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all in AI PC是個僞命題，楊元慶設了“局中局”？

聯想正在加速all in AI PC。

近期，聯想在美國華盛頓州西雅圖舉辦了2024年創新科技大會（2024 Lenovo Tech World）。聯想發佈的創新產品和解決方案包括內置在智能設備中的AI智能體AI Now、數據中心液冷技術、AI手機、AI電腦及服務器、足式機器人等。會上聯想集團董事長兼CEO楊元慶繼去年創新大會提出“混合式人工智能（Hybrid AI）”概念後再次定義未來，楊元慶指出，AI已經改善了個人的生活質量，爲企業提供了更高的生產力，並保護了一個更可持續的星球。

除了聯想推出的新品之外，最吸引目光的還是聯想豪華的“朋友圈”。英偉達CEO黃仁勳、英特爾CEO帕特·基辛格和AMD CEO蘇姿豐都親自來到大會的現場助陣，微軟董事長兼CEO薩蒂亞·納德拉、Meta CEO馬克·扎克伯格與高通總裁兼CEO克里斯蒂亞諾·安盟也發來了演講視頻。這些大佬們有的披露和聯想的合作細節，有的送上祝福。高朋滿座的現場，讓聯想的創新大會成了科技界最大的一場聚會。

聯想這場隆重的大會確實引發資本市場的關注，在大會結束的16日，聯想港股收盤股價11.00港元，微漲0.73%，18日，股價漲幅達6.24%，但隨後在10月24日收盤，聯想股價回落至10.780港元。這基本體現了聯想2024年年內的股價走勢。2024年第一個交易日，聯想開盤股價爲10.32港元，截至10月24日收盤，聯想股價在年內漲幅4.5%，在這波大牛市中，聯想好像並未感受到紅利。

聯想在1994年2月14日於港交所上市，發行價爲1.33港元，以10月24日收盤股價計算，聯想總體估計漲幅達711%。截至目前，聯想總股本124億股，總市值1337億港元。

業績連續兩年下滑

聯想的業績壓力並不小。此前已經連續兩年營收和淨利潤雙雙下滑，楊元慶在2024年創新大會上一下推出這麼多新品，也明顯感受到聯想的壓力。

財報數據顯示，2024財年，聯想營收4034億元，同比下滑8.21%，歸母淨利潤71.70億元，同比下滑37.15%。繼2023財年營收下滑13.50%和淨利潤下滑20.79%後連續兩年雙雙下滑。2022財年聯想營收4546億元，歸母淨利潤128.9億元。三年內聯想營收下滑了11.1%，歸母淨利潤下滑了44.4%。對於2024財年的業績下滑，聯想在財報中稱，業績下滑的主要原因是上半年整體行業的倒退。

聯想個人電腦、平板電腦、智能設備以及其他智能設備業務組成的IDG智能設備業務集團，財年收入下降10%，經營利潤則下降了12%。在財報中聯想解釋該業務下降的主要原因是財年年初渠道庫存過多，存貨67.03億美元，比上一財年增加了3.61億美元。全球PC市場出貨量下滑明顯，導致庫存增多，加劇了聯想的業績壓力。

公開數據顯示，‌2023年全球PC出貨量爲2.47億臺‌，同比下降12.9%‌。這是2006年出貨量2.3億臺後首次低於2.5億臺。具體到每個季度，一季度出貨量5400萬臺，同比下滑33%，二季度出貨量6200萬臺，同比增長3.4%，三季度出貨量6600萬臺，同比增長1.3%，四季度出貨量6500萬臺，同比增長26%。2023年整體出貨量下滑，是因爲一季度下滑較大，但整體呈現回暖趨勢。受益於全球PC市場在去年年底出現回暖，聯想在該財年的最後一季度實現了業績的同比回升。在第四財季，聯想營收同比提升6.8%，經營溢利同比增長17%。

