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考失利，報考西藏定向生，沒想到來對了，福利齊全很幸福

這是我們講述的第5005位真人故事

我叫卓瑪，漢族人，這名字，冥冥之中註定了我與西藏的緣分。高考填報志願時，我選擇了西藏定向生。

2023年，我正式入編西藏一所農村幼兒園。相比北上廣，這裡的海拔高，環境艱苦，但工作輕鬆不內卷。每天九點半上班，五點下班，上10天休4天，寒假兩個月，暑假二十來天，月入過萬，五險一金齊全。

在西藏做一名體制內老師，我覺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在哈爾濱拍的寫真）

我爸是江蘇人，我媽是安徽人，我在江蘇出生。因爲爸媽創業，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跟隨他們從江蘇去了哈爾濱，幾年之後又跟着他們去了上海，纔算紮下根來。

爸媽一直特別重視我的教育。我小時候成績不太好，媽媽每天都陪着我寫作業，還買了英語磁帶陪我一起聽。

媽媽對我的耐心和包容，讓我成長爲一個自信、開朗的孩子。我對很多東西都充滿興趣，但容易淺嘗輒止，缺乏精進的動力。

小時候我對鋼琴、吉他感興趣，媽媽就讓我去學，但是過一段時間我沒了興趣，便放下了。對此，媽媽也沒有說什麼。無論我學什麼，她都會支持，她鼓勵我去嘗試一切感興趣的東西。

（嘗試跟以往不同的穿衣風格）

媽媽對我的要求有兩點：一是要愛國，三觀要正，另外一點就是要好好學習。

在她的要求和陪伴下，我的成績越來越好，在其他方面也有不俗的表現，自然也得到老師很多關注。

這一切，在初三那年發生了改變。因爲擔心江蘇高考太難，初三那年，爸媽將我轉到安徽老家讀書。

那是我第一次離開爸媽，和同學們一起住集體宿舍。我不得不開始學習如何照顧自己，如何適應新教材，以及新老師的教學風格。

我之前張揚的性格似乎與這裡格格不入，爲了融入集體，我不得不壓抑自己的個性，每天都盼望着媽媽來看我。

後來文理分科，我本來更喜歡也更擅長文科，但所有人都覺得理科更有前途，更好就業。

在文理分科考試中，我的成績很不錯，全年級1000多人，我考到了前50名。當時我自己也沒有足夠的判斷力，就聽從大家的建議選擇了理科。

（大一到浙江旅遊）

隨着課程越來越難，我漸漸感到力不從心。成績不再是能給我帶來驕傲和建立自信的來源，我曾經引以爲傲的一切在那裡似乎都不存在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壓抑，成績開始下滑，我的特長沒有施展的平臺，也沒有交到特別好的朋友，父母又遠在上海，我的煩惱苦悶沒有地方傾訴。

後來，我的高考成績並不理想，在選擇學校和專業的時候，我瞭解到安徽師大有一個提前批次，是西藏的定向生，專業是學前教育。

剛開始，媽媽堅決不同意我填報這個專業，她堅持讓我復讀，希望我第二年能考到上海的大學。

但我想，與其復讀浪費一年時間，還不如去學習更多新東西。大家說去西藏會對健康有影響等問題，我都聽不進去。能說服我的從來只有南牆，而不是道理。

（在蕪湖長江邊上）

被媽媽說急了，我懟她道：“誰讓你們給我取一個西藏名字呢！”那時，我覺得也許冥冥之中，我與西藏的緣分早已註定。

最終，媽媽拗不過我，只得隨我去了。

得知被錄取後，我就通過網絡以及身邊的熟人，用盡各種辦法聯繫到了本專業的學長學姐以及輔導員，開始提前瞭解大學生活。我爲自己的大學生涯設立了兩個目標：一是做班長，二是拿獎學金。

我從學長學姐那裡瞭解到，如果想競選班長，最好先去做軍訓負責人，就是在軍訓的時候，幫助老師處理各種問題和軍訓事項。另外，成績的評定不只是學業成績，還有參加各種課外活動的分數。

