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補國內研究空白,拱玉書《蘇美爾文明》出版
“在西方,盛行一種說法:歷史始於蘇美爾,蘇美爾文明是世界上最早的城市文明之一,是人類文明的搖籃,它所達到的成就在當時是一枝獨秀的,引領着當時的世界,並對後世文明的發展產生了深遠影響。”北京大學東方學研究中心、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拱玉書在其新書《蘇美爾文明》的分享會上說道。
作爲古代西亞語言和歷史的研究專家,拱玉書新著《蘇美爾文明》日前由譯林出版社出版,並於11月17日下午,在上海圖書館東館舉行了“歷史始於蘇美爾”新書分享會,爲讀者打開了一扇進入古代西亞文明史的大門,呈現蘇美爾文明中最具特色和最有代表性的歷史。
拱玉書
“歷史始於蘇美爾”最早源自20世紀50年代美國亞述學家克萊默(S.N.Kramer)出版的同名專著,在20世紀50年代之後在西方世界歷史研究領域流行開來。該書提及,如果把蘇美爾文明中的“最早”列個清單,這個清單會很長。根據拱玉書研究,由蘇美爾人創造的人類歷史的多項“第一”,包括“最早的民主、史著、學校、社會改革以及成文法”等,“至少有39項”,“可能還不是全部”,值得更進一步的挖掘與探索。
但這不是說蘇美爾是人類文明唯一的發源地,人類文明是多元的,也是多源的。在公元前3200年至前1800年這一千多年裡,蘇美爾文明是全球範圍內最先進的文明,它在人文領域達到的高度是任何其他文明都無法企及的。公元前3世紀,尼羅河流域、印度河流域、中國的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都產生了比較發達的文明,這些文明各有千秋,甚至在某些方面獨領風騷,但總體而言,蘇美爾文明在當時一枝獨秀,在多方面引領當時的世界,對後世產生了深遠影響。
拱玉書指出,蘇美爾文明有三大獨有的標誌:塔廟、滾印和楔形文字。他向現場的讀者講述了巴比倫塔廟的興建起源,通過圖片向大家展示了目前保存最好的塔廟,並提到該塔廟作爲物質文明的代表,也成爲了我國“一帶一路”紀念郵票。他還展示了早期烏魯克時期的滾印,從類型學角度介紹了公元前3200年左右的滾印圖案中的人物形象,並釋讀了圖案中的楔形文字,對不同時代、不同階層使用的滾印材質進行了區分。他強調,標準的滾印通常約大拇指大小,因其可以印出連續的圖案,且具備一定的審美價值,所以很受歡迎。在他看來,如果光有塔廟和滾印,還不足以說明“歷史始於蘇美爾”,但再加上楔形文字這一最早的成熟文字,這個說法便順理成章。
“文字出現的作用,是記載經濟活動。文字之所以產生,是因爲經濟和國家發展到了一定程度,經濟活動頻繁了起來。於是,楔形文字常用來書寫經濟、管理方面的內容。”談及文字的發展和功能,拱玉書向讀者展示了公元前3200年左右烏魯克出土的楔形文字辭書類的人表文獻,從文獻中記載的一百二十多種職業切入,分析了當時複雜的階級社會。他提到,蘇美爾人在創造楔形文字書寫系統的時候,當時的社會已經有了各種階層,也就是馬克思筆下的階級社會大致已經形成,正是因爲社會趨於複雜和愈加發達,才需要文字去記載。
“文字是語言的可視符號,或者說文字是記錄語言的符號”。拱玉書以阿拉塔王與使者之間發生的與蘇美爾文字起源相關的故事,向讀者們展現蘇美爾人的文字觀,即文字是一種超越時間和空間記錄信息、傳達信息的媒介。
晚近以來,中國介紹西亞地區的重大考古發現和亞述學領域重大研究成果的文獻和報道始終沒有間斷,但限於時代,那時的中國知識分子仍停留在介紹層面,始終沒有中國人真正研究亞述學。新中國成立後,中國的世界史研究出現了嶄新的局面,開始有更多的學者關注西亞文明在世界文明史中的位置。如今,中國的亞述學已有近四十年的歷史,但由中國學者撰寫的美索不達米亞文明史依舊相對罕見,拱玉書的《蘇美爾文明》的問世,爲國內該領域的相關研究做出了開創性的貢獻,也爲人類文明歷史的溯源與發展呈現絢爛多彩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