其實2022財年到2024財年，聯想的毛利率變化並不大，2024財年17.24%的毛利率甚至相比2022財年的16.82%和2023財年的16.95%都有所提升，整體毛利率呈逐漸提升趨勢，但毛利率的提升並沒有帶來淨利率的提升。2022財年到2024財年，聯想的淨利率分別爲3.00%、2.71%和1.94%，反而呈現逐年下滑的趨勢。1.94%的淨利率已經是近四年的最低值。這就形成一個奇怪的現象，近三年毛利率逐年提升，但同期淨利率逐年下滑。

2025年Q1聯想終於止住頹勢，營收154.47億美元，同比增長19.75%。淨利潤2.43億美元，同比增長37.86%。這或爲聯想在2025財年止住業績連續兩年下滑開了好頭。

聯想的“局中局”？

在剛剛舉行的2024年聯想創新大會上，英特爾CEO帕特·基辛格成第一個登臺的嘉賓，基辛格以美式幽默調侃起了外界對公司的唱衰聲音：“今天也許是英特爾和AMD史無前例的首次合作……我要告訴你們，關於英特爾‘死期’的傳聞被嚴重誇大了。我們還活着，而且活得很好，X86正在蓬勃發展。我們認爲，我們將迎來X86架構最重要的創新時期之一。”他的開場白雖說和聯想關係不太大，卻爲大會定義了輕鬆的基調。

另一位重量級嘉賓是英偉達的CEO黃仁勳，他挺給楊元慶面子，稱和楊元慶從小就是朋友，這明顯有誇張的成份，在2023年聯想創新大會上，黃仁勳也出席活動，並和楊元慶有深度對話，對話中透露他和楊元慶認識25年，今年不過是他們相識的26年。黃仁勳表示和楊元慶一起共同經歷了PC革命、互聯網革命和移動雲革命，現在正以前所未有的規模重塑計算領域的整個構架。談及和聯想的合作，黃仁勳在去年就曾表示，“繼此前25年的相識、合作之後，英偉達和聯想還要備戰下一個25年的合作。”

聯想讓英特爾和AMD兩位老冤家在一個舞臺上合作，畢竟雙方都想借用聯想的舞臺。會上雙方宣佈組建X86架構生態系統諮詢小組，簡化軟件開發，確保互操作性和接口一致性，併爲開發者提供標準的架構工具、指令集以及對未來的清晰展望。聯想作爲爲兩家提供合作機會的平臺，也作爲創始成員加入該生態系統諮詢小組。

美國國家工程院院士、美國藝術與科學院院士，美國超威半導體公司（AMD）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蘇姿豐也在發言中表示，X86生態系統諮詢小組的成立能夠加速創新的步伐：“歸根結底，我們的努力是爲了加速計算能力的發展，以及推動計算技術的廣泛應用。在過去的40年裡，X86架構一直是引領行業的領軍者……我們很高興將行業聚集在一起，爲未來的架構增強提供方向，並將X86令人難以置信的成功延續到未來幾十年。”

Meta CEO扎克伯格和微軟董事長兼CEO薩蒂亞·納德拉都因故未能到場，他們和高通總裁兼CEO克里斯蒂亞諾·安盟一樣都發來了演講視頻。扎克伯格在視頻重申了對開源路線的看好，透露了聯想計劃在未來推出搭載Meta Horizon OS的XR（混合現實）頭顯。而納德拉則直接披露了微軟正與聯想合作開發Copilot（微軟AI助手）+PC，包括將微軟旗下的Azure AI和內容安全引入聯想個人AI智能體。這也算是當日的一份勁爆消息，讓外界開始對兩大巨頭的合作多了更多期待。

聯想這屆大會和2023年大會一樣朋友圈極爲奢華，在這些“高端朋友圈”的合作以及聯想自身的不斷研發下，2024年4月，聯想率先發布了擁有五大特徵的全球首臺真正意義上的AI PC。截至2024年8月，聯想AI PC出貨量環比增長高達228%，全球AI PC出貨量將在2025年增長204%。面對市場關於AI PC是僞命題的質疑，楊元慶也在會上做出迴應，“肯定會是螺旋式上升的，不可能一帆風順，但AI作爲一種大趨勢是不會改變的。人使用起來感覺自然的東西在將來都會存在，每個人都能夠根據自己的習慣和愛好，來選擇不同的輸入方式，而不喜歡、不經常用的東西就會消失。”