因爲提前瞭解到這些，到大學後，一切都在按計劃推進。我順利當上了班長，並且拿到了獎學金。

大學前兩年，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校內。

（大學時和朋友一起去爬山）

在輔導員的幫助下，我帶領我們班班委，與同專業的另一個班的班委，組建了一支志願者團隊，搭建了一個爲幼兒組織活動的平臺。

我還跟着學長學姐們，參加了一些大創以及與專業相關的比賽項目，還做過家教等。

大二的時候，在導師和好友的幫助下，我順利申請到了國家級大創項目。

接着我又到四川雅安支教，和當地的老師們一起吃大鍋飯、睡地鋪、上旱廁，那也成了我人生難忘的經歷。

這兩年雖然很辛苦，但也成長很快。我學會了站在別人的立場去思考問題，去自我反思，去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後來，我辭去班長職務，結束各種項目和比賽，將志願者隊伍交給學弟學妹，開始從校內走向校外。

大三的時候，很多同學準備考研，我也投入其中。

（大三在學校）

在當家教的時候，我接觸過孤獨症兒童，發現這個行業魚龍混雜，行業門檻非常低，很多大專甚至沒上過多少學的人，都可以做這個行業。

我還進一步瞭解到，目前國內這個行業正在起步階段，入行門檻低，缺口大，屬於朝陽產業。

據我瞭解，在上海，這樣的專業人員時薪可以達到三四百。如果我以本科學歷去考這個專業的話，很有希望進入一所很好的學校。

於是我找到蕪湖的孤獨症康復機構，邊實習邊準備特殊教育的考研。

備考期間，有朋友請我給她拍照，給報酬，我欣然同意。後來我將拍好的照片發到朋友圈，大家覺得很驚喜。

室友看到我拍的照片後，建議我做素人改造。

我聽完很興奮，第二天就和朋友在學校找人做“素人改造”，並拍了視頻發到網上，沒想到一下爆了。

（我和我人生中的第一輛摩托車）

後來我一直在做素人改造的視頻，也有不少人找我約拍，300塊錢一單，比我當時做家教賺得還多。

再後來，我去了一家專業的攝影公司，有機會學習並使用一些很專業的設備，還學到很多商拍策劃之類的內容。

因爲拍視頻，我擁有了人生第一輛摩托車，曾騎着它去南京跨年，來回300公里的路程。

此行讓我覺得，我的人生還有很多要去挑戰和嘗試的新東西。

畢業之前，我獨自去過黃山、內蒙古、西藏等地旅遊。旅途中，我認識了很多同齡人，遇見了很多不同性格、不同出身、不同經歷的人。

因爲拍視頻、旅遊玩得太嗨，考研的計劃被我擱置在一旁。

（畢業之後獨自去內蒙古旅遊）

我知道，媽媽肯定希望我考研，但她看到我每天忙忙碌碌，開開心心，她也發自內心地爲我感到高興。

也許這就是一個母親的心願吧，在她心中，我開心比世俗的成功更重要。

轉眼到了大四，我應聘到上海一家國際幼兒園實習，按照規定，實習生每個星期要換一個班級，也就是說，每個星期都要和不同的主班老師搭班。

每個老師的教學風格不一樣，有的老師比較溫和，教育理念也與自己契合，我就覺得特別順心。但有的老師很嚴格，我就覺得小朋友們好可憐。

後來我瞭解到，這些老師都是很有經驗的老師，跟着他們，我也學到了不少課本之外的東西。

這裡的助教，工資一般是6000多元，主班工資可以達到1萬元。但有不少當了多年助教的老師，還沒升成主班，說明晉升空間很小。

（在上海浦東美術館的頂樓可以看到黃浦江）

上海的公立幼兒園工資會高一些，但是不是一般人能進得了的。這兩年開始，對學歷要求越來越高，上海本地人要求本科起步，外地人研究生起步，有海外留學經驗者優先。

我接觸過一所上海市中心的公立幼兒園，前年只有一個編制名額。

相較而言，西藏對我更具吸引力。那裡上10天能休息4天，寒假差不多兩個月，暑假二十多天。每天上午9:30上班，中午休息，下午3:30上班，5點就下班了。

