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芯片公司,涌向這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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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位於馬來西亞檳城島的英特爾先進 PG8 代工廠的員工必須採取嚴格的安全預防措施。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纔是處於危險之中的人。
首先,工作人員穿上藍色鞋套,然後戴上髮網、塑料頭罩、面罩、兔子服、乳膠手套和護目鏡。最後,將塑料靴子套在已經套好的鞋子上,並在穿鞋者的襪子裡塞上一條特殊的帶子,讓鞋子“接地”。因爲不僅僅是一根散落的頭髮或皮屑會給英特爾最新的人工智能 (AI) 半導體芯片帶來致命威脅,即使是毫無防備的小指產生的靜電衝擊也能達到 10,000 伏,燒燬芯片的精密電路。
“靜電會毀掉一臺設備,”英特爾檳城裝配測試製造總監 Phynthamilkumaran Siea Dass 一邊說,一邊帶領 TIME 穿過互鎖門,進入 PG8 的潔淨室。“我們真的不想毀掉一臺設備。”
它的細緻工作體現瞭如今檳城精密工程的精湛技藝。檳城是馬來西亞半島西海岸的一個熱帶島嶼,幾個世紀以來,檳榔樹一直隨處可見。直到 18 世紀末,英國殖民者到來,檳城才變成了一個繁榮的貿易站。如今,檳城已成爲推動人工智能革命的半導體芯片生產中心,與韓國和硅谷相媲美。
作爲這一舉措的一部分,英特爾將在檳城投資 70 億美元建設新設施,其中包括一個代號爲“鵜鶘”的先進封裝工廠,該工廠將用於變革性的“3D”半導體,即將於明年初投入使用,該半導體將芯片堆疊在一起以提高性能。隨着半導體芯片本身的飛速發展,部署所需的後端工作也變得越來越複雜。如今,英特爾利用其檳城工廠和附近居林高科技園區的姊妹工廠組裝和測試數十種產品,包括其 Core、Xeon 和最新的支持 AI 的 Meteor Lake 芯片。
英特爾執行副總裁兼首席全球運營官 Keyvan Esfarjani 表示:“馬來西亞是英特爾供應鏈中非常關鍵的位置,我們不僅負責製造、組裝和測試產品,還負責設計。”
而且不僅僅是英特爾;包括美光、AMS Osram 和 Ferrotec 在內的芯片製造商和供應商都在馬來西亞大舉投資,因爲這些公司希望將供應鏈打造爲“中國+1”多元化。與此同時,中國同行也在這裡開設工廠,部分原因是爲了避開美國的關稅和出口管制,將馬來西亞等後端中心推向價值 5200 億美元的全球半導體行業的前列。
7 月份,外國投資者向馬來西亞債券投入了 13 億美元,創下一年來最大的月度流入量。8 月 8 日,德國半導體巨頭英飛凌科技公司在居林開設了全球最大的 200 毫米碳化硅電源製造廠,這是一項 77 億美元擴建計劃的一部分。僅檳城一地就吸引了 128 億美元的外國直接投資 (FDI),超過了 2013 年至 2020 年的總和,這些公司看中了檳城堅實的基礎設施、數十年的工程專業知識以及 15 年稅收減免等優惠。
檳城首席部長曹觀友在喬治城的辦公室裡告訴《時代》雜誌:“中國、美國和歐洲的公司都在這裡聚集。我們歡迎所有投資,並且保持中立,不偏袒任何一方。”
