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網磕了20年的CP，從沒打算在一起
01
今天，我想聊聊 TVB 劇裡的愛情。
先說一個有點好笑，又讓人挺感慨的新聞：
古天樂宣萱否認結婚生子。
他們今年 53 歲，都沒有結婚，緋聞總傳他倆秘密結了婚。一個活動裡，古天樂澄清，沒有和宣萱結婚生仔。宣萱也開玩笑調侃，生了也這麼好身形，也太好。
他們眼裡的對方，不是戀人，是好拍檔，是對手，是家人。
我想起他們合作過的《刑事偵緝檔案IV》，裡面最出名的那句臺詞，很能代表他們和 TVB 的愛情觀：
“這個世界除了愛情之外，還有很多別的東西。”
總有人說，看 TVB 長大的女孩，沒有一個戀愛腦。
我非常同意。在偶像劇當道的年代裡，TVB 拍的不是愛情劇，是女性人生劇。
是她們告訴了我們，人生是 Life Story，不是 Love Story。
TVB 塑造過很多對熒幕 CP，無論是徐飛和武俏君，還是《鑑證實錄》裡的聶寶言和曾sir，《陀槍師姐》裡的娥姐和陳小生……他們的結局，都不是兩個人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
TVB 不生產童話故事。
在人生這場 Life Story 裡，如果真的有 Happy Ending，
一定不是我們和另一個人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
而是，我們都讓自己擁有了幸福的能力。
02
TVB 裡的愛情，是一股清流。
它提供了一種不同於偶像劇的，更真實的愛情範本。
首先，不高甜。
《鑑證實錄》裡陳慧珊飾演的聶寶言，出場是在相親。
《妙手仁心》裡蔡少芬飾演的 Jackie，出場是被拒絕。
她們會被打分。引以爲傲的職業感，在婚戀關係裡有時是“減分”項。
聶寶言是法醫官，相親對象知道了，想到摸過屍體的手給自己遞了麪包，差點吐出來。
她還沒嫌對方沒品味或沒風度，對方先嫌棄了她有味。
到了談戀愛的階段，也沒啥甜膩膩的日常。
稱呼就直呼對方名字，或者 X sir，X madam。
也很少收到花。偶像劇裡霸總日日送花到公司的場景，不會在她們身上發生。
日常約會是下班了去 happy hour，去酒吧吹水。
去大排檔，去小吃攤，吃魚蛋，吃臭豆腐。
休息了，會一起去廟裡拜拜，求轉運。
偶爾脫下工裝，換上 dress code，在高級餐廳 CALLIS 吃一頓燭光晚餐。
太接地氣了，就像一個我遠在香港的表姐，和我分享的戀愛日常。
和很多普通女孩一樣，她們的愛情，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沒有命中註定，沒有白馬王子。全靠自己主動追求。
愛情勇士一號武俏君，喜歡就主動表白：
“你知道我喜歡你，
你對我也有感覺的是不是？”
愛情勇士二號 Holiday，喜歡就和對方確認感覺：
“我不想自己是一廂情願，
或者是怕孤獨。”
愛情勇士三號 Jackie，話都不說，直接上手：
喜歡的男生遲疑，她們不等，主動邁出第一步：
“ 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我不管，
我只做我今天想做的事。”
她們也教別人主動爭取。
“你說他沒有牽你，
那你就主動一點，你牽他。”
“你不要管誰先開口，
現在男女都是平等的。
喜歡人不是講資格的。”
如果你問她們，這會不會掉價？
她們纔不 care，主動追求自己想要的情感關係，明明是勇氣充沛。
陳慧珊也在一次採訪中說，要懂得製造機會，現實沒有白馬王子，99.9% 的機會，沒可能遇到。
03
但要說最戳我肺管子，最讓我感同身受的，是她們努力了，爭取了，
依舊沒有收穫愛情。
聶寶言的媽媽總催婚，她也着急。下班後的日常，不是在相親，就是在相親的路上。
但遇到的，要麼是不懂她，給她上課的懂王。
要麼是騙她感情的前男友。
沒一個好結果。
她們的愛情裡，沒那麼多“被堅定地選擇”。
《妙手仁心》裡的江新月，等了喜歡的人 10 年。在酒吧遇到，她一眼認出來，沒想到對方把她忘得乾乾淨淨。
等了 10 年，不喜歡，還是不喜歡。
她們也會錯過，有時候 timing 就是不對。
聶寶言爲了抓兇手幫喜歡的人洗脫嫌疑，差點被告，被吊銷法醫執照，差點失去了自己的夢想。
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也會被分手，被背叛。
《壹號皇庭3》裡的律師承宙，被男友分手，他要選一個更需要自己的女生。
她又怎麼不需要呢？他們曾一起經歷過很多。
我也是長大後才意識到，她們的愛情，都沒有 Happy Ending。
