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榮／下一個價格崩壞的是哪一個水果 就是系統崩壞的結果
▲面對接二連三水果行情的崩壞，蔡英文總統問道「你們告訴我下一個會是哪個水果？」（圖／記者姜國輝攝）
小時候背過李商隱「無題」這首詩，如今面對水果行情的崩壞，順手改編如下：風調雨順變很難，價格無力百果殘。農業對策無法信，殘果成山累死幹。農民但愁價格衰，小英應覺民氣寒。鳳梨此去無多路，龍果崩盤爲探看。
我當然沒有李商隱這般的才情，只能借古諷今，系統是如何崩壞的？有時候是領導者的一句話造成預期心理，接着，系統就崩壞了！
面對接二連三水果行情的崩壞，蔡英文總統7月4日在民進黨中常會問道「你們告訴我下一個會是哪個水果？」直言論，蔡總統這般的問法，不就坐實了水果行情會「接二連三」似的崩壞，而官員們亦異口同聲說了，繼香蕉和鳳梨之後，接下來會崩盤的就是火龍果！
事實上，接下來崩盤的「果」真的是火龍果，官員們真的料事如神，火龍果的價格從4月高點的每公斤150元下挫到每公斤20元。
直言論，官員們並非真的料事如神，簡單的經濟學供需道理大家都知道，假定需求不變，供給愈多，均衡價格愈低，從下圖觀之，當交易量趨多時，平均價自然而然就變低。
▲Figure 1：火龍果（紅肉）交易價量走勢（圖／農產品批發市場交易行情站）
常言到「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是很有道理的，既是「風調」和「雨順」代表大自然仍有調節的力量，而近一年來臺灣無啥風雨，加上天氣炎熱，常理論，蔬果一定會大豐收，價格自然就會被迫修正。
另外，農民根據有限理性與資訊所做成的決策，亦是整個系統崩壞的內生變數。
根據農委會在今年6月發佈的「107 年6 月主要農作物生產預測」這份報告明確指出，火龍果今年的種植面積預期比五年平均增加45％，且產量增加63％，其理由是紅龍果價格變佳，農民陸續由休耕田區或其他果樹改種，導致種植面積逐年大幅成長。
從結果論，火龍果產量預期暴增63％，價格當然會崩壞，在報告中建議指出「紅龍果爲連續開花采收作物，可依市場需求，利用留花留果數進行調節，調整上市量」，然這句話究竟是說給誰聽的呢？
火龍果爲何會爆量，其理由是果農根據有限理性，預期價格會愈來愈好，以致於增量種植火龍果。這個推論方程式其實還可以用在其它的蔬果類，只要短期價格好轉，果農就會轉種這類的蔬果。
結果，當然可想而知，而農政主管單位亦逐月都有統計預測，既明知價格可能或即將崩壞，「當爲」卻「有所不爲」，掌握了對稱的統計資訊，卻無法有效將統計資訊轉爲有利於農民的種植資訊。
▲Table 1：107年果品類生產預測（圖／農委會「107 年6 月主要農作物生產預測」）
如果蔡英文總統接着指責農政單位，繼火龍果後，下一個會是哪個水果？媒體報導農委會指出，受到中南部連續降雨影響，搶收的木瓜品質不良价格略跌，難道，下一個受難的水果會是木瓜嗎？
農委會在「107 年5 月主要農作物生產預測」報告中指出，由於氣候穩定，後續若無其他因素影響，木瓜全年總產量預估爲13 萬5,736 公噸，較常年平均產量增產16％，與上年產量比較增產8％。
在前陣子的大雨後，短期增量收成的木瓜會涌入交易市場，交易價格恐怕會比5月份的報告更加不利於農民。
▲Table 2：107年週年性果品類生產預測（圖／農委會「107 年5 月主要農作物生產預測」）
行文至此，不知各位朋友看到了嗎？當蔡英文總統拋出質問：「下一個水果是什麼？」，其實農委會真的是心知肚明的，看過報告的官員們趕緊接話指出，是XX水果（我知道答案，因爲我看過報告），這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
然後市場與媒體收到如此的政策資訊，市場的預期心理加上政策煽風點火，系統就崩壞了，而且是加速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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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榮，科普經濟學作家及資深產業分析師。經常四處臥底探究百姓生活，把枯燥的經濟分析轉成民衆能懂的文章，以上言論不代表公司立場。88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