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20峰會】趙春山／「川習會」難一錘定音
▲川習兩人將在G20上見面。（資料照／路透社）
●趙春山／曾任政大國關中心副主任、東亞所及俄羅斯所長，並參與政府中國大陸事務諮詢工作，見證兩岸關係不同階段的發展。深信兩岸和平發展是維持現狀的最佳途徑，認爲臺灣不應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道路上缺席。
「二十國集團」（G20）峰會將於11月30日至12月1日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登場，重頭戲是美國總統川普和中共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尖鋒對話」。這場大戲未演先轟動，全球都關注兩頭大象的角力比賽。
今年8月以來，中美針對雙方貿易摩擦進行的談判談談打打，一直沒有獲得具體進展。美國副總統潘斯10月初發表那篇「討中檄文」後，接着在APEC經濟領袖會上，又強硬地列舉了一連串中共必須讓步的清單，包括不當設置關稅壁壘、強制要求技術轉移、侵犯智慧財產權（知識產權）、航行自由及人權等五大議題。華府保守派智庫「美國企業研究所」（AEI）學者巴爾菲德（Claude Barfield）指出，今年APEC領袖會議破例未發表聯合聲明，就是一項不利G-20峰會與「川習會」的警訊。
要錢又要命
從美國的觀點看，中國大陸受貿易戰的影響，目前經濟陷於困境，應該急於和美國達成協議，所以川普擺出的談判姿態很高，開出的條件也很多。這些條件已非聚焦於中共的「不公平貿易政策」，而且要求中共改變產業政策和產業結構，甚至還擴散到外交和軍事等其它領域。大陸學者認爲，美方提出的要求不僅是「要錢」，而且還「要命」，中共當然不可能照單全收。這就是爲什麼11月16日川普在白宮記者會上透露，中共雖向美國提交了一份貿易改革清單，但卻漏掉「四五件大事」的原因。換言之，川普認爲中共的讓步是避重就輕，並沒有搔到他的癢處。
川普的談判策略是爲了製造中共因「既期待、又怕受傷害」而做出讓步的心理狀態；川普並沒有排除達成協議的可能，但放話若買賣不成，他將把總值2,000億美元的大陸商品進口關稅，從目前的10%提高到25%。川普知道此舉將使美國也須付出代價，如美國科技大廠「蘋果」在中國生產的iPhone、筆電等商品，會受到新關稅的衝擊。但川普向《華爾街日報》表示，他能接受多了10%的關稅，美國人民也能輕易接受。
金剛不壞之身？
僅管如此，目前美國的經濟也非「金剛不壞之身」，貿易戰下來美國國內商品價格上漲，川普對農業州的補貼已感捉襟見肘，來自選民的壓力會迫使川普思考與中共的和解之道。有評論家指出，川普有籌碼，但是否有耐心進行一場長期的貿易戰爭殊堪疑問，或許川普心中盤算，最好在中共願做出較大讓步時就「獲利了結」。
習近平沒有選舉壓力，但中國大陸的體質卻不能和美國相比。「國際貨幣基金會」的一份報告指出，川普倘若將他針對中國和其他國家的關稅懲罰措施全部實施，則中共經濟從短期內所受的損失要比美國嚴重一倍。2019年美國的經濟成長將從2.5%降到1.6%，而中國將從6.2%降到4.6%，這將是中國工業化以來的最低增長率。中共在10月31日召開的政治局會議中，已首次承認經濟下行壓力增大，專家研判習近平因形勢所迫，可能會對美改施軟招。
全身而退
其實，中美之間存在的是結構性的矛盾，沉痾已久，不可能因一場高峰會就藥到病除。如果中美的戰略競爭是一個新常態，則維持雙方關係的「鬥而不破」應該符合中美共同的利益。經濟只是其中的一環，中美都不會讓貿易戰產生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影響。
耶魯大學研究員羅奇（Stephen Roach）認爲「留一點喘息空間、換一些時間」的想法符合中美雙方的合理預期。川普可能尋適當時機終止貿易戰；同樣地，追求「中國夢」的習近平，也必須在這場貿易戰全面爆發前找到「全身而退」的辦法。因此，各方預判這次「川習會」無論能否達成協議，或者建立「協議框架」，中美貿易衝突都會持續下去，而雙方領導人會面能夠發揮的最大功能，就如同專家所說，「把緊張對抗情勢拉回到競合併存的正常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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