有關的重要問題，包括：
▶像“熟蛋返生”類的事情，是否一定是不可能的，不必調查就可以否定其真實性，像有些評論者甚至處理者認爲的一樣？
▶事件中一些令人驚訝的情節以及有關含義，例如主角（校長與論文第一作者郭萍）堅持沒有作假，卻公開道歉。爲何會有這樣的現象？
被認爲絕對不可能而確實存在的現象
這些包括（但不限於）：
隕石曾經被包括科學家在內的絕大多數人認爲是不可能的：“天上哪裡能夠掉下石頭來呢？”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長期被大家認爲是絕對不可能的天方夜譚，但在相對論下，完全是可能的。
說能夠穿過牆壁的茅山術，包括筆者在內的絕大多數人長期都認爲是騙人的，事實上絕對不可能。但在量子物理學下，這是可能的（雖然或然率很低）。
包括筆者在內的絕大多數（如果不是所有）經濟學者長期認爲，只有扣除物價上漲率的實值利率纔可能是負的，名義或名目利率絕對不會是負的。但近年來（2012年後），負的名目利率卻在好多國家出現，包括歐元區、瑞士、瑞典、丹麥與日本（見Ulate2021, pp. 1-2, and Figure 1）。
物品的價格更被認爲不能是負的，但於2020年4月20日，5月份的石油期貨的價格，當天從每桶約18美元，下降超過300%到-37.63美元。老實說，事前問我，我也會說這絕對不可能。聽到新聞報道後，還認爲應該是把“下降37.63美元”誤爲“下降到-37.63美元”。查證了幾次，才知道是真的。哈哈！按規定石油期貨於前一個月的20日到期，買空者如果沒有賣掉，必須接下石油實貨（賣空者必須提供石油實貨），運輸與儲存等成本很高，約每桶38美元，又麻煩。
所謂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因此，我們應該避免絕對否定一些看來奇特甚至不可能的事件。當然，我們也應該避免輕易相信。
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錯覺與“變戲法”
老話說，眼見爲實。這當然有相當的正確性，但也有一些反例。有些眼見的現象是錯誤的。例如，把一支筆插入一杯水中，那筆看來是斷裂的。有散光的人（包括筆者），看高空的一隻飛鳥，看來是兩隻鳥在比翼雙飛。
我們也經常看到一些所謂的“魔術師”的表演。雖然我們看不出絕大多數的表演是如何完成的，但我們多數假定他們只是用一些方法（包括手腳快、觀衆的角度侷限、舞臺燈光、機關佈置等）來欺騙我們，並不是真正有魔術，而只是巧妙的“戲法”。不是magicians,而是illusionists或tricksters (James Randi 自稱)。
當今國際最知名的一位“魔術師”是David Copperfield。筆者曾經在美國賭城Las Vegas看過他的精彩表演，並被隨機（從臺上拋下氣球）選擇成爲約二十多位上臺被變“失蹤”與在劇院前門“神奇”出現的觀衆之一。拿到氣球上臺時，負責人個別問我們是否能夠快跑，我答說能夠，就被允許參見。被變“失蹤”時，負責人讓我們從暗道快跑到劇院前門進入，讓其他觀衆看到我們在舞臺上失蹤後，幾秒鐘後就在前門出現。
JamesRandi(蘭迪)也是著名“魔術師”。他最有名在於重複許多所謂的特異功能，以證明那些超常或靈異現象只是基於各種欺騙，不是真的有特異功能。於1970年代著名用手指輕摸茶匙，使它彎曲或折斷的以色列人Uri Geller（尤里·蓋勒）風靡全球時，蘭迪曾經到筆者的大學（Monash University）表演類似的“特異功能”與菲律賓的一些“心靈手術”（徒手進入人體進行割除手術治病）。蓋勒與蘭迪以及一些其他人之間曾經有多次的訴訟糾紛（見：https://en.wikipedia.org/wiki/Uri_Geller）。
有一種很通常的大型舞臺“魔術”，包括筆者在內的絕大多數人都看不出如何能夠完成。這是讓一位活生生的美女躺在一張桌面上。“魔術師”讓繼續躺着的美女浮上空中，離開桌面約一公尺。“魔術師”還拿經過現場觀衆確認的鋼鐵圓圈（這沒有假），直徑約接近一公尺，從美女的腳尖開始，使鋼圈環繞美女的腿、身體與頭部，然後從頭部地區把鋼圈離開整個美女；又從頭部開始，讓鋼圈環繞美女的頭部、身體、大腿、小腿，最後從腳尖離開。用這個方法顯示美女上浮是真的，並沒有任何支撐。後來筆者讀到這個“魔術”如何完成的解釋。經過解釋之後，這個“魔術”一點也不魔，只是精巧的設計而已。先讓讀者自己想看，怎樣的設計能夠完成這個“魔術”。下次的文章，筆者才透露答案。