在大會上聯想還與FIFA國際足聯宣佈達成合作，聯想成爲FIFA官方技術合作夥伴。也就意味着2026年美國、墨西哥和加拿大共同舉辦的世界盃以及2027年巴西女足世界盃，聯想都將提供產品、服務和解決方案，這將進一步拓展聯想在全球的影響力。

看似一場科技聚會的局，其實楊元慶或要的更多，在這個“局”的外衣下，楊元慶想要爲加速all in AI PC造勢，還想要提振聯想萎靡的業績，還想要得到半導體巨頭英偉達、AMD的全力支持，還想要改變微軟Windows操作系統的底層邏輯，因爲Windows操作系統是互聯網思維下誕生的產品，已經不再適應AI時代的思維，如果改變不了這個底層邏輯，靠硬件支撐的聯想all in AI PC只是個僞命題。

裁員降負債？

聯想的負債率一直偏高。

財報顯示，截至2024財年，聯想總資產387.51億美元，負債326.70億美元，資產負債率高達84.31%，浪潮信息同期的資產負債率爲62%，蘋果的資產負債率爲82.37%，聯想的資產負債率都比他們高，但相比戴爾的102.81%和惠普的102.89%，聯想的資產負債率又相對低了不少。值得一提的是，聯想總資產中有不少無形資產，同期無形資產89.17億美元，假如不算上無形資產，聯想的負債已經高於總資產。

2016財年至2024財年，聯想的資產負債率均在80%以上，其中2021財年聯想的資產負債率90.50%，首次突破90%大關。但在隨後的3個財年，聯想的資產負債率爲87.88%、84.46%和84.31%，呈不斷下降趨勢，2024財年的資產負債率相比2021財年下降超過6個百分點。

聯想爲了降負債也做了不少努力，其中最爲行之有效的就是裁員。財報顯示，在2023年1-3月期間，聯想公司減員了約5%，按照2022年公司中期報告公佈的員工數8.2萬人，裁員5%意味着減少4100人，2023財年，聯想遣散及相關費用高達2.08億美元。2024財年，聯想員工總數由上一財年的77000人降至69500人，員工總數淨減少了7500人，降幅近10%。這一年聯想因遣散產生的相關費用爲5500萬美元。

對此，聯想在財報中“費用類別”有專門解釋，“鑑於行業挑戰”，產生遣散及相關費用5500萬美元。財報中“撥備的組成部分”說明，也提到了“主要是員工解僱付款”，目的是降低成本和提高運營效率。而降本增效下，一衆外國籍的高管，還是被人詬病。

而聯想的降本增效其實不算明顯，從2023財年和2024財年的財報來看，聯想的行政費用並未降低，反而由2023財年的158.9億元提升至2024財年的176.8億元，同時銷售和分銷費用也由2023財年的225.7億元，提升至234.8億元，反而是研發費用由2023財年的150.9億元降至143.9億元，同期蘋果的研發費用由262.5億元提升至299.2億美元，而營銷費用則由250.9億美元下滑至249.3億美元。戴爾同期研發費用由27.79億美元，提升至28.01億美元，營銷費用則由141.4億美元降至128.6億美元。戴爾和蘋果的研發費用增長，營銷費用下滑，而聯想則是研發費用下滑之外，其他費用在提升。

在連續兩個財年裁員後，不僅負債率走低，業績也有翻身的跡象，2024年第二季度財報，聯想中國收入增速提升至21%，是聯想增速第二快的市場，市場佔有率高達34%，是中國PC市場的老大，其中中國依然是聯想全球最大市場，貢獻了22.3%的營收。因業績回暖，機構紛紛對聯想做出了買入和增持評級，8月以來，共有8家機構對聯想做出評級，其中7家爲買入，1家爲增持。

但目前聯想的業績回暖並不太明顯，聯想2024年創新大會能在AI PC領域翻出多大的浪花，現在都是未知數，只有聯想在AI領域拿出讓市場信服的成績，才能讓機構繼續信任，從目前大會結束至今一週左右的時間，聯想在資本市場的表現一般，畢竟真正能打動資本市場的還是業績表現。

作 者 |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