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民進黨的廟公心態(衣冠城)

(圖/本報系資料照)

去年1月6日川普支持者衝進美國國會,高喊要佔據「我們的國會」,要捍衛「我們的國家」、「我們的憲法」,要取回被偷走的「我們的選舉」。這些自認愛國的右翼人士,認爲自己是國家、憲法、選舉的「佔有者」。從這羣暴民的屬性來看,幾乎清一色的白人男性。這個羣體在美國曆史上長期佔有優勢地位,佔有財富、知識、土地、黑奴還有女人,很長一段時間也只有他們有投票權與參政權。當他們高喊捍衛「我們的國家」時心裡想像的「我們」就是白人男性,那個國家就是白人男性所有、所治、所享的國家。隨着移民與有色族裔的增加,「大取代理論」成爲這些白人男性心中的焦慮。再加上性別平權運動的推波助瀾,更讓這羣白人男性感覺逐漸失去尊嚴。

就像截肢後的病人會出現幻肢痛,就是身體的真實情況與大腦神經的判斷出現錯亂的現象。這些白人男性也正在經歷「佔有權的幻肢痛」,對於過去曾經擁有過的特權耿耿於懷,無法調適。西方有學者就指出,這種執著於過去的特權所產生的焦慮是當前歐美盛行的民粹主義與新威權主義的心理與歷史根源。我們知道西方近代民主很大一部分建立在私有財產權之上,這種私有產權觀念不僅及於個人有形資產,還擴及奴隸、女性乃至自然與觀念論述。

不幸地,這種從佔有權出發,自認擁有一切特權的新威權主義心態在臺灣也可以看到,或許可以用本土的語彙來說,是一種「廟公」心態。民進黨認爲臺灣如北美一樣本是無主之地,漢人開拓者的後裔便可以以臺灣的主人自居,給國民黨冠上「外來政權」、「流亡政府」,既然是外來的流亡者,豈有乞丐趕廟公之理。佔有權與解釋權是一體兩面,所以民進黨還要像廟公或乩童壟斷籤詩與神諭的解釋權,什麼是臺灣人,什麼是愛臺灣,什麼是臺灣話,乃至何謂民主,何爲賣臺,都是他們說了算。

蔡英文與蘇貞昌最近在許多場合表示投給非民進黨的候選人就是不支持自由民主,給世界傳遞錯誤訊息。在民主體制中,所有的參選人只所以投入選舉,就是認同這套民主機制,認爲透給對手是不民主,這個想法本身就是不民主的。這與專制政權壟斷革命的解釋權,將對手打成「反革命」的手法如出一轍,完全違反民主精神。

當鄭運鵬去大陸投資做生意在許多文件上填寫「中國臺灣」,辯稱是臺灣國際處境的無奈;2009年當時衛生署長葉金川以「中華臺北」名義出席世界衛生組織大會,卻遭到民進黨與側翼指責「賣臺」的羞辱,怎不見民進黨體諒臺灣國際處境之不易?陳時中當官前去大陸談醫院合作,現在爲了選市長卻又成抗中急先鋒,還說凡事不必對抗,自己是理性不挑釁,不知標準何在。最後只好訴諸血統,標榜自己的抗中DNA。所以一切的標準只存在血統,那種希特勒式赤裸裸的種族主義就再也無法掩飾了。

臺灣不存在像美國一樣有長期壟斷特權的白人男性羣體,大可不必藉由這種新威權主義的嗎啡來安慰失去特權的幻肢痛,有的只是失德失能的民進黨政府擔心失去政權的不安。人類只是土地的過客,沒有人有資格自稱是某土地的主人,那是私有制的過度妄想,對女性的宰制、對民主定義的壟斷更是要不得的狂妄。廟公不是神明,神明纔是廟宇真正的主人。在政治上,人民纔是國家的主人;在民主政治中,民主體制纔是值得信仰的神明,不是廟公,更不是敢騙神騙鬼的廟公。

(作者爲退休大學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