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良經歷二二八——不能加諸罪惡於臺胞身上(三)
二二八事變前4個月,臺灣光復一週年,蔣介石來臺,見臺人歡慶光復,極慰,就問陳儀可否把軍隊調走,陳儀同意,陳儀的親信湯恩伯、林蔚和毛森爲此聯袂飛來臺勸阻,說:「臺人新附,人心未定,一旦有變,何以應付」?
毛森說,湯恩伯與陳儀爭得舌敝脣焦,那時大家最大顧慮,是在日軍服役及勞工分子,因受日人皇民化教育,恐其仇視祖國,可能結聚作亂,需駐軍防變。陳儀卻說:「我以至誠愛護臺灣人,臺人絕不會仇我,萬一有意外,我願做吳鳳」。結果陳儀果真成仁,給他戴上紅頭巾的卻是湯恩伯。
白崇禧赴臺灣宣慰
蔣中正二二八當日即載:「此實不測之變,雖以軍隊調離臺灣爲主因,然亦人事不臧、公俠疏忽無智所致也。」3月9日又寫:「陳儀平日既以虛矯自飾爲能,事發,又不及時採取有效措施,迄至禍已燎原,始行求援,可痛。華北、延安共禍正熾,而又加此不測之變,苦心焦慮,罔知所極,故上週多爲臺變忙碌也」。
白崇禧是9日接蔣令赴臺宣慰,他即與來京的國民黨臺灣省黨部主委李翼中和陳立夫擬定《處理臺灣事件辦法》,李翼中把事件全怪到陳儀身上,故白建議蔣:「臺灣省主席人選,請主席先行決定」。
本來11日,白崇禧就要啓程赴臺宣慰,但陳儀不贊成,當夜致函白:「關於改組省政府及民選縣市長等問題,原宣佈須請示中央覈定,一俟21師全師到達,秩序大致恢復,隨即電請大駕蒞臨,宣達德意」。
白先勇說:「父親抵臺時,面臨的情況,十分複雜敏感。當時全島人心惶惶,臺灣人民陷於極端恐慌狀態,任何處理不當,即有火上加油、災情擴大的可能。」此言實系誇大,白來臺時全臺已恢復平靜,只有埔里的謝雪紅「二七部隊」還有點戰鬥,被擊斃7人。實在要說極恐慌的,是外省人。
17日白崇禧到臺,第二天就赴臺灣警備總部,表示:「此次臺灣發生不幸事變,賴陳長官迅速處置,在臺陸、海、空軍以少數兵力,對機場勤務、要塞、倉庫之守護、治安之維持,確已盡忠職。待增調國軍抵臺,始於短期內,將變亂大致平定」。「對此次事變傷亡官兵及深明大義、富於國家、民族觀念之臺胞」,予以讚賞。
白崇禧從北到南視察全臺5天,電蔣報告:「密查此次臺灣事變之遠因,乃由臺胞青年過去受日本50餘年狹隘偏激教育影響,致國家觀念民族意識薄弱。其近因即抗戰勝利後,中共假言論自由之名,恣意詆譭本黨及政府軍隊,臺省一般不正確之報章輿論,亦同出一轍,醞釀既久,臺人有政治野心者乘機操縱,伺機爆發,故最近以臺專賣局緝私事件,藉題發揮,因少數共黨份子及日軍投降後,自海南島遣回之臺籍退伍軍人與地方莠民勾結,煽惑叛亂,臺省青年學生妄動盲從。事變系野心者有計劃的暴動,希圖奪取政權,非少數奸黨所能全面蠱惑,不過利用臺人排外心理,推波助瀾而已。今後治臺方針與職在京所擬者確有修改之必要,請俟視察完畢,與陳長官詳商再提具體方案,以供採納」。
由於擔憂「臺灣人不可信任,員警攜槍附匪多」,白崇禧還報蔣說:「今後臺省保安員警幹部以內地編余之慣戰之轉業軍官遴選爲宜,除戶籍交通警察規定暫時不攜槍枝可用臺籍外,其餘員警人以外省籍充任」。
27日白崇禧在臺大法商學院對6千人訓話,指出「毆打公教人員及眷屬,種種殘暴行爲,慘不忍聞,此實有過於滿清義和團盲目打外國人不智行爲」。白剴切告喻臺胞說,因日據50年,「致光復後不能馬上全都交給本省同胞自己治理,但亦未似日人時代連一小學校長都是日本人,各軍政要職中本省人並不在少數」。
他認爲:「即如『二二八處委會』中均系無政治眼光無智無能力的一羣,其中實無一人可以辦領導政治工作的,即中央要派來臺之公務人員全部離開,以短期間之處委會一切表現及行爲,實不能成功」。
白又在廣播中說:「其企圖,直欲推翻政府,奪取政權;而其行動,亦極偏狹殘忍,內地來臺幫助臺灣建設,及教育臺灣子弟的公教人員及其眷屬,被暴徒擊斃、擊傷者,在千人以上」。「按照軍法,對此暴動內亂分子,本當處以極刑,但中央爲寬大處理,即予嚴正審訊,除首要主犯以懲辦,以振綱紀外,其情節較輕者,即準具保開釋」。
多數臺人深明大義
他認爲,「如二二八事變處理委員會所提32條,要軍隊、要塞繳械,更要接收政府機關」,「充分表現幼稚、無常識、不度德、不量力」。他相信,臺灣大多數父老同胞都是深明大義的,「這種罪惡,絕不能加在整個6百多萬臺胞身上」。
此時白崇禧已對事件有清楚瞭解,對陳儀的處置也甚爲認同,他電告蔣介石,認爲「此次臺變內容並不單純,共黨暴徒操縱煽動,蔓延既廣,被害復大。目下對被劫之多數械彈,與共黨兇犯之竄匿,正待加緊追繳,清剿一切,善後尚須審慎處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