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撫子之殤:從《零》系列談日本的巫女文化
在很多人心中,日本巫女(みこ,羅馬音miko)身上多多少少都披着一層神秘的面紗。她們年輕靚麗,正處在人生最美的年華,供職於祭祀先祖的神社裡,主要負責參拜作法以及日常的打掃整理等工作。她們性格溫和、優雅從容,對待工作認真負責一絲不苟,言行舉止中無不透露出有着“大和撫子”之稱的日本傳統女性之美,可謂是日本宗教文化之中的一道靚麗風景。
“護士、空姐、巫女:男人的三大幻(妄)想”——《銀魂》
相信很多80、90後的朋友,對日本巫女的印象多數都來源於動畫或者遊戲吧?例如在和風恐怖遊戲——《零》系列裡,巫女作爲遊戲着力描繪的淳樸民俗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重要角色,給每一位體驗過本作的玩家都留下了深刻印象。現在,筆者將透過《零》系列所刻畫的巫女,來談談這個在日本歷史上含蓄、陰柔而又充滿傳奇色彩的神秘職業。
首先,讓我們從日本巫女的起源說起。
日本巫女的起源
在如今日本石川縣白山市的白山比咩神社裡,供奉着被認爲是日本巫女之起源的女神——菊理媛命。根據日本歷史上第一部敕傳編年體史書——《日本書紀》的記載,上古時期,創世神伊邪納岐(也譯作伊奘諾尊)因難以抑制思念之情,隻身前往黃泉尋找自己因難產而死的妻子伊邪那美(也譯作伊奘冉尊),(ps:此處的難產絕非現代醫學概念上的“難產”,具體是什麼,太羞恥原諒筆者說不出口……)結果好奇心作怪不慎目睹了妻子醜惡不堪的姿態,當即嚇得扭頭就逃,伊邪那美大怒,親自帶領衆神鬼追殺曾經跟自己無比恩愛甜蜜,並用神聖的“交合”儀式創造大地的夫君。當伊邪納岐逃到黃泉邊界後,他抱起一塊千斤巨石堵住了黃泉與人世的交界,併發誓和追上來的昔日妻子恩斷義絕!後來,伊邪納岐頗有悔意,又前往黃泉想和妻子重續前緣,結果只遇到了負責爲伊邪那美傳話的黃泉守護神——菊理姬,她告訴伊邪納岐:“(伊邪那美)有言矣,曰:‘吾與汝已生國矣,奈何更求生乎?吾則當留此國,不可共去’。”伊邪納岐也只能無奈地“聞而善之,乃散去矣”。
白山比咩神社
這便是在日本史料中唯一能找到的關於菊理媛命的記載。值得一提的是《日本書紀》雖然是官方組織編撰的史書,但記錄的歷史事件還是以民間口傳的居多。那麼巫女在日本究竟起源於何時呢?比較普遍的說法爲自蠻荒時代起,當人類有了祭祀神明的活動時,巫女便已存在,其職責是在神道的法事中作爲使者向人類傳達神的旨意。根據日本民俗學家中山太郎所著的《日本巫女史》介紹,巫女是緊隨着咒術與宗教的發展而誕生,且“古代女性幾乎皆過着巫女之生活”,時間長了便自然而然形成了某種表達對神明之信仰的存在。
日本巫女服
需要指明的是,日本巫女和中國巫女絕非同源。根據《周禮》、《國語》等文獻的記載,早在炎黃時期,中國就已出現了職責爲“掌歲時祓除、釁浴。旱暵則舞雩。若王后吊,則與祝前。凡邦之大災,歌哭而請”的官職,大意就是求雨、爲江山社稷祈福之類,任職的女性叫做“巫”,男性則叫“覡”。後來到戰國百家爭鳴時代,巫覡的地位不斷衰落,秦朝之後便完全退出了政治舞臺。而在《日本書紀》的記載中,日本接受中國文化影響是以公元513年《易經》傳入日本爲標誌,在那時中國的巫覡制度早已廢除了幾百年。