或者更準確點說，她們的愛情，都沒有停在 Happy Ending。
武俏君和徐飛，單膝跪地了，求婚了，帶上戒指了，兩個人擁抱了，準備買房了，準備結婚了。
她們會 Happy Ending 嗎？
沒有。故事還在繼續。
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回來了，徐飛動搖了。俏君選擇了主動退出。
娥姐，穿上婚紗了，結婚了，有小孩了，孩子上小學了。
生活就 Happy Ending 了嗎？
沒有，生活永遠有下文。
她的老公出軌了，離婚了。
她們的人生不是童話故事，沒有停在偶像劇般的，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的 Happy Ending 上。
04
她們是如何面對的？我很想你看看。
在最近幾年的語境下，她們是獨立大女主，是金句女王。
彷彿這些真實的傷痛砸過來，她們可以很輕易、很快速地解決。
我想說，不是的。
先說武俏君，她從小到大都遇人不淑，戀愛要麼被耍，要麼被騙，最想遇到一個一心一意對自己的人。她中意徐飛，喜歡到接受他所有的事，把他放在人生的第一位。
她也是在一次次看見了徐飛義無反顧選擇芊芊，一次次的無可奈何、失望、痛苦之後，才意識到要先愛自己——
排在人生第一位的，永遠都該是自己。
獨立如聶寶言，也爲愛痛哭過。她被初戀騙，被傷害。
誰能想到，一個倫敦橋下偶遇小提琴樂手的浪漫開局，結局是被小三。
誰又能想到，好不容易再次喜歡上的人也有了女朋友。她不要再被當做第三者。
她選擇離開，放下這段感情，獨自去巴黎散心。去整理自己。
回來後，她對所謂的 Happy Ending 祛魅，同事問她什麼時候結婚？希望她有好結果。
她反駁：
爲什麼一定要結婚呢？
一定要走進教堂向所有人宣佈纔是好結果嗎？
兩個人在一起開心，這更重要。
還有娥姐，離婚前，她不會做家務，不會修電閘，不會開車，生活裡最開心的事是給老公兒子買到了 500 塊 3 件的名牌襯衫。
離婚後，她靠自己 move on，重新學習，重新鍛鍊，重新做回了女警，還配了槍。
她發覺，一個人也可以很幸福。
後來娥姐升職，工作忙，喜歡的人求婚，讓她安安心心做陳太太。她拒絕：
“話可以這麼說，
但我絕不能這麼做，
人不能夠不做事。
人不是永遠都能這麼順利的。”
討論選題時，同事說，只有 TVB 會拍這樣的女性，會說這樣的話了。
她們不用虛假的 Happy Ending 撫慰你，不會告訴你，從此你的人生就一勞永逸了。
她們擁抱真實，把愛情和婚姻血淋淋的真相攤開給你看，教你接受，教你處理，教你 move on。
05
這也是今天，我特別想和你分享 TVB 劇裡愛情的原因。
它在浪漫愛盛行的時代，讓我們的愛情和生活接受了一點「悲劇」教育。
宣萱在一個採訪裡說，當時拍武俏君和徐飛分手戲，她太入戲，哭到止不住眼淚。
她對監製說，Happy Ending 是不是好一點？
監製回，永遠都不是 Happy Ending 是最好的。
這份「悲劇」教育，讓我們的生活，少了一點對「高甜」生活的過分期待。
多了一些對「真實人生劇本」的耐受。
我們感佩的，這些 TVB 女演員的真實人生，就是印證。
陳慧珊，人生起起落落，44 歲時第二任丈夫破產，無法賺錢，她就復出拍戲，當英文老師，做多幾份工，賺錢養家。她不怨，也不迴避。
陳法拉，9 年前離婚，被叫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豪門棄婦”。她沒有自暴自棄，去留學，去茱莉亞學院學戲劇，最近她站上了好萊塢。
她的微博簡介，我記了很久，“苦不盡，甘常在”。
陳美琪。她 21 歲的婚禮，盛大到驚動了全香港。結婚後她息影，邊當全職太太邊讀書。之後前夫孕期出軌，她流產，終生不育，離婚。
她沒躲，她面對了。讀書，復出拍戲，演了《新白娘子傳奇》裡的小青。
有人說她是在「感情世界」裡“死過”一次的女人。
但她沒讓自己在「人生」這個世界裡“死去”。
這也是我想說的，人生不會永永遠遠停在 happy ending 上，不會永永遠遠不宕機。
最重要的，是去面對，去 move on，去讓自己渡過。
最近我看 TVB 的新劇《婚後事》，裡面有段話，我覺得是給我們的最好的祝福：
“我不會祝福你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我寧願祝福你，足夠柔韌，
去承載現實裡的所有錯失和缺憾。
永遠有活力，去推翻困局、僵局、死局。”
希望你也擁有這份能力。
撰稿：拂曉星
晚禱時刻：
不論是 Happy Ending
還是 Bad Ending
人生都要 move 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