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快評】「賴醫師」該好好向「顧狀師」學習

國防部長顧立雄第一次到立院業務報告，放寬多項軍中管理措施，基層普遍正面評價。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國防部長顧立雄昨天第一次到立院業務報告，他宣佈從「減法思維」出發，放寬多項軍中管理措施，引發基層叫好。質詢過程大致維持氣氛平和，唯一「暴走」小插曲，反而是很少現身外交國防委員會的綠委林岱樺。這場「首秀」的表現，充分證明顧立雄頭腦清楚、身段柔軟；其政治智慧與手腕，值得綠營同儕學習。第一個該報名上課的，就是賴清德總統。

顧立雄大拋福利政策，顯然先前已作過不少功課，鎖定飽遭官兵抱怨，更動難度又不大的「軟柿子」。在操作面上，對新政刻意秘而不宣，全都集中到立院釋出，媒體頓時忙於整理「顧立雄Ｘ大新政」（各方計算結果不一）。他身爲「改革者」、「不一樣的國防部長」形象，頓時打響。

顧立雄和民進黨立委對答，不乏套招痕跡，對於在野黨立委，顯然也無意尋釁。林德福痛斥賴總統就職演說導致臺海緊張，顧立雄沒有反駁，只說國防部立場就是自我防衛。立委賴士葆問，如何看待拜登「防衛臺灣」與川普「轟炸北京」？顧說，拜登說法顯示美方維持戰略模糊，對川普則以「沒看過全文」帶過。立委王鴻薇、馬文君質疑，放寬部隊主官留值規定，是否代表臺海局勢趨緩？5月23日中共軍演，爲何不全程坐鎮應變中心？顧立雄辯白解釋，口氣都維持平和。徐巧芯拿出國防部要求官兵填寫子女數的表格，顧立刻承認用意良善但作法不適切；徐巧芯要求擴大運用外界能量，解決部隊心輔問題，他也當場表達贊同。然而黃國昌要求，國防部重新調查空軍士兵蔡學良自殺案，顧立雄卻表示，本案已經窮盡所能救濟，仍無法找到翻案證據。

換言之，一早上的備詢，展現國防部早就替部長做好「兵棋推演」，更關鍵的是顧立雄本人在答詢中，並不想針鋒相對。言語上該讓則讓，具體關鍵也不完全「放水」。甚至還要提醒衆人，許多「新政」是前部長邱國正開始推動，以表不獨佔光環。

如此表現之所以引人矚目，是因社會大衆還記得，早些年的顧立雄，與此根本不能同日而語。他曾長期擔任綠營政治人物律師，在第一家庭貪污案當中，竭力列舉各種理由爲扁、珍開脫。2016年蔡英文總統成立黨產會，任命他擔任主委，這位「錦衣衛總管」對國民黨抄家的狠勁，遭外界質疑時的悍然以對，絲毫不下中外歷史上著名酷吏。

如此形象的顧立雄，轉任金管會主委後，卻一變爲低調謹慎，連藍營資深立委都肯定其表現。過去四年在國安會，成爲幕後操控者，與其共事官員多半指其精明強幹，但作風務實理性。如今接掌國防部，又替自己打造「開明」「改革者」標籤。一路走來，堪稱「逆取而順守」的標準範例。

這可能是顧立雄的律師背景，知道打贏官司纔是唯一尺度，到了不同環境，就須學習不同的應對之道。從客觀面上來說，國防硬實力是維繫臺灣生存與安全的必要條件，沒有任何「錯了重來」空間；如果總綰兵符者一意孤行，慣於以主觀想像代替客觀評估，搞不清楚敵我強弱，在組織內部與外部到處樹立敵人，其後果有多麼可怕，令人不敢想像。

然而在當今政府中，這種「一意孤行，以想像代替評估，不識衆寡之用，內外到處樹敵」的人物，可絕對不在少數。近日內的例子，就有內政部在北市警局長人選案上，刻意羞辱市長蔣萬安；衛福部次長林靜儀立委落選轉任政務官，仍不改在社羣網站開酸在野黨的習性；出口粗鄙完全打破外交官常例，轉任國安會後仍然高調的吳釗燮；立院表決不如人，就將在野黨說成「習近平分身」的黨團總召柯建銘。更別說諸如核電與赴大陸旅遊政策，政務官不同人或不同時間的發言，立場各自矛盾，讓民衆難以適從。

然而一切的關鍵，恐怕還得着落到賴清德總統本人，似乎還沒從當年臺南市長的「賴神」光環走出，始終堅持自戀與執拗。問題是，如今賴清德身爲未過半當選，又失去國會多數的弱勢總統，狀況與過去可以挾支持度「碾壓」臺南市議會；或者蔡英文過去八年，任何意旨都可通過立院橡皮圖章落實，完全不能同日而語。但從賴清德當選以後的表現，對於如何開拓自己的支持層面，乃至降低兩岸之間的敵對溫度；興趣顯然遠不及「固化」既有四成支持者，遠不及繼續「作自己」。

作爲職業政治人物，賴清德的功力比顧立雄，差距恐怕不只車尾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