隱忍、溫柔、紅顏薄命:《零》系列中的巫女
簡要介紹了日本巫女的起源後,讓我們先回到遊戲中,看看《零》系列所刻畫的巫女形象吧。相信接觸過這遊戲的朋友,都知道“儀式”在此係列中的地位吧?《零》系列中的儀式,既有現實中儀式活動的嚴謹和象徵性、週期性的特點,也有着自身獨具的血腥、殘忍、充滿宿命論的一面;同時也是每一作故事的起源和結局的鋪墊:以類似“車裂”的手法撕裂祭品的“繩裂”、親手殺死至親之人的“紅贄祭”、以肉體承擔他人之悲痛的“刺魂”、以喪失記憶爲代價寄託對死者哀思的“歸來迎”、在孤獨中一點點融化,完成鎮守夜泉之職的“大柱”......儀式的存在,既講述了一個又一個恐怖、血腥,卻也格外悽美動人的故事,也讓遊戲本身醞釀了淳樸而濃厚的民俗文化氣息。
《零》系列中的巫女
正如現實裡爲祭祀神明而舉辦的各種神道法事一般,《零》系列中的儀式,也表達出了人們對神鬼、黃泉的敬畏與恐懼之情:幾乎所有的儀式,目的都是爲了封印現世與隱世交界的“黃泉之門”,阻止已死之人回到人間。而遊戲中的巫女,則在各類儀式裡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除了“繩裂”和“紅贄祭”是由男性神官主持外,在“刺魂”、“歸來迎”以及鎮守夜泉的儀式裡,巫女都是儀式的籌辦者和流程的執行者;甚至於某些人格、精神方面有着非常突出的個人魅力的巫女,最終都被選爲獻祭給神鬼、以求保佑一方平安的犧牲品:“繩裂”中,四肢被綁在石臺上“車裂”的是巫女;“刺魂”中,全身被死者之血刻滿刺青、扔進奈落深淵的祭品是巫女;“歸來迎”中,戴着“月蝕之面”起舞,在舞蹈中被死者靈魂寄宿的“容器”是巫女;日上山上,身處特製的木箱,忍受着精神上的孤獨和肉體一點點融化的痛苦,鎮守黑夜之泉的也是巫女......
或許,恐怕已沒有哪款遊戲像《零》系列這樣,將日本歷史上最具“聖母”形象的巫女刻畫得如此鮮活動人:首先,她們隱忍、溫柔,有着標準的大和撫子所特有的包容與悲天憫人的胸懷。例如久世之宮裡接受“刺魂”的巫女,必須要以自己的肉體之痛來“接納”參拜之人喪失親人的“心痛”;日上山鎮守夜泉的巫女,必須要以“看取”的能力將上山赴死之人最後的思念與情感傳導至自己身上,安撫對方的靈魂,讓對方再無眷戀安心告別……她們爲了保佑一方平安而毫無怨言地承受着悲慘的宿命,隨時準備爲神明、爲使命而奉獻自己美麗的肉體與靈魂。
全身刻滿刺青後,被投入奈落深淵的巫女——久世零華
但另一方面,她們也有着自己的情感,甚至可以說,在宿命枷鎖的禁錮下,她們內心深處反而比誰都更加渴望受到他人的關心呵護,而一旦有來自外界的溫存感染了巫女平靜而冰冷的心緒,那麼原本人格與靈魂都極爲強大、一直以來勉強壓制着自我的她們就更容易陷入“失控”狀態:冰室霧繪、黑澤紗重、久世零華、黑澤逢世......遊戲裡給玩家留下深刻印象的幾名巫女,一方面心甘情願地承擔着犧牲自己的使命,另一方面,她們最終無一不都是因失去了親情或愛情後,悲傷之下無法控制自身情感的強烈波動,從而導致莊嚴的儀式失敗,並在靈魂的失控與暴走中反而給身邊的人帶來了可怕的災禍......