熟蛋返生的科學實驗：澳美大學的報告
“熟蛋返生”是否也是騙人的戲法，並不是真正的心力致動（psychokinesis）呢？很可能有很多相信心力致動的人，也認爲熟蛋返生是不可能的，因爲心力致動，可以只是完成普通的動作，只是不必動手，而熟蛋返生，是動手也不能完成的。然而，2015年初，澳大利亞與美國的大學研究人員，用科學方法，完成熟蛋返生！
雖然不是八大之一，澳大利亞的弗林德斯大學（Flinders University）是有長遠歷史的公立大學，有相當的水平。根據這大學的官網（https://news.flinders.edu.au/blog/2015/01/29/flinders-scientist-shows-how-to-uncook-an-egg/）於2015年元月29日的一篇報道，該大學的Colin Raston教授與美國加州大學歐文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Irvine）的Greg Weiss 教授發現能夠使熟蛋返生（‘uncook an egg’）的方法。其實這件事國內當時（2015年2月1日）也有報道，包括《揚子晚報》與煙臺的大衆網：“該項目的研究人員發現了一種拆解複雜蛋白質鏈以使其恢復到原本結構的方法：首先，他們用一種化學物質液化熟雞蛋的蛋白，然後用渦旋射流裝置切斷緊密纏結的蛋白質分子鏈以使它們正常重構。加州大學歐文分校的化學分子生物學和生物化學教授格里戈·韋斯說，‘我們將雞蛋蛋白在90攝氏度的溫度下煮了20分鐘，再將雞蛋的一個關鍵蛋白質恢復到正常運轉狀態。’”據說，這種方法可以大量減低製作抗癌藥物的成本。
如果可以用科學方法使熟蛋返生，用意念爲何就一定不能呢？大家都接受，身心是互動的。身體能夠影響心理，心理也能夠影響身體。如果心理能夠影響物質的身體，爲何不能夠影響身體以外的物質呢？關於特異功能，國內在1980年代有一些研究與論爭，包括國寶級著名科學家錢學森的大力支持與著名經濟學家于光遠的猛烈批判。
除了解密“美女上浮”的方法，下次文章還要討論特異功能的可能性，郭萍爲何道歉等問題。
文獻
ULATE,Mauricio (2021). Going negative at the zero lower bound: The effects ofnegative nomincal interest rates,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11(1):1-40.
往期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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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有光簡介：
Monash大學榮休教授、復旦大學經濟學院特聘講座教授、澳大利亞社會科學院院士、牛津大學Global Priorities Institute諮詢委員。
1942年出生於馬來西亞。1966年獲新加坡南洋大學（Nanyang Technological University）經濟學學士學位，1971年獲悉尼大學經濟學博士學位。1974年至1985年在澳大利亞Monash大學任副教授（Reader），1985-2012年任講座教授（personal chair）, 2013年後成爲終身榮譽教授（Emeritus Professor）。於1980年被選爲澳大利亞社會科學院院士，於1986年被選入Who’s Who in Economics: A Biographical Dictionary of Major Economists 1700-1986的十名澳大利亞學者與全球十名華裔學者之一, 於2007年獲得澳大利亞經濟學會最高榮譽—傑出學者（Distinguished Fellow）。受邀請於2018年到牛津大學作第一屆Atkinson Memorial Lec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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