然而,地緣政治問題仍在暗中醞釀,許多人懷疑馬來西亞這樣的國家還能玩弄兩面派多久,一些行業團體擔心美國可能會開始限制中國本土企業在馬來西亞生產的產品和設備。這是一個微妙的平衡;雖然美國是馬來西亞最大的外商直接投資來源,但中國已連續 15 年成爲其最大的貿易伙伴。總理安瓦爾·易卜拉欣一直強烈批評華盛頓在加沙危機中支持以色列,最近的一項調查發現,75.1% 的馬來西亞人認爲,如果被迫在兩個超級大國之間做出選擇,馬來西亞應該與中國結盟。
在英飛凌發佈會間隙,安瓦爾向《時代》雜誌表示,馬來西亞希望從貿易戰中獲益,但又不想被捲入其中。“有人說我們可能有點偏袒對方,”他說。“我認爲不是,我們保持着非常獨立的外交政策,並繼續與 [各方] 接觸。但要駕馭這一點並不容易;人們對與我們或與他們站在一起非常緊張。”
1972 年,全球營收最高的芯片製造商英特爾選擇在檳城建立其第一家海外生產工廠。這座工廠被稱爲 A1,建在一片遠離電網的稻田裡,以至於英特爾未來的傳奇 CEO、《時代》雜誌1997 年年度人物安迪·格羅夫在早期的一次現場檢查中被困在了沼澤裡,不得不由當地工作人員拖出來。
半個多世紀後,英特爾在檳城和居林的工廠擁有約 15,000 名員工,他們在工業機器的轟鳴聲和恆溫辦公室的嗡嗡聲中工作。在閃閃發光的潔淨室內,晶圓被精確地切成單個芯片,安裝在樹脂基板上,注入環氧樹脂填充物,覆蓋金屬板,進行熱處理,並進行缺陷測試。英特爾泥濘的本土起源的唯一遺蹟是格羅夫的名言——“只有偏執狂才能生存”,這句話刻在樓梯間的牆上。
這句話完美地體現了當今工業時代的精神。疫情和科技戰的爆發顛覆了全球貿易,引發了“友岸外包”或“近岸外包”的熱潮——不再優先考慮成本,而是與政治上更一致、地理位置更接近的國家合作——表面上是爲了增強供應鏈的彈性。在這方面,半導體至關重要——一輛典型的汽車包含 1,000 多個芯片——隨着人工智能的最新進展,半導體的重要性將進一步加深。
鑑於當今的地緣政治環境,“哪個非中國客戶會接受以中國爲基礎的供應計劃?”安森美公司首席執行官 Hassane El-Khoury 說道。安森美是一家總部位於亞利桑那州的功率半導體制造商,市值 310 億美元,業務遍及印度、馬來西亞和越南等十多個國家。如今,安森美的目標是通過同一家公司內兩個完全不同的供應鏈提供其產品,他補充道,“從客戶的角度來看,這非常非常有利”。
然而,目前臺灣生產了 90% 以上的最先進半導體節點,這引起了極大的擔憂。作爲迴應,2022 年美國《芯片與科學法案》向半導體制造商撥款 390 億美元,以補貼美國代工廠的開設,其中僅英特爾、臺積電、三星和美光就分得了近 280 億美元。
“半導體生態系統至關重要,如果你淘汰掉一個參與者,整個生態系統就會陷入癱瘓,”《無晶圓廠:半導體行業的轉型》一書的合著者丹尼爾·內尼 (Daniel Nenni) 表示。“因此,我們能夠建立的任何類型的重複或冗餘始終是一件好事。”
東南亞也出現了大量投資,近幾個月來,全球頂級科技公司已宣佈投資超過 700 億美元。馬來西亞已成爲雲和人工智能數據中心的中心,亞馬遜網絡服務公司 (Amazon Web Services) 最近承諾投資 60 億美元,英偉達 (Nvidia) 投資 43 億美元,微軟 (Microsoft) 投資 22 億美元,字節跳動 (Bytedance) 投資 21 億美元,谷歌 (Google) 投資 20 億美元。
此外,“chiplet”——性能和設計各異的微處理器融合在一起形成定製芯片——的興起提高了後端半導體工作的複雜性和重要性。如今,從汽車到冰箱,人工智能功能已融入到各種產品中,對先進芯片的需求激增。然而,人工智能芯片價格極其昂貴,對於更普通的功能來說,功能過於強大,因此將小型先進芯片與更老舊的基本節點封裝在一起,在功能和成本方面都大有裨益。哈佛商學院教授 Willy Shih 表示:“先進封裝正變得越來越重要,很多行動都集中在這一領域。”