“紅贄祭”失敗後,化爲怨靈的黑澤紗重。
我們或許會覺得遊戲中以怨靈姿態出現的她們非常恐怖,但當我們真正瞭解她們的身世和經歷後,對其更多的還是憐惜吧?可以說,對平淡而真摯的普通人情感細膩的刻畫,是《零》系列在故事敘述上的一大特色,隱忍、多情而又外柔內剛的巫女們,恰恰纔是此遊戲將先抑後揚的情感噴發烘托到極致、將故事情節演繹得格外悽美動人的隱藏“主角”。
巫女與女性崇拜
說完遊戲中的巫女後,接下來讓我們具體聊聊現實中的巫女吧。從哪開始呢?不急,先繼續說說創世神伊邪納岐。根據《日本書紀》的記載,伊邪納岐從黃泉逃離後,感覺自身沾染了無數污穢骯髒之氣,於是便前往日向國(今九州)的一條河流洗浴,“於是洗左御目時,所成神名,天照大御神”。他在清洗左眼的時候誕生了一位新的神,正是在日本文化中影響非常深遠的“天照大神”(火影迷們大聲告訴我:萬花筒寫輪眼左眼的絕招叫什麼?)。一直以來,天照大神都被看作是日本神話傳說中最核心的女神,直到今天還被奉爲日本皇室的祖先、神道教的祖神。而在古時代的日本,天照大神則是全日本人心中的“聖母”,代表了一個延續數百年的極端狂熱的女性崇拜時代。
日本浮世繪中的天照大神
根據《日本巫女史》的介紹,從古至今的巫女大致可分爲兩類:其一爲“神和系之神子,古今以來約廿六種”。也就是在古代日本女性崇拜時期,作爲“神”的代言人,在政治、思想、文化等方面均佔據絕對統治地位的巫女;其二爲“口寄系之市子,亙於各地約四十三種”。即是指大化改新、中央集權不斷強化、男性開始掌握話語權之後,廣泛散佈於市井的平民巫女。當今日本社會,第一類巫女幾乎已不復存在,但在早期日本那個巫術信仰極爲強烈的蠻荒年代裡,她們確實長時間活躍在這個島國的時代最前沿。在日本歷史上有據可考的125位天皇之中,其中8位是女性,且除了江戶時代的明正天皇、後櫻町天皇而外,其餘6人全部集中在公元6——8世紀,故在日本歷史上這個時段又有“女帝的時代”之稱。如果從文獻中首位有記載的日本巫女——跟中國三國時期同一時代的邪馬臺女王卑彌呼算起,那麼日本歷史上女性崇拜、“陰盛陽衰”的現象至少延續了500年。
日本文獻中記載的第一位女帝——推古天皇
那麼,日本巫女究竟是從何時起,以“神”的代言人身份活躍於社會各個領域,並受到平民百姓的虔誠敬仰呢?很遺憾,由於日本直到大化改新後才創立自己的文字,因此巫女主宰的古時代幾乎已無史料可考。我們依然只能從神話傳說中尋找端倪。
在《日本書紀·神代篇》中記載了這樣一件事:天照大神的弟弟——須佐之男(就是日本神話中手持十拳劍斬殺八岐大蛇的神)在天上胡作非爲,天照大神又氣又不忍心問罪於他,於是乎自己躲進了一個山洞裡不願出來,頓時天地間陷入了無盡的黑暗,衆神明爲了請她出來想盡辦法卻依然無可奈何。直到後來,舞蹈女神天鈿女命裸露上身、衣袋垂於臍下三尺,騎在一個木桶上起舞,因她舞得格外妖嬈美豔,引得圍觀的衆神歡呼不止。天照大神在洞中聽到外面如此熱鬧,好奇的探出頭觀看,被埋伏在一旁的天手力男神猛地拽了出來,於是天地間又重獲光明。
