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融／虎媽敲響奧斯卡戰曲 卻只聽見母女悲歌
▲愛莉森珍妮憑藉電影《老孃叫譚雅》中譚雅母親一角，奪得第90屆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獎。（圖／海樂提供）
剛落幕的奧斯卡獎盛事，有三部優秀影片帶我們走過一趟心碎的親情之旅。
入圍最佳女主角、女配角、剪輯的《老孃叫譚雅》（I, Tonya），入圍最佳影片、女主角、雙料男配角、原創劇本、剪輯、原創音樂的《意外》（Three Billboards Outside Ebbing, Missouri），以及入圍最佳外語片、獲2017坎城影展評審團獎的俄羅斯電影《當愛不見了》（Loveless）。這三部片，都有強勢老媽和極不愉快的母女關係。
然後，其中兩位虎媽都在奧斯卡獎頒獎典禮上拿獎：《老孃叫譚雅》的愛莉森珍妮（Allison Janney）獲最佳女配角，《意外》的法蘭西絲麥朵曼（Frances McDormand）獲最佳女主角。
戲中這三位母親，都住在非都會區，都非菁英階級，都失婚單親。雖其貌不揚卻講話很溜，得理不饒人，不得理也逼死人，在現實中磨出伶牙俐齒和一身刺蝟。
這些母親和兒女相處都很權威、高壓，沒有什麼溝通理解、愛的教育那一套。在家裡吃我的就得聽我的，等到青春期，一旦女心外向開始不服管教，可能就天天對罵，罵極了叫你滾出去，懶得再管。
▲法蘭西絲麥朵曼在電影《意外》中所飾演的「地表最悍老媽」一角，讓她二度拿下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圖／福斯提供）
《意外》的主線在替女兒復仇，母女回憶戲分少，模式卻一目瞭然。如果女兒沒死，兩人衝突不會停，很可能成爲《當愛不見了》裡面連電話都不接、彼此死活顧不上的母女。《老孃叫譚雅》裡的女兒因有滑冰天分，控制狂型的媽至少費心成爲有如《進擊的鼓手》（ Whiplash）裡那種鐵頭軍師，真的出錢出力爲女兒殺出一條不一樣的人生路。但女兒飛上枝頭照樣與她絕交，被卸甲的軍師從感情到利益沒得到半點好處。
《意外》的母親一人單挑地方警局，行事粗魯，個性剛硬，心胸褊狹，顯出蠍子一般執拗的復仇心——你說那是「母愛」？我不認爲。我看到的是一個受傷的靈魂，在表面呼喊法律公義的背後，用最刺耳的分貝在訴說着悔恨寂寞。
而《當愛不見了》更示範不良的母女關係如何遺傳，繼續扭曲新生代。正在辦離婚的女主角對情人傾訴：「我從沒愛過任何人，只有愛過媽媽，在我小的時候。但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很遲鈍，也沒一句溫暖的話，只有紀律、秩序、學習，一個邪惡又孤獨的潑婦。」
她說自己對老公沒有愛，對懷孕排斥又不敢墮胎，只好生下來卻完全沒母愛，「連看都不想看一眼，也沒有母奶。」她躺在比自己年長的情人懷中，啜飲肉體之歡，有如啜飲母乳，忘了自己也是令另一個小孩家庭破碎的母親。
▲俄國電影《當愛不見了》，透過一對失和夫妻點出俄國現今家庭失溫的現象。（圖／imdb）
2011年耶魯大學法律系華裔教授蔡美兒（Amy Chua）出版她的教養回憶錄《虎媽的戰歌》，引爆全美爭議。其實美國家庭裡火爆、跋扈、嚴厲、無禮的「虎媽」，一點不少。只是現實中，蔡美兒兩個女兒真變成名校高材生，還是「謙恭有禮又貼心」的獨立年輕女性。只能說，她們一家比電影人物幸運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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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樂融，知名創作人、媒體人、策劃人。遊走於作詞家、作家、主持人、編劇、文化評論家、品牌及營銷顧問、人文心靈講師等多種角色。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88論壇歡迎多元的聲音與觀點，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