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水大兵／那年冬天低溫...在基隆河裡摸黑尋遺體 送罹難者回家的最後一程
文／歐昶廷
編按：電影《怒海潛將》描述美國海軍首位黑人潛水員的故事，在臺灣也有同樣的終日與海爲伍的部隊－海軍水下作業大隊。水下作業大隊是海軍轄下的其中一支特種部隊，隸屬海軍192艦隊，負責水底拯救、水下裝備維修檢查、救災任務、水域械彈處理等，是臺灣最精銳的潛水部隊之一。
每當有棘手的救災任務，水下作業大隊就會展現出紮實訓練後的能力。舉例來說，2001年納莉颱風肆虐臺灣，造成臺北捷運史上最嚴的災情，水下作業大隊靠着「分層」抽水的方法，整整15天才成功搶救遭滅頂的臺北捷運站。
▼2001年納莉颱風水淹臺北捷運，水下作業大隊支援北捷抽水任務。（圖／記者歐昶廷攝）
2004年敏督利颱風時，苗栗鯉魚潭水庫檔水閘門脫落至60多公尺深的庫底，造成大臺中地區分區限水達6天。當時也是靠着這羣潛水大兵下潛到水庫深處，用沈重的鋼纜，摸黑固定水閘門，再以重機具完成拖吊，才恢復 市民生活用水。
回憶過去執行的重大任務，大隊長楊文堅表示，印象最深刻的還是2015年時的復興空難。當天低溫、寒冷的氣溫，隊員在刺骨的基隆河裡尋找罹難者大體，讓楊文堅永遠忘不了。
▼復興空難不畏河水低溫，潛水員手牽手在基隆河搜尋失蹤者的遺體。（資料照／記者徐文彬攝）
復興空難是臺灣民航史上首次飛機墜毀於河川的事故，造成43人死亡。談起復興空難，楊文堅說，基隆河的水非常污濁，隊員下去後，就是靠手跟腳去觸碰，碰到東西的時候就會停，「當初很多罹難者的大體，都是經由我們的手跟腳去觸碰到。」
「大體尋獲的任務，這個就是我們工作之一，也是水下作業大隊存在的價值。」面對摸黑接觸到罹難者的大體，這些潛水大兵縱使強悍，但心中難免會有恐懼，爲了幫助隊員克服壓力，楊文堅時常提醒年輕隊員「抱持去做善事的心態」。楊文堅說，做久了也習慣了，所以根本不需要恐懼，「我們是協助罹難者回家最後一程的路，隊員沒有什麼心理恐懼。」
▼2001年華航611號班機空難（澎湖空難），造成機上人員共225人全數罹難，水下作業大隊奉命執行打撈任務。（圖／記者歐昶廷攝）
▼各種不同磅數的浮力袋，可以協助水下作業大隊在海底打撈沈重的物品。（圖／記者歐昶廷攝）
對於楊文堅的信念，海軍水下作業大隊副組長楊昀叡也有相同的感受。談到自己到屏東東港打撈罹難者大體（俗稱撈鯊）的經驗，楊昀叡表示，當時有人出海處理漁網，結果舢舨打到消波塊，導致翻覆，人員疑似卡在消坡塊底下。岸巡人員接獲通報後，會申請海巡的潛水員來做第一時間的協助，如果狀況沒有辦法處理，就要再申請水下作業大隊協助。
「已經不是在救命了，因爲命早就沒了，是救一個大體回來。」楊昀叡說，其實像這種任務，家屬也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就希望找到完整的遺體，但如果是按照不對的情緒，錯誤的任務編組，很容易在不對的環境時間下潛找遺體，這對潛水員執行任務會有困擾。
▼水下作業大隊是國軍的特種部隊，也是救難的先鋒。（圖／記者歐昶廷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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