天鈿女命起舞“請神”
如果把天鈿女命的舞蹈視爲某種“儀式”,那麼這個故事可能就是最早的關於巫女通過舞蹈的儀式“請神”的記載了。直到現在,日本的不少祭祀活動中依然能看見伴隨着樂器的演奏,手持道具、身穿巫女服起舞的巫女。這種舞蹈,就是我們常說的“巫女神樂”,舞蹈時使用的道具,一般包括神樂鈴、扇子、笛、太鼓等等。
神樂舞的道具——神樂鈴
巫女起舞“請神”的行爲,在《零》系列中也得到了體現:《月蝕的假面》中,朧月島每隔十年都要舉辦名爲“朧月神樂”的儀式,儀式的主要內容,是由一名戴着特製面具的巫女,伴隨着五名同樣戴着面具,手持不同樂器的少女演奏出的特殊旋律起舞。在此過程中,由於大腦受到面具特殊材料刺激,巫女會逐漸喪失關於自身的所有記憶,人格與精神將會被“清空”,達到“空身”狀態。此時另一個世界的亡靈會將巫女的精神領域重新“填滿”,並藉助巫女的舞蹈向生者傳達自己的情感與思念,與生者進行交流。
當然,“朧月神樂”和現實的巫女神樂還是有些不同,現實的巫女神樂是“請神”,請哪尊神?當然是天照大神——目的在於祈求天照大神保佑大地五穀豐登、平安吉祥;而“朧月神樂”是“請鬼”,目的在於表達、寄託生者對死者的思念。誠然,遊戲製作者出於藝術創作的需要,跟現實的表現形式有所差異也很正常。
那麼,古代的日本巫女,難道僅僅依靠在神道法事活動中跳跳舞、露露肉就能降服衆人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巫女與巫術
有趣的是,記錄日本巫女最早的文獻並非出自於日本,而是我國大名鼎鼎的《三國志》,而記錄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前文提到的邪馬臺女王——卑彌呼。
日本卑彌呼形象
根據《三國志·魏志·倭人傳》記載:卑彌呼“年已長大,無夫婿”,且“事鬼道,能惑衆”。此處的“鬼道”,就是指巫術。卑彌呼自稱爲天照大神的使者,能夠與神靈直接接觸和交流,起着溝通天上與人間的中介者作用。雖真僞無法考證,但最起碼,卑彌呼確實靠“巫術”贏得了人們的追隨和信仰,甚至於將巫女崇拜推向了巔峰:根據《三國志》記載,卑彌呼死後,“更立男王,國中不服,更相誅殺,當時殺千餘人。復立卑彌呼宗女壹與,年十三爲王,國中遂定”。可見,當時男人想稱王,結果就是一場血腥的屠殺。
巫女的巫術不僅僅能蠱惑人心,某種意義上也有利於農業生產和促進社會穩定。根據《日本書紀》的記載,公元642年7月,全國遭遇大旱,宮中羣臣仿效中國殺牛宰馬、大辦祭祀、朗經誦佛求雨,卻只有零星“微雨”。最後不得不由當時剛登基不久的女帝——皇極天皇親自上陣,史載“(皇極天皇)幸南淵河上,跪拜四方,仰天而祈,即雷大雨。遂雨五日”——女王一出馬就立即求來了整整五天大雨!她用了什麼“巫術”或許不得而知,反正最終的結果是,老百姓紛紛稱讚她爲“至德天皇!”