當然,馬來西亞面臨着激烈的競爭,因爲許多國家都在爭相成爲跨國公司“中國+1”戰略中的“加一”,尤其是印度、越南、泰國和墨西哥。每個國家都有其優點和缺點。墨西哥靠近美國,因此受到專注於美國消費者的公司的青睞。印度提供了數十億美元的補貼,但由於勞動力相對缺乏技能、繁瑣的官僚程序和未經測試的基礎設施而受到阻礙。越南和泰國近幾個月分別迎來了蘋果和微軟的鉅額投資,但缺乏現成的人才供應或現有的技術生態系統。而這正是馬來西亞的優勢所在——馬來西亞已經是全球第六大半導體出口國,佔美國芯片總產量的 23%。
貝恩諮詢公司半導體專家彼得·漢伯裡 (Peter Hanbury) 表示:“他們專門在檳城開發了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半導體生態系統。它擁有各種不同的半導體公司、製造商、工具供應商和組裝測試。”
然而,馬來西亞非常清楚,它不能滿足於其競爭優勢。今年 5 月,總理安瓦爾公佈了一項分三階段實施、耗資 53 億美元的國家半導體戰略,其中包括培訓 60,000 名新工程師。馬來西亞美國商會首席執行官 Siobhan Das 表示:“馬來西亞意識到,你不能再只提供免費土地和本地工人了。關鍵在於投入這些工作的人員素質。”
雖然國際公司的目標是增強供應鏈的彈性,但馬來西亞及其競爭對手的動力是轉向更高價值的活動,例如晶圓製造和集成電路 (IC) 設計。他們不只是吸引外國公司,還希望利用這些投資和專業知識來培育國內冠軍企業。馬來西亞投資、貿易和工業部長 Zafrul Abdul Aziz 告訴《時代》雜誌:“我們在 IC 設計和晶圓製造方面做得還不夠,因爲這是增值的地方。”“我們做了 20%——但 80% 是我們沒做的,因爲實際上設計只佔增值過程的一半。”
半導體設計並非膽小者能做到。畢竟,就連日本和韓國,去年也沒有公司躋身全球收入排名前十的 IC 設計公司。雖然富裕的新加坡是博通、Ceres 和聯發科等國際公司的設計中心,但它仍然缺乏值得關注的本土設計行業。扎夫魯知道,要發揮設計潛力,就需要放寬外國人才的移民政策,以增強當地勞動力的能力。他還敦促財政部屈服於要求,匹配其他國家提供的補貼——即使這意味着要挪用數十億美元的資金,而這些資金原本可以用來幫助當地的中小企業或其他社會項目。曾擔任財政部長的扎夫魯表示:“如果我們從零開始,我可以理解 [反對意見]。但我們並沒有落後那麼多。如果你看看溢出效應,這是合理的。”
Zafrul 指出,馬來西亞已經從半導體組裝和測試中心轉變爲半導體設備出口國。本土公司ViTrox由兩名前惠普馬來西亞員工於 2000 年創立,目前向中國和美國等十多個國家銷售組裝和測試設備。但人才的獲取和保留是關鍵。作爲新數據中心投資的一部分,微軟公佈了人工智能卓越中心計劃,爲 20 萬名馬來西亞年輕人提供教育和培訓。隨着越來越多的公司聚集在這裡,對最優秀工程師的競爭只會加劇。
英特爾代工製造和供應鏈副總裁 AK Chong 表示:“‘人才爭奪戰’不僅在馬來西亞,實際上在整個地區都是如此。我們不僅面臨來自本地的激烈競爭,也面臨來自外部的激烈競爭。”
這個問題是潘健平 (KS Pua) 深有體會。潘健平是 USB 閃存盤的發明者,出生於馬來西亞,2000 年在臺灣畢業後,在臺灣創立了價值 33 億美元的閃存先驅羣聯電子股份有限公司。潘健平的美國客戶目前要求羣聯電子從臺灣轉移供應,而他對印度或越南的優勢也心存疑慮,因此潘健平表示自己“別無選擇”,只能返回馬來西亞。不過,他表示必須培訓自己的員工,併爲他們提供新公司馬來西亞 AI 存儲 (Mai Storage) 的股權,以防止他們被立即挖走。“馬來西亞在設計方面存在很大問題,”他表示,“很難招聘設計師,尤其是 IC 設計師,因爲他們沒有這個行業,大學也不培養這種人才。”
