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碼掃描儀“監控”員工偷懶，亞馬遜被罰3200萬歐元

21世紀經濟報道見習記者肖瀟 北京報道

1月23日，法國數據保護機構CNIL對亞馬遜法國公司處以3200萬歐元的罰款（約2.5億人民幣），原因是條碼掃描儀非法跟蹤員工的“空閒時間”，並以此爲指標，建立了一套非法的監控系統。

亞馬遜迴應，公司不同意 CNIL 的罰款，並保留上訴權利。

根據CNIL的調查，亞馬遜的每個倉庫工人都配備了條碼掃描儀，掃描儀清晰記錄了工人從貨架取出、包裝物品的時間，並以此分析工人的效率和產量。比如，如果工人用不到1.25秒的時間掃描一件物品，掃描儀會提示錯誤；如果掃描儀10分鐘以上，或者1到10分鐘內沒有活動，掃描儀會發出兩種不同的中斷信號，員工可能需要解釋爲什麼自己有“空閒時間”。

CNIL認爲，這套監控員工績效的系統具有“過度侵入性”，使員工承受持續壓力，是過分且違規的。

違規原因具體來自三個方面：第一，可以理解公司需要衡量員工的工作效率，但並不需要獲取如此詳細的績效指標；第二，掃描儀實時記錄員工數據，數據會保存一個月之久；第三，許多亞馬遜法國員工都是臨時工，在收集臨時工的個人數據之前，亞馬遜沒有充分說明保密和隱私政策。因此，CNIL認爲亞馬遜沒有遵守數據最小化的原則，也沒有確保數據被合法處理，違反了歐盟《通用數據保護條例》。

針對調查結果，亞馬遜立馬以長文迴應：倉庫管理系統是行業慣例，這些系統能夠“讓員工的日常生活更輕鬆”，並且“如果不使用掃描儀，就不可能實現這樣的效率，因爲我們需要移動數萬件快遞，同時確保一定質量標準。”亞馬遜因此強烈不同意CNIL的罰款，認爲其與事實不符。

這不是亞馬遜第一次面臨數據監控和壓榨勞工問題。英國、美國的亞馬遜倉庫監控都曾被爆出類似事件，亞馬遜歐洲政策負責人曾在2022年透露，如果一個工人被標記了三個“效率標誌”，他們可能會被解僱。隨後英國商業、能源和工業戰略委員會進行了調查，引起了公衆對使用監控技術來設定績效目標、過度監控績效的擔憂。

針對亞馬遜的監管罰單也紛至沓來。2023年1月，美國勞工部指控亞馬遜三個倉庫工作條件不安全，開出近6萬美元的罰單；6月，美國勞工部再次指控亞馬遜倉庫給工人分配的生產量嚴重超額，處以頂格罰款；此前亞馬遜還因非法授權用戶信息給廣告跟蹤，被罰7.46億歐元。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CNIL開出的罰單相當於亞馬遜法國公司2021 年年收入的 3%，處罰程度相當強。或許是面對罰單壓力，亞馬遜也做出了一定“退步”，承諾將停用1.25秒的掃描錯誤提示，並將“空閒時間”的觸發閾值從10分鐘提高到30分鐘。CNIL則表示，將保持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