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力地產“前鋒”張力辭任，“雙老闆制”格局生變

地產界僅有的“雙老闆制”將成爲歷史，富力地產聯合創始人之一張力正式辭任了公司職務。

12月29日，富力（02777.HK）發佈公告稱，由於需要投放更多時間和精力於其他事務上，張力自2023年12月29日起已辭任公司董事及行政總裁。

富力表示，作爲公司聯合創始人，張力在過去近三十年裡是管理公司的重要角色，並且集團奠定了重要基礎。“董事會謹此衷心感謝張先生於擔任執行董事及本公司行政總裁期間對本公司作出的寶貴貢獻。”

出生於1953年的張力，如今已屆古稀之年。在投身房地產行業之前，他當過工人、公務員，1988年下海經商，1993年正式投身房地產行業。此後隨着房地產行業的蓬勃發展，張力邀請了畢業於香港中文大學數學系的李思廉加入，共同投資2000萬元，組建了廣州天力地產集團有限公司，雙方各佔50%股權。這也是富力地產的前身。

此後的近三十年裡，富力有過高光，亦有低迷，經營跌宕起伏，但張力和李思廉之間的羈絆看起來並未受到影響，至今都保持着“雙老闆制”，在富力中的持股比例也一直保持着大致相當的狀態，分別爲27.77%、28.97%。

對於二人的關係，張力曾對外表示，“我和搭檔（指李思廉）十年沒紅過臉，在商界也是絕無僅有的。我們之間沒有簽署過任何一份文字的東西，大家講的都是信用。”李思廉也曾說，“我們一直合作得很開心，公司的各種事務都是雙方共同參與的。只不過一般是張先生打前鋒，負責工程開發及管理方面，而我是做後衛的，管着錢櫃和銷售。”

明確的分工合作之下，李思廉主管公司財務和市場營銷，張力則負責項目土地和工程管理，帶領富力從一家10多人的小公司發展至今。

靠着拆遷廣州嘉邦化工廠、開發成爲富力新居住宅樓，富力賺得了在房地產行業的第一桶金。此後通過“拆舊廠、建新房”的舊改模式，富力一發不可收拾，接連將銅材廠、化工廠、老殯儀館、建材廠等變成改建成樓盤，在廣州聲名鵲起。

隨着公司的不斷髮展壯大，張力北上開疆拓土，在2002年斥巨資32億元，拿下了北京東三環的內一宗地塊。這是當時最大的公開招標地塊項目，更讓富力在北京城一下子名聲大噪。2004年，這一名爲北京富力城的項目爲富力貢獻了超30億元的銷售額，佔集團總銷售額的近一半。

2005年初，富力將位於北京的第一個寫字樓項目富力雙子座整體出售，也掀開了進軍商業地產的新篇章。這年7月，富力登陸資本市場，在香港上市，並在2006年就實現了銷售額破百億；2007年富力的銷售額更是僅次於萬科、中海、綠地，躋身行業第四，成爲“華南五虎”之首。

也是從2007年開始，富力開啓了轉型之路，走向住宅與商業並重的路線，發展高檔寫字樓、商業項目及國際頂級酒店。此後，富力也開始向海外進軍，至2013年底，富力的業務遍佈馬來西亞、澳大利亞、英國、柬埔寨和韓國等，全球化版圖不斷擴大，截至2017年底，富力地產經營範圍已覆蓋全球69個城市和地區。

富力也曾踏錯節奏，投資冒進之時遭遇美國次貸危機，房地產市場低迷之下，出現了資金鍊緊張的情況。得益於此後樓市上行，富力又度過難關，終於在2020年以超1300億元的銷售額，位列千億房企陣營。

這期間，富力曾做出了一筆重要的交易。2017年時，富力以近190億元的總價從萬達手中收購了73家酒店資產，其手中所持酒店數量達到89家，一舉成爲全球最大豪華酒店業主。在這場“世紀交易”的簽約現場，張力與李思廉一同出席。

但這筆被認爲是“撿了便宜”的交易，卻成了富力日後的拖累。有對富力較爲熟悉的業內人士曾向記者表示，當時這些酒店就不太賺錢，交接等手續若順暢，估計也要到2018年中期，2020年剛要理順資產情況的時候，又遭遇了疫情。

這一時期內，酒店業務持續虧損。2017-2022年間，酒店營運業務方面給富力帶來的虧損從近1.5億元持續攀高，至超23億元；截至2023年上半年，該業務虧損額度有所收窄，但仍超8億元。

除了經營上的拖累，在收購了上述酒店資產包的2017年，富力的有息負債總額從2016年的1208.52億元增長至1422.43億元，2018年、2019年分別增加超200億和300億。

龐大的債務壓力之下，富力也早早開始轉換步調，推進降負債的工作。在2019年末淨負債率達到199%時，富力就表示暫緩拿地；而在2020年下半年的“三道紅線”之後，出售資產成爲富力頻繁提及的一項重要舉措，廣州機場物流園、物業板塊等資產均被擺上貨架。

這些努力都未能讓富力倖免於流動性困境。2021年12月，富力對外披露一筆7.25億美元債即將到期，併發起要約回購，尋求債務展期；2022年3月，富力的境內債也出現了到期無法兌付的情況。較早爆雷並開啓債務展期的富力，在2022年11月成爲首個境內及境外債券全部整體展期成功的房企，展期債務合計約人民幣466億元。

富力在經營層面出現轉機之時，張力卻在國外遇上了麻煩。2022年11月底，張力在英國倫敦被警方逮捕，並面臨引渡程序，所涉及的罪名是向美國政府官員行賄。此後，張力先繳納了高達1.28億元人民幣的保釋金，2023年6月中旬，又同意被引渡至美國。

很快，該事項迎來重要進展，今年7月中旬，美國加州北區檢察官辦公室披露的一份新聞稿顯示，張力已與檢方達成延期起訴協議。若張力遵守延期起訴協議中的相關條款，則指控將在三年後撤銷。

另據舊金山當地媒體報道，協議要求張力承認賄賂等不當行爲，並繳納5萬美金罰款。7月20日，富力內部人士向第一財經證實，張力已乘飛機回國；當月31日，張力出席了廣州富力醫院的開院儀式，這也是他回國後首次出現在公衆面前。

事實上，在爲富力醫院站臺之前，張力最近一次出現在公衆視野中是2022年11月29日，線上出席全聯房地產商會的相關會議。據悉， 2012年-2022年間，張力擔任全聯房地產商會第三、四屆理事會會長，並在11月29日的會議上增選爲該商會名譽會長。近日，有接近全聯房地產商會的知情人士向記者透露，近期見到了張力，很想參加商會的年會，精神狀態特別好。

曾有業內人士指，“雙老闆制”實際上也讓富力在面臨創始人風波時多了一份確定性，仍有李思廉主持公司大局。富力也在公司公告中明確，張力的事件“不會對本公司的業務及營運有任何重大不利影響”。如今，富力已經營層面上贏得了喘息之機，地產界“雙子座”只餘一顆，李思廉能否再帶領富力渡過行業低迷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