然而,如今,即使是補貼、人才和成熟的科技生態系統也不足以確保外國直接投資。外國公司也高度重視投資的環境、社會和治理 (ESG) 指標。儘管馬來西亞政治穩定,憲法是世俗的,但這個擁有 3500 萬人口的穆斯林佔多數的國家仍保留着多種壓迫性法律,這違背了幾乎所有跨國公司對包容和打擊歧視的承諾。(儘管達斯堅稱“我們在這方面從未真正遇到過問題”,因爲投資者“尊重這個國家的形象”。)
更緊迫的是環境問題,因爲半導體行業耗電量和水量巨大,而且大量高耗能的人工智能數據中心即將涌入。部分得益於蓬勃發展的外國直接投資,馬來西亞預計到 2050 年(即該國計劃實現碳中和的同年)其能源消耗將翻一番,但截至 2020 年,該國的能源結構爲 42% 的天然氣、27% 的石油、26% 的煤炭和僅 4% 的可再生能源。扎夫魯表示,一個已經在實施的解決方案是能源市場的自由化,允許企業直接從私人可再生能源供應商那裡購買清潔能源。首先,Nvidia 價值數十億美元的新數據中心將與當地企業集團 YTL Power International 合作,後者已被委託提供一個 500 兆瓦的現場太陽能設施。
對能源供應的關注已經引起了轉變。雖然迄今爲止大多數高科技投資都集中在較爲發達的馬來西亞半島,但能源問題正促使企業將目光投向馬來西亞東部的沙巴和砂拉越兩個省份,這兩個省份緊鄰婆羅洲北部邊緣,擁有豐富的水力發電。砂拉越的能源結構目前爲 70% 的綠色能源,有望在五年內達到 100%,該省正在與附近的新加坡談判出售清潔電力。儘管相對欠發達,但令人羨慕的綠色能源結構推動砂拉越在今年第一季度的 FDI 排名中位居馬來西亞 13 個州中的第四位。
然而,隨着各國和各地區爭奪“友岸外包”熱潮,問題仍然存在:這種彈性到底有多大,代價又是什麼?畢竟,即使後端測試和組裝在全球各地分散,最先進的節點仍然集中在臺灣。美國商務部長吉娜·雷蒙多 (Gina Raimondo) 表示,她的目標是在 2020 年前將 20% 的先進節點生產帶回國內。但由於蘋果一家就佔臺積電總收入的四分之一左右,即使在最好的情況下,美國公司也需要在未來幾十年依賴臺灣進口。
還有許多其他瓶頸。最關鍵的是,只有荷蘭公司 ASML 能夠生產最先進的晶圓廠所依賴的先進光刻機。儘管中國的侵略行爲促使人們努力將半導體芯片從臺灣轉移,但幾乎世界上所有的內存芯片(數字設備的另一個重要組件)都是在韓國生產的,而韓國一直受到朝鮮導彈的威脅。“沒有內存,就沒有邏輯或芯片,”Nenni 說。“而且韓國比中國不穩定得多。”
即使是小芯片的蓬勃發展,雖然在經濟上是明智的,但對於彈性來說也不一定有好處。漢伯裡指出,最近Nvidia GPU 的短缺不是由於臺積電晶圓短缺,而是由於先進封裝所需的專用工具短缺。漢伯裡說,將多個芯片拼湊在一起也意味着“有更多的單點故障”。因爲如果這五個小芯片螺栓中的一個沒有出現,就會出現問題。
歸根結底,除非出現重大意外情況,現有供應鏈本質上已經是最具成本效益的解決方案,而“友岸化”運動是由政治而非商業推動的。但這不應該也不會阻止馬來西亞等國家盡其所能利用這一趨勢來獲得優勢。
“我們必須加快步伐,”安瓦爾說。“並專注於吸引投資、培訓和獲得熟練工人。”
https://time.com/7015000/ai-semiconductor-chips-malaysia-anw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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