影視劇中的皇極天皇(高島禮子飾)
在古日本,巫術不僅僅活躍在社會頂層階級。平安年代中期的宮廷學者藤原恆明在《新猿樂記》中提到“四御許者覡女也,占卜、神遊、寄舷、口寄之上手也”。意思是巫女主要承擔的社會職能有“占卜、神遊、寄舷、口寄”四種。“口寄”即是靈魂附體,其巫術內容又分爲生靈附體、死魂附體、神明附體三類。普通百姓的喪事辦理、供養、驅邪避災等活動,一般都是由民間的自由巫女和下層的職業巫女負責主持。可見,巫術已經滲透到了社會各個領域以及人們的日常生活之中。
而在《零》系列裡,不少遊戲設定同樣也有巫術的影子:例如主角之一的雛咲深紅從小就擁有感知靈魂的能力;例如麻生海咲和灰原朔夜容易被亡靈附身的特殊“體質”;例如日上山的巫女們的“看取”能力;當然還有系列的標誌——可以探測亡靈、擊退、封印怨靈的除靈射影機……只不過和現實有所不同的是,《零》系列中的“巫術”更偏向於與“鬼”作戰,頗有些類似於陰陽師、道士之類專職驅鬼辟邪的職業;而現實中日本巫女的“巫術”則更多應用於在各類儀式裡與“神”交流、祈禱、向世人傳達“神”的旨意,並在女性崇拜時代裡被統治者用作思想控制的道具。
巫女的沒落
平安年代後期開始,巫女便逐漸在政壇上失勢,鎌倉時代之後便完全退出了政治舞臺。沒落的緣由,史學上一般解釋爲受到中國儒家思想的影響。但首先孔子本人一向主張的是“男女同尊卑”;其次試想,在一個民族中延續了成百上千年,早已根深蒂固的精神信仰,難道真的會僅僅因爲外來文化的一句“男尊女卑”就徹底崩潰了嗎?
其實,聯繫平安年代末期日本的社會格局,就不難理解巫女衰落的真正緣由了:莊園制的興起,助長了地方武裝勢力的壯大,擁兵自重的莊園領主不再聽命於皇室,而是爲了擴張勢力相互間衝突不斷,戰亂中男性的優勢也開始逐步顯現。在經歷了“保元”、“平治”兩場內亂後,皇室已無力控制地方武裝勢力,武士的社會地位水漲船高。隨着鎌倉幕府“徵夷大將軍”制度的設立,作爲特權階級的武士開啓了對日本社會長達600餘年的統治歷程(ps:這個“徵夷大將軍”分量有多重呢?看過《銀魂》的朋友,想想茂茂、定定、喜喜吧)。
《銀魂》中德川茂茂原型爲日本江戶幕府第十四代將軍德川家茂
與之相對應的是,女性逐漸淪爲男性的附庸,巫女徹底喪失了話語權,流落於市井中,一般只能在神社主持一些祭祀類的活動。雖然也涌現出歌舞伎的創始人——出雲阿國之類傑出的巫女,但終究鳳毛麟角。因此,大和撫子之殤,根本原因還是時代變遷的無奈選擇。
結語
前文曾經提到過,《零》系列中的巫女往往都揹負着殘酷的宿命:那就是隨時要做好爲鎮住“黃泉”犧牲自己的準備。那現實中的巫女呢?從文獻來看,沒有任何史籍有關於在神道的法事中,巫女必須犧牲自己、將自己的肉體或靈魂奉獻給“神”,以求保佑一方平安的記載。畢竟曾經作爲“神”的代言人,在日本這個神明信仰依舊很強的國度裡,巫女這份職業最起碼還是能得到社會的尊重。不少剛畢業的女大學生,都會將前往神社擔任巫女作爲自己踏入社會的第一站。因此,《零》中的巫女“爲宿命而犧牲自己”相信也是遊戲製作人爲了最大限度烘托故事的悲劇氣息而作出的構思吧。
在愛情與宿命中選擇了後者的黑澤逢世
曾經主宰東瀛大地的大和撫子,哪怕如今幾乎只能作爲一個象徵性的文化符號而存在,但是,她們依然用自古傳承下來的慈愛、包容以及外柔內剛的堅韌,毫無怨言地默默守護着大和民族的行爲準則和寶貴的精神文化遺產,爲每一位子民點亮前進的明燈。無論我們和這個民族曾經有過怎樣的過去,從人格上而言,我們都應該對她們抱以足夠的尊重。畢竟,就像我們自己所說的,一個沒有信仰的民族是可悲的,是沒有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