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讀｜記憶中那條永不停歇的大河

小時候，因爲父母工作的原因，我曾在太行山深處，一個叫“平甸”的小山村裡生活過一段時間，山村交通閉塞，物資匱乏，但我卻在那裡度過了童年記憶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印象中村子不大，卻有一條無比寬闊的大河，河水奔騰流淌，彷彿永不停歇。大河兩側是潔白的鵝卵石河灘，而我所有的記憶，便都和這條大河有關。家裡有了髒衣服，媽媽會拎着一個印有“上海”字樣的灰色手提包來到河邊，清空衣服後，爸爸拿出一根繩子，一頭繫住提包一側的把手，一頭用大石頭壓住，撒進包裡一些碎饅頭，把包扔進河裡。做完這些，爸爸便去旁邊的小樹林裡打拳，而我則蹲在河邊，睜大眼睛，時刻盯着包裡的動靜。不一會功夫，就有成羣結隊的小魚遊進手提包，我按捺着激動的心情，默不作聲，直到包裡黑壓壓的一片時，才起身飛奔向小樹林，拉着爸爸輕手輕腳地走到河邊，爸爸搬開石頭，抓緊繩子，用力一提，便是滿滿一包魚……

山村的小學條件簡陋，但老師和同學無比可愛。有時正上着課，老師突然會說：我們去河邊朗讀吧！於是同學們抱着書衝出教室，撒腿就向大河跑去。不大會功夫，河邊就響起了朗朗的讀書聲，伴着嘩啦嘩啦的流水，在山谷的上空迴盪……讀累了，老師又說：走，我們去河的那邊！同學們歡快的淌着水過河，因爲我是外來的，老師怕我走不穩，就讓我抱着書，揹着我過河，可偏偏我沒能抱緊書，走到河中央時，書掉了下來，同學們就笑着，跑着，追逐着被河水帶向遠方的課本……

直到今天，這些畫面伴着那條奔騰不息的河流，還時常會出現在我的腦海，無論我身在何處，無論時間如何斗轉星移，我心中始終涌動着這條奔騰的河流……

除了那條永不停歇的大河，太行山裡的紅薯幹也是至今仍停留在味蕾上的記憶。

那時山裡的孩子沒有餅乾和糖果，小朋友間能分享的最好零食就是炒麪和紅薯幹，當我第一次吃到那種黑黑的、其貌不揚的紅薯干時，立刻就被它的美味所吸引，紅薯特有的香甜被濃縮，原本的軟糯也被黏牙的勁道所代替，嚼在嘴裡彷彿還有太陽的味道，從此紅薯幹成了我兒時記憶中的美味。

長大後，每次看到超市貨架上琳琅滿目的紅薯幹，都會忍不住買上一袋，可現代工業中添加了色素和香精的紅薯幹，再也讓我找不回兒時的味道。前幾天偶然在集市上碰到了這種小紅薯，記憶瞬間被打開，立即決定自己動手晾曬紅薯幹，買來蒸熟後，擺放在透氣的篦子上，晾到通風處，剩下的就是等待了，期待兒時記憶中本真的味道！

文/李越（河南大學）

編輯/雷若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