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納傭兵瓦解 對世界不是壞事

普里格津被俄羅斯官方確認死亡。(美聯社)

俄羅斯當局證實，8月23日晚在莫斯科飛往聖彼得堡上空墜毀的飛機，十人罹難者包括傭兵集團瓦格納領導人普里格津、另一創辦人烏特金及普里格津高級幕僚切卡洛夫等，經基因檢測後也證實一起死亡。俄羅斯已派軍機從白俄羅斯接回部分瓦格納武裝分子，普亭要求他們簽署忠誠誓約後，收編進俄軍，瓦格納可能走入歷史，但普亭失去爪牙，對世界和平不是壞事。

瓦格納和普亭的恩怨情仇，夾雜血腥暴力和戰爭，宛如電影情節。從信任、培植到鮮血友誼、效力獨裁者，最後政變不成，撤兵談和，終以暗殺收尾，有如一場戰爭政治鬧劇，着實太驚奇，結局卻讓全世界都不意外。

普亭和普里格津從親密戰友到反目成仇，最後不明不白死亡，更像極毛澤東和林彪的關係；只是林彪墜機歷史認定是意外，找不到他被謀殺的證據，而普里格津則是活生生被「謀殺制裁」，留下許多謎團等待抽絲剝繭。

瓦格納性質雖與美國三大私人軍事服務公司，如黑水國際保安(Blackwater Worldwide，現已改名Academi)有雷同處，譬如都僱用大量特種部隊退役人員，承包政府任務，但美國私人武裝力量有法律約束，瓦格納卻偏重執行普亭的秘密行動，包括搜刮財富，在利比亞、馬利、布吉納法索、敘利亞等地打殺劫掠，因此惡名昭彰。

俄烏戰爭迄今已逾500天，俄軍能標榜勝利的戰役，包括攻下巴赫穆特大城，大部分是瓦格納的功勞，俄國正規軍有坦克、戰機等重武器，卻戰力平平，沒有瓦格納，俄軍表現必更糟。瓦格納最多時擁5萬軍人，普里格津公開承認，在烏戰死近2萬人，只剩不到3萬人。

普里格津非軍人出身，無軍事特長或經驗，原是普亭的廚師，因獲信任得到金援，從全球重金募集散兵遊勇，最初僅數千人在非洲等地肆虐，一度被美國列爲「跨國犯罪組織」。後來坐大，參與烏俄戰爭，還從俄國監獄招募囚犯加入，這批善戰的職業傭兵加入亡命之徒，讓烏軍吃足苦頭。

戰爭遇挫後，普里格津頻頻在社交平臺發聲，質疑烏克蘭戰爭必要性和正當性，直接打臉普亭權威；他與俄國防長蕭伊古和參謀長格拉西莫夫不和，不斷質疑俄軍彈藥供應不足，嚴重打擊瓦格納戰力，既是爭功邀寵，也有功高震主挑戰普亭的意思。

他6月24日更帶領數千人，佔領沃羅涅日市及羅斯托夫軍事設施，北上數百公里，未遇抵抗直達莫斯科外圍，聲稱要除掉國防部長和參謀總長等人。但在白俄總統盧卡申科居間協商下，兵變戲劇性24小時後落幕，重兵器被繳械，普里格津和瓦格納撤至白俄境內。不過親信叛變，重傷普亭國內威望，國際聲譽更一落千丈。

普里格津後曾回俄羅斯，與普亭修好，但他的愚蠢包括太過自信，認爲擁兵自重，普亭不會懲罰他；帶着軍師幕僚，竟未分散坐不同飛機而被一鍋端。這架飛機起飛前曾「故障」，猜測「維修」過程被安放炸彈。目擊者說，飛機在高空兩聲爆炸後直墜地面，機翼似已斷落，推翻被導彈擊落的可能性。美國情報官員也說，美方衛星並未偵測到導彈擊落飛機的跡象。

兇手是誰？普亭、烏克蘭或美國中情局都被懷疑。拜登總統第一時間說，「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並不感驚訝」；澤倫斯基也公開說，烏克蘭與普里格津之死沒有任何關係。普亭在普里格津叛變後，指責他叛國和背後捅刀，普里格津死亡次日，普亭公開讚揚他是有才華的人，卻犯嚴重錯誤。

很多人相信，普里格津之死是KGB出身的普亭以謀殺來處罰叛變者，以鞏固權威；普亭不敢暗示美國或烏克蘭行兇，對照他多次用暗殺剷除對手，無懼自己成第一嫌犯，正是獨裁者用恐怖來震懾統治的傳統。

除了少數俄羅斯人認爲普里格津是民族英雄，向他獻花致敬，外國少有人同情他。普亭失去爪牙後，美國和北約在烏克蘭、敘利亞或非洲少了競爭對手；而普里格津叛變和死亡，都象徵普亭一步步走向失敗，他和俄羅斯都已窮途末路。

全球高度關注此事，尤其普亭秋後算帳，罷黜疑似參與兵變或知情的俄國航空太空軍司令蘇羅維金，也被拿來和習近平撤換中國火箭軍高層將領相比擬。有人說，造反的人沒有好下場，更多人卻認爲，兵變或政變永遠是獨裁者的軟肋，成了中俄兩國共同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