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論譠社》衆院公開川普稅表所顯露的深層問題（張文基）

2022年12月30日美國聯邦衆院公開了前總統川普6年來的納稅申報表，對美國政壇將影響深遠。圖爲國會山莊暴動事件調查委員會建請司法部予以起訴前總統川普。（圖／路透社）

2022年12月30日美國聯邦衆院公開了前總統川普6年來的納稅申報表。它的主要內容是什麼？對川普個人及美國政治的影響？反映出美國什麼樣的深層問題？對臺灣有什麼啓示？

川普稅表的主要內容

此次公佈的川普稅表的時間跨度是從2015年到2020年，近6000頁，包括2700多頁川普的個人申報表，還有3000多頁的川普商業實體的申報表。2015年，未來的總統淨虧損爲31,736,841美元，並申請了總計1,485,739美元的扣抵稅額。結果，他只支付了641,931美元的聯邦所得稅。

2016年，他是淨損失了32,190,169美元，2017年，他的淨損失爲12,819,400美元。 這兩年他每年繳了750美元的所得稅。2018年，與前幾年的淨損失不同，川普的總收入爲24,395,093美元，結果，他繳納了999,466美元的聯邦所得稅，約佔他當年收入的4%, 遠低於美國納稅人的平均值，13.63%。

2019年，川普的總收入爲4,443,503美元，他繳納了133,445美元的聯邦所得稅，僅佔其總收入的3%。 他報告了504,700 美元的慈善捐款，但沒有提供任何所需的證據。2020 年的申報表顯示爲負收入469萬美元，應稅收入爲零。川普夫婦繳納的稅款爲0美元。此外，川普報告慈善捐款爲零，儘管他聲稱他每年都會將40萬美元的總統工資捐給慈善機構。

在 2020 年的總統辯論中川普被問及在中國擁有銀行賬戶的問題。他說，他在2016年的總統競選活動之前就關閉了它；然而，他的聲明是不真實的，因爲他的納稅申報表顯示川普在2015年、2016年和2017年在中國有一個銀行帳戶。

2016年他的海外總收入爲3800萬美元，2017年爲5500萬美元，來自亞塞拜然、印度、印尼、巴拿馬、菲律賓、土耳其和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等國家。

這種潛在的利益衝突嚴重侵蝕了美國人民對於三軍統帥的信心，這也是爲什麼當1973年尼克森面臨類似，但是遠比川普簡單，的問題時，爲了取信於民尼克森同意公佈他從1969年到1972年的納稅申報，開始了總統公佈稅收細節的優良傳統，此後每位總統都遵循，直到川普終止了這個傳統。

尼克森在1973年12月說：「對我而言，我的私人財務的保密性遠不如美國人民對總統誠信的信心重要」。川普比尼克森差遠了！

對川普個人及美國政治的影響

對川普的影響分爲三個層次：個人，他的商業帝國和他的政治前途。

首先川普的麻煩纔開始，個人及商業帝國都會受到持續的調查，不排除有更多的猛料會被爆出來， 這將是一個牽涉到許多法律訴訟、曠日持久的鬥爭。

此外，他的個人品德和政治聲譽都受到嚴重打擊。他毀壞了他所投射的形象：不虛僞、實話實說的成功企業家，而非一般政客，他從政是犧牲個人利益，他要把成功治理企業的能力和經驗用來報效國家。

衆所周知，川普和許多富人一樣，能夠利用美國複雜的稅法來避免像工薪家庭那樣向聯邦政府支付其收入的很大一部分。當他在2016年與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希拉蕊柯林頓的辯論中被問到爲何不繳納聯邦稅時，川普反駁說：「這顯示我很聰明」。

它還突出了兩級化的稅收制度，允許像川普這樣的富人利用普通家庭無法獲得的利益和漏洞來逃避應該的稅務責任。例如，在2020年，川普報告說擁有150多家聲稱損失的私人公司，有時損失數百萬美元。部分通過宣稱這些損失，川普將自己的聯邦稅收負擔降至零。

川普說，公開他的稅表是民主黨人把一切都武器化了的具體手段，公開他的稅表會給很多人帶來可怕的後果，還說這是一條危險的雙向道，川普這是指什麼？

川普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這是一場政治鬥爭，民主黨用報稅資料做爲武器，但是他和共和黨也可以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民主黨的政治人物。不錯，柯林頓夫婦、前副總統高爾、裴洛西及她的丈夫.....都有許多不乾淨的把柄，但是這些人都已經遠離政壇，美國人很現實，現在對他們發起政治鬥爭絕大多數人沒有興趣，也威脅到「精英階級」的根本利益。唯一的目標就是拜登和他的兒子。

這是一個殘酷的政治鬥爭，所以把川普的繳稅問題作爲武器也就不需驚訝了。然而，這也不是壞事，因爲它暴露了川普的投機、沒有原則本性。川普是時勢所造的英雄，他看到了美國內部的深層次危機和矛盾，和許多美國中下階層50年來積累的不滿。這個不滿早在30年前老布希、柯林頓的1992選擧就顯示出來，老布希當時正是挾着第一次海灣戰爭的壓倒性勝利而不可一世，卻因代表中層階級對經濟不滿的 Ross Perot的投身選擧分走了20%的選票，而敗給了柯林頓。

這個不滿和矛盾在2016年選舉時更爲強烈，而川普以他非政治正確的態度迅速得到這些選民的支持，在中西部的關鍵州取得勝利，成爲總統。但是透過這次稅務事件，充分顯示他沒有堅定思想、沒有原則，只是一個想贏的Showman，不是真正能帶領美國走出困局的英雄。所以他的2024大選前途渺茫。

美國的深層問題和它對臺灣的啓示

各種客觀的指標都指出美國的民主制度面臨嚴重的問題：貧富差距兩極化、實體產業空洞化、治安悪化、遊民遍地、政治人物除了相互指控、解決不了實際問題、年輕一代普遍對未來失去信心……。爲什麼30年前唯一的超強和世界各國模仿的對象卻問題越來越多？

這些問題的根本原因是美國自從1971年美元與黃金脫鉤後，美國開始利用無制衡的金融政策加速了虛擬金融經濟，這改變了美國的整個觀念和獎懲標準。拋棄了從1860 年南北戰爭之後所強調的實體資本主義，走向賺快錢、賺容易錢的虛擬金融資本主義制度。政治上拋棄了建國時的反殖民主義和反帝國主義，而變成了經濟剝削的新帝國主義。今天美國大多數人民都認爲1970年後的經濟政策是錯誤的，造成了各種嚴重內部問題。

如今兩黨許多精英都認識到必須重新工業化美國，照顧工薪階級的利益。然而，走這條路，由於美國的產業結構和工人的低效率、高工資，即使透過各種方法迫使一些製造業迴歸美國，所生產的許多產品很難有國際競爭力，那麼就必然的要用非自由主義的手段，諸如關稅、補貼和貿易壁壘，才能保護美國人民的生活水準，這本身就否定了美國的自由主義國際秩序！

即使美國想修正它自己的路線，這也是一條充滿挑戰的道路，因爲它直接威脅到金融財團歷經百年來精心營造的根深柢固權力結構。要想成功轉型須要至少兩種力量，一個就是真正的領袖，一個就是在國際上有不同制度的競爭壓力。

作爲迷信美國製度的臺灣過去40年的歷史也是類似的。小時候記憶中的臺灣，雖然物質條件並不充裕，但是前途是光明的，進步是可見的，但是爲什麼現在也面臨了與美國類似的困境？也許美國的困局可以作爲臺灣的警惕！

（作者爲中美論譠社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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