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抖音亡國？美國眾議院通過TikTok禁令法案，如果違反會發生什麼事
圖／路透社
【2024. 3. 14 美國】
阻止抖音亡國？美國衆議院通過TikTok禁令法案，如果違反會發生什麼事
「美國TikTok禁令法案，將要求中國母公司字節跳動限時出售TikTok，否則...？」美國衆議院針對是否禁用TikTok（抖音國際版）討論多時，3月13日衆議院以352票贊成、65票反對的表決結果通過議案，議案內容要求TikTok的中國母公司「字節跳動」限期6個月內出售TikTok給其他的非中國公司，否則將從App Store和Google Play等App商店全面下架TikTok、以及禁止透過美國網路服務存取使用TikTok。
TikTok在美國有1.7億用戶，由於中國政府對中國企業的控制力，美國政界憂心中國政府可以透過TikTok取得美國用戶個資，從而危害美國國家安全。衆議院通過議案後，還須等待參議院通過，纔會交由總統拜登簽署生效——雖然封禁TikTok之路仍未塵埃落定，但目前民主共和兩黨，已對此展現難得的高度共識。
TikTok由字節跳動全資持有，目前在美國擁有1.7億用戶，此前衆議院外交委員會已針對TikTok數度召開公聽會，新加坡籍的TikTok執行長周受資亦曾於2023年3月出席；周受資雖然表示中國政府從未要求TikTok提供用戶資料、也表示若遭此要求會拒絕，但也承認字節跳動的中國員工能夠從TikTok接觸、取得美國用戶的資料數據。
▌前情提要：〈美國「禁止TikTok議案」：全美封殺抖音倒數計時？〉
圖爲拜登的Twitter分享自己的競選TikTok帳號，迷音化的操作看來很像「假帳號」，但確實時由拜登競選團隊官方推出的TikTok「Biden-Harris HQ」。 圖／法新社
▌TikTok禁令的內容是什麼？
衆議院3月13日壓倒性通過的議案內容，要求字節跳動必須在6個月限期內將TikTok出售給其他非中國的公司，冀望以此切斷中國政府對TikTok的控制能力——因中國的國家體制、加上中國國內各項國安相關法規，中國政府對中國企業控制能力強大，美國國會衆多議員擔憂中國政府會要求TikTok交出龐大的美國用戶數據、藉此協助中國當局的情報蒐集工作。
而若TikTok沒有在期限內與字節跳動脫離，則美國境內的App商店如App Store和Google Play會全面下架TikTok，除不能下載外也不能更新（如果App商店沒有下架TikTok，會有罰則），而美國的網路服務也不能再存取TikTok。TikTok使用者並不會遭受處罰、手機裡現有的TikTok App也不會消失，但將無法再更新、換了手機之後也無法在新手機下載TikTok；隨着無法更新TikTok App，用戶雖然還能持續使用一段時間，最後仍會因App程式過舊而被迫停用——除非透過VPN改IP位址的方式來規避。
除了1.7億用戶受影響外，TikTok也早已是電子商務市場的重要平臺，由於其演算法有助於電商業者更加精確的找出消費受衆、加以行銷，大量短影音內容都融入了廣告性質，從大型品牌到中小企業、自創品牌等等商品都透過TikTok來進行「社交商務」（social commerce）——TikTok指出，在美國有超過700萬家小型企業都在TikTok上經營，比其他的社羣平臺參與率更高；對發展社交商務的TikTok競爭對手來說，例如Instagram Shopping和2022 年推出的 Amazon Inspire，TikTok禁令可能是一項利多。
另外，根據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的數據顯示，三分之一的30歲以下美國成年人是從TikTok獲取新聞，意謂TikTok已成爲美國重要的新聞來源之一，其禁令可能再對新聞生態產生影響。
依據美國立法制度，衆議院通過議案並不代表立法，而須等待參議院也通過議案，才能送交總統簽署後實施，目前拜登已經表示若參院也表決通過，即會簽署；參議院多數黨領袖、民主黨議員舒默（Chuck Schumer）已表示將諮詢相關委員會主席來確認審議程序。
此前爲了避免被美國國會要求脫離中國母公司，TikTok斥資15億美元進行「德克薩斯計劃」（Project Texas），希望透過與美國的雲端公司合作，將用戶數據存在美國的雲端伺服器，以此打消國會對中方存取美國用戶資料的疑慮，但仍未能說服兩黨多數國會議員相信TikTok的資安。
在3月13日衆議院表決前，TikTok採取遊說行動希望阻擋議案通過，例如敦促用戶致電選區國會議員投票反對議案、或是尋求個別議員的支持；在3月13日表決前，也有大約30名TikTok使用者在國會山莊前抗議封禁議案，但最終兩黨仍在表決時展現少見的高度共識——總計197名共和黨議員投票支持議案，15 名反對；民主黨155 票支持議案，50 票反對。
拜登的競選官方抖音帳號：「Biden-Harris HQ」，被外界質疑是否有違反美國聯邦政府的禁令政策以及對TikTok的雙重標準，拜登的迴應是「這是由競選團隊開設經營的帳號」而非美國官員直接安裝使用。在帳號發佈的內容裡，可以看到各種迷音化的操作，以及針對川普的嘲諷。 圖／Biden-Harris HQ
▌川普的態度轉彎？
對於TikTok禁令，態度最微妙的莫過於前總統川普。川普執政期間，力推將TikTok切割出售的法案（詳情參閱：〈川普的「抖音抄家令」：賣掉或關閉？微軟收購TikTok談判45日倒數〉），但在其任內最終沒有實現。不過到拜登政府之後，基於國安與資安問題要封禁TikTok、要求出售，仍是民主黨與共和黨的共識；2023年初美國政府下令禁止在任何聯邦設備上安裝TikTok，所有政府僱員、公職人員等不得在公務的裝置上安裝或使用TikTok。
但是這一回衆議院的投票，川普卻是一反過去的態度，沒有正面支持TikTok禁令，而是顧左右而言他——3月11日川普接受《CNBC》專訪時說：「TikTok令人擔憂，但有好有壞，也有很多人喜歡它」，川普話鋒一轉，指出若TikTok遭禁，反而會讓Facebook壯大，「Facebook纔是美國人民之敵。」
儘管川普的態度頗令部分共和黨人困惑，最後衆議院仍未受影響壓倒性通過了法案，但爲什麼又將角逐總統大選的川普，在TikTok議題上態度轉彎？
《華盛頓郵報》從親近川普的周邊人士打探發現，箇中原因多少和TikTok砸錢向共和黨人遊說有關。例如海納國際集團（Susquehanna International Group）創辦人亞斯（Jeff Yass），其投資公司就持有字節跳動15%的股份，亞斯同時也是共和黨的金主之一，更與川普過從甚密。《華盛頓郵報》指出，亞斯資助的其他團體中，就包括了遊說反對TikTok禁令的組織。這可能也是爲什麼在衆議院投票之前，川普給出了模棱兩可的答案，還把矛頭指向Meta公司。
這一回衆議院的投票，川普卻是一反過去的態度，沒有正面支持TikTok禁令，而是顧左右而言他——3月11日川普接受CNBC專訪時說：「TikTok令人擔憂，但有好有壞，也有很多人喜歡它」，川普話鋒一轉，指出若TikTok遭禁，反而會讓Facebook壯大，「Facebook纔是美國人民之敵。」 圖／路透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