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牆／美國總統辯論透視對中經貿影響

● 李沃牆／淡江大學財金系教授

美國總統大選第2場辯論會於9月10日（美東時間）登場，共和黨前總統川普（Donald Trump）與民主黨副總統賀錦麗（Kamala Harris）首次交鋒。題目涵蓋經濟、墮胎、移民、以哈衝突、俄烏戰爭等。中美議題雖非本次主軸，但川普在辯論中強調他過去對中國大陸（下稱大陸）發起的貿易戰，而拜登政府保留了自己任內實施的關稅，並說如果是他執政，中國人就必須付更高的價格。同時也批評大陸向臺灣購買晶片，而民主黨無力讓美國製造。賀錦麗則迴應，「川普政府的各種貿易政策，最終造成的結果是，把美國晶片賣給了大陸，幫助大陸達成軍事現代化」，「當美國最需要發展人工智慧領域、量子計算技術的時候，川普將美國出賣給大陸」。由此可見，二人對中經貿政策必然會捲起千堆雪，而臺灣夾處中間，勢遭波及。

川普若當選　將掀起新貿易戰

▲ 川普若重掌大權，「川普經濟學2.0」勢必將在外交及經貿政策上，較上一任期走偏鋒。（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筆者同意大陸全國政協委員、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賈慶國所評述，「如果美國總統大選是由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川普（Donald Trump）獲勝，美國對中政策將出現重大變化，中美關係會受到重大的衝擊」。衆所周知，川普過去一直將「美國優先」掛在嘴邊，未來也不例外。預判他若重掌大權，「川普經濟學2.0」勢將在外交及經貿政策（包括貿易保護主義、減所得稅、加進口關稅、放鬆華爾街金融監管，並停止對風力發電的補貼，削減石油、天然氣的稅收等），較上一任期走偏鋒。君不見，川普揚言調高各國輸往美國產品關稅至10％，要對所有大陸進口商品課徵60％，掀起新一波貿易戰。再者，中美雙方對貿易一直存有歧見。最近，中美「商貿工作組」第2次副部長級會議於9月7日在天津舉行，由大陸商務部國際貿易談判代表兼副部長王受文與美國商務部副部長拉戈（Marisa Lago）共同主持。商務部國際貿易談判代表兼副部長王受文在會議中指出，一個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中國，對美國而言是機遇，而不是威脅。中方重點就美對中301關稅和造船等產業301調查、泛化國家安全、制裁中國企業等表達關切，強調釐清經貿領域的國家安全邊界有助於穩定企業合作預期，反對以「產能過剩」等爲藉口實施貿易投資限制措施。

▲ 商務部國際貿易談判代表兼副部長王受文。（圖／CFP）

中方官員就美對中301關稅和造船等產業301調查、泛化國家安全、制裁中國企業等表達關切，強調釐清經貿領域的國家安全邊界有助於穩定企業合作預期，反對以「產能過剩」等爲藉口，實施貿易投資限制措施。回顧2018年至2019年中美「貿易戰」的重要導火線，便是川普政府依照1974年的《貿易法》301條款，對中國大陸（下稱大陸）展開所謂的「301調查」。如今美方再次啓動301調查，其主要問題根源就來自於美國財政部長葉倫（Janet Yellen）於今年4月時表示，大陸在電動車、電池、太陽能板的大規模投資，導致不公平的競爭環境，對美國工人、企業造成風險，並導致美國和其他國家企業倒閉，必須予以緩解。另美國貿易代表戴琪於今年4月17日宣佈，在對五個全國性工會向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USTR）提交的請願書進行審查後，該部門正在發起對大陸針對海運、物流和造船行業的支配性行爲、政策和做法展開調查。接着，拜登政府以保護美國企業爲由，根據「301條款」，於5月14日宣佈，對自大陸進口的電動車、半導體、電池、太陽能電池、鋼鋁產品等價值180億美元的商品加懲罰性關稅。此次針對大陸商品加徵的關稅涵蓋多個領域，生效時間從2024年到2026年不等。其中，關稅增幅最大的是電動車，今年起，將自25％提高到100％，光伏電池關稅將從25％提高到50％，部分鋼鋁產品的關稅自目前的7.5％提高到25％。足見，未來無論誰當選，均無法避開貿易戰。

▲ 無論是川普還是賀錦麗當選，均無法避開貿易戰。（組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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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片科技戰勢將接二連三

除貿易戰外，晶片科技戰更是無可避免，川普時代啓動對中興及華爲的禁令。而拜登政府自2022年10月開始，對在生產過程中，有使用到美國技術、機器零件與人才的全球企業，進行出口管制。即企業不得將美國高階晶片相關的程式、設備、人才輸往大陸。這便是美國最善用的新經濟武器──「外國直接產品規則」（Foreign Direct Product Rule, FDPR）。由於全球晶片商幾乎都有使用到含有美國技術或智財的重要設備，因此美方可以輕易透過FDPR，擴大出口管制的許可權。其實，美國早在1959年，就透過FDPR進行制裁，但次數不多，所以沒有引人注目。直到2010年初，美國商務部再次動用這項原則，來制定兩項出口管制，限制全球對中國輸出涉及美國技術的產品，做爲廣義的軍事用途時，FDPR再廣泛引起全球注目。美國在今年年初已和日本、荷蘭達成協議，全面停止向大陸輸出先進半導體設備，以擴大制裁成效。在對外採購晶片管道被切斷後，大陸半導體產業正逐漸轉向自行設計、生產晶片發展，這也成爲拜登政府的新一輪打擊目標。拜登政府目前正規劃把制裁投向兩個大陸產業，分別是牽涉藥物研發的生物製造（biomanufacturing），以及攸關電動車發展的先進電池製造（manufacturing of advanced batteries）。美國若確定對生技與電動車進行FDPR，會讓大陸相關產業，再次遭到毀滅性的打擊，經濟雪上加霜。

▲ 美國若確定對生技與電動車進行FDPR，恐讓大陸經濟雪上加霜。（圖／CFP）

臺灣難置身事外　宜有因應對策

CNBC在辯論會報導，無論是賀錦麗或川普贏得11月的美國大選，都將維持對大陸的強硬態度，美中貿易關係仍將緊繃。預料川普當選極有可能升高美中之間的貿易和經濟敵意，加快兩國之間的貿易和金融脫鉤。而賀錦麗很大程度上也會堅持拜登的關稅政策，此與論述實與本文觀點一致。值得注意的是，臺灣全球價值鏈參與度高達67.6％，特別是不少企業參與大陸新興產業（如電動能、新能源電池等）供應鏈，必然也受到中美貿易戰（如關稅）的波及。央行曾統計川普政府的三波貿易對臺影響約142億美元，佔GDP比重約2.41％。回顧前些時日彭博社記者庫克（Nancy Cook）問及川普臺灣議題時，川普直言， 臺灣奪走了美國的晶片事業，若要美國提供保護，「臺灣應該付錢」。換言之，川普若重返執政，除了發動更激烈的貿易戰外，還可能會對臺灣的晶片做出更多的限制。臺灣半導體出口至美國，由2018年至今成長3倍，去年粗估約370億美元，美中貿易壁壘無法解決，影響不容小覷。因此，未來無論誰當選美國總統，均必須做好因應策略，分散製造風險。

▲ 川普若重返執政，除了發動更激烈的貿易戰外，還可能會對臺灣的晶片做出更多的限制。（圖／路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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