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報社論／賴清德小圈圈選人術，別再套公營機構頭上

賴清德總統。圖／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不只是三年一任已屆期的董事長和總經理還在苦等「降旨」，包括全體董事會的成員也未能改派，遍佈華南金、第一金、兆豐金、合庫金四大公股金控，每家公股金控旗下子公司包括證券、保險、投信、資產管理、創投等，目前已知近十家之多，這些高層主管正翹首期盼接到派令，才知道自己的下一個去處在哪。

公股金融機構副總經理級以上的人事權，表面上是由財政部決定，但其實向來都是由行政院層級拍板。過去賴清德擔任閣揆時，即十分重視公股人事的派任，不只董事長，連同公股金控、銀行的總經理，他都會親自面試，有些主管甚至經過兩次面試才過關。

隨着賴院長變成賴總統，公股金融機構高層人事決定權也上升到總統府層級。但從他上任以來的人事安排脈絡來看，不脫小圈圈決策模式。尤其是公股金融機構因掌握龐大金脈資源，比起一般行政機構的重要性有過之而無不及，賴清德想要權錢一把抓的心態更明顯。

連臺灣金聯這麼周邊的單位，都由總統府欽點。行政院十一月初覈定曾任雲林農業處長、完全沒有金融經歷的呂政璋出任臺金聯董座，取代做過行政院副院長、任期尚未屆滿的施俊吉。呂政璋曾在總統府秘書長潘孟安擔任屏東縣長時幫他成功銷售檸檬，因此搭上這條人脈線。未料施俊吉遭拔官反彈激烈，加上呂的父兄因債務潛逃國外的爭議，於是在短短不到七十二小時，呂即「被請辭」。

在此之前，賴清德用人都在黨內「賴系」或他的讀書會等小團隊裡圈選；財經首長包括經濟部長郭智輝、國發會主委劉鏡清，都是「賴友友」，其來自民間企業的背景，至少仍具相關專業，爭議不大。直到賴直接插手安排國策顧問、前臺南美術館董事長陳輝東兒子陳昱凱出任貿協副董事長，引發外界譁然。還因貿協副董依法不能支薪，賴清德只好再「加碼送」臺灣糖業協會董事長，讓陳昱凱得以支領十五萬月薪。此外，陳輝東女婿黃仲銘也接任資策會董事長，讓外界見識到賴清德對「自己人」乃至其親屬都照顧得無微不至。

再看公股金融機構的高層人事安排，正因政治介入太深，原該以專業取勝的用人思維只佔極低比重，在金融體系光是埋頭苦幹是不夠的，想要升遷得找尋政治靠山。而一旦獲選上位，欠的人情總是要還，平常就要承受大量關說貸款的壓力，到了選舉更是「報答」的好機會，一是幫忙向企業籌款，二是動員拉票。在阿扁時代，公股銀行董總甚至要登報連署支持，而未表態者在選後竟遭降職清算。

凡此種種官場陋習，都不該繼續因循。呂政璋閃辭，傳出是因爲賴清德震怒，潘孟安承認是他推薦呂，但駁斥外界猜測。呂趁早下臺，代表至少賴清德做了損害控制。而此一風波對賴、潘在公股金融機構的人事決定上，估計也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因此重新檢視口袋名單，避免再度惹議。

公股金融機構人事迄今卡關，若是因爲找不到或喬不攏，前者意謂受困於小圈圈裡找人，後者代表派系考量太複雜，無論是哪一個原因，都讓外界見到執政者用人之狹隘，不僅有違公司治理精神，更危及整體金融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