於是2023年，在上海實習完後，我直奔西藏，成爲一所農村幼兒園的編制內老師。

西藏這邊工資待遇不錯，五險一金、住房補貼、13月工資和年終獎都有。還有高原補貼，海拔越高補貼越多，海拔高的鄉鎮收入都是過萬的。

相比上海，我覺得在這裡工作更放鬆，孩子們普遍活潑，跟他們相處很開心。

（在拉薩羊湖）

這裡有的孩子會漢語，有的只會藏語。有時候我跟他們說漢語，他們能聽懂，但是無法正確地溝通交流。

看着他們仰着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答非所問時，真覺得他們好可愛。這時，那些懂漢語的小朋友就成了我的得力助手，擔起了翻譯的重任。

我是這裡唯一的漢族老師，很多時候聽不懂同事們在說什麼，但是隻要你真誠友好，換來的大體也是真誠。

記得第一次在班級羣裡發消息，因爲我不會藏文，而羣裡很多家長又不會中文，我只得把編輯好的中文，通過翻譯軟件轉成藏文。

看着軟件給出的一長串我完全看不懂的文字，我也不知道是否正確，只得求助同事們。最後還是他們幫我修改好，我才完成了發在班級羣裡的第一條消息。

（在拉薩拍的寫真）

很多人擔心有高原反應，在正式上班之前，我到過西藏兩次，按網上推薦，吃了高原安。在拉薩的時候感覺還好，因爲那裡的海拔相對較低，只有3650米。

後來到了海拔更高的地方，就會出現頭疼的情況，有一次沒注意飲食，還出現了嘔吐的情況，但到診所吸氧後，情況很快得到了緩解。

去工作是我第三次進藏，工作地點的海拔在4300米左右，就沒有任何不適了。正常生活、拎重物，蹦蹦跳跳都沒有問題。

關於飲食習慣不一樣、生活環境艱苦等問題，我沒有太大的感覺。因爲我從小住過大城市，也在小地方呆過，吃過好的，差的也能將就。因此環境對我沒有太大的影響。

在下班後，我經常去村民自己在家開的茶館裡吃東西，藏面、糌粑、涼粉這些，有些人可能吃不習慣，但我從小到大對飲食不挑剔，都可以接受。

（今年五一在雲南旅遊）

晚上，我可以去看村民們跳鍋莊舞，七八月份的時候還可以看賽馬節。

現在快遞很發達，網上買東西，很多都可以寄到工作的村裡，而且大多都包郵。唯一的區別就是等待時間長一點。

對於健康問題，我只能說目前還年輕，身體狀況挺好，因此短時間沒有健康問題困擾。

而對身體不太好的人來說，就醫問題真的得好好考慮，因爲確實沒有內地那麼方便，大一點的病就得去縣裡或者拉薩市區了。

剛開始媽媽不同意我來西藏，擔心我離家太遠，生活不習慣，更擔心我的健康問題。但她知道我的性格，所以沒辦法強加干涉。現在看到我在西藏生活得很好，很開心，她也很開心。

（在拉薩）

我從小在不同的地方生活過，養成了隨遇而安的性格，我覺得西藏自由散漫的氣息很適合我。在很多人看來，年輕人應該積極進取，但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適合什麼樣的生活，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喜歡卷的人就去卷，喜歡自由的人就去追求自由，沒有誰規定，一定要按什麼樣的方式才能過好這一生。

相比於北上廣看似體面卻內卷、緊繃的生活狀態，在西藏當一名體制內老師，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口述：卓瑪不是卓瑪】

【撰文：未央】

【編輯：醉紅顏】

（*本文章根據當事人口述整理，真實性由口述人負責。本賬號友情提醒：請自行辨別相關風險，不要盲目跟風做出衝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