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之眼】4年58兆存款意味著？風滿樓-毋固

中國大陸外匯存底去年底已達3兆1,718.07億美元，人民儲蓄率高。圖／新華社

最近，「中國人四年存了58.24萬億元」上了新聞。所謂的「四年」是指2020-2023。這4年的新增儲蓄相當於2009-2019這11年的儲蓄總額，且其中的82％是定期存款。然而，細看之下，中國人的儲蓄「熱衷」是從2018年纔開始，該年儲了7.2兆人民幣（萬億＝兆），明顯高於前面的9年平均4.76兆。2022年達到階段性的高點17.84兆。今年很可能突破這一高點，因爲光是今年的第一個月就儲了2.53兆。

另一個數字是關於育兒費用。根據北京育媧人口研究中心的報告，中國父母把一個孩子從小培養到大學畢業，費用將超過94,500美元(約299萬元新臺幣)，是中國2023年人均GDP12,621美元的7.5倍，正因爲如此高昂的育兒成本，以至於報告指出：「毫不誇張地⋯⋯中國生育率正在崩跌」。證據如下。中國國家統計局在今年1月17日發佈的《2023年中國經濟年報》指出，人口出生率爲6.39‰（附帶一提，臺灣只有5.82‰），是全世界出生率最低的幾個國家之一。

其實，還有一組數字也很關鍵，那就是中國債券主要品種收益率屢創新低，30年期的超長國債受到追捧。萬得(Wind)數據庫的數據顯示，2月29日10年期國債活躍券收益率在2.35%附近（目前1年期MLF利率是2.5%），30年期國債活躍券收益率在2.48%附近。二者期限利差從2020年5月24日的87.1個基點已經縮窄至13個基點，利率曲線更加平坦，未來很可能出現利差倒掛。

三個數字，看似無關，其實都指向同一個方向，那就是出於對未來的恐慌，所做出的迴應。爲什麼中國人現在熱衷存錢？是因爲利率高嗎？不是。現在的存款利率屢創歷史新低。2022年9月開始，中國政府啓動了存款利率的降息循環。如今，一年期存款利率只有1.7%（美國聯邦基金利率高達5.25-5.50%），即使是5年期的中長期存款，年化利率也只有2.4%，未來還將下跌，甚至到0％利率。爲什麼利率越低，越熱衷存錢，而不是拿去投資或是花掉？除了風險厭惡，還能有別的嗎？

究竟中國此刻景不景氣？看失業率？可以灌水；看GDP成長率？可以灌水；看利率是最準的，因爲利率無法灌水，是多少就是多少，誰來都不會改變。從中國不斷下探的利率可以證明，中國經濟下行，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問題是，會下行多久呢？或許國債殖利率是一個預測指標。

前面提到，中國10年期國債與30年期國債的利差不斷縮窄。即使如此，人們還是熱衷於買超長期國債，而不是10年期。爲什麼呢？顯然是未來10年還看不到盡頭，只好把錢鎖在期限更長、收益更高的30年期國債上面。

試想一個場景，不用多久的未來，或3年或5年，10年期國債殖利率不到1%，即使現在10年期的國債殖利率比30年期高（只高一些些），但一想到3年5年後，整個心都涼了，這就是爲什麼超長期國債熱賣，兩者利差不斷縮窄，即使哪一天倒掛也仍然會買的原因。

孔子的弟子說孔子這個人「絕四」，其中一絕是毋固。問題是什麼是「固」？朱熹說：「固，執滯」，所謂的執滯，猶言固執、拘泥，朱熹的解釋恐怕有誤，我把固理解爲「封閉」，因此，「毋固」就是絕不封閉。不只一個人應該這樣，一個國家也應該這樣，蘇聯之所以亡，美國之所以興，封閉與開放就是個中關鍵，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