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魯多“陽光之路”戛然而止
參考消息網1月14日報道英國《衛報週刊》1月10日刊發題爲《特魯多承諾開闢“陽光之路”,但沒能讓遠大抱負成爲現實》的文章,作者是阿茜法·卡薩姆 萊蘭·切科。文章摘編如下:
他曾以尋求擁抱女權主義、歡迎難民和重置加拿大與原住民關係作爲個人品牌,迷倒加拿大和世界一部分地區,憑藉出人意料的多數優勢一舉拿下議會,承諾帶來變革、希望和“陽光之路”。
然而近10年後,賈斯廷·特魯多的政治生涯戛然而止。
歸根結底,特魯多大男孩般的個人魅力不足以讓加拿大民衆放心,他們面對的是房價大幅上漲、食品雜貨通脹飆升以及主要貿易伙伴美國可能徵收鉅額關稅。
迅速崛起拖沓下臺
特魯多決定辭職爲多年來的大起大落畫上句號。特魯多是加拿大最著名總理之一皮埃爾·特魯多的長子,曾任中學教師。幾個月來,即使黨內也有越來越多成員敦促他下臺,但他一直抵制要求辭職的呼聲,堅稱會繼續留任。
這一漫長而又拖沓的結局與他的疾速崛起形成鮮明對比。2015年,他所在政黨從民調中的第三位躥升至首位,隨後特魯多出任總理。他啓用加拿大首個男女比例均等的政府,語言簡潔地解釋說“因爲已經2015年了”,因此登上全世界的頭條新聞。
加拿大人似乎欣然接受特魯多與支持者自拍的習慣,並陶醉於他身爲全球明星的影響力。這種影響力在2016年日本舉行的七國集團峰會上凸顯,當地媒體和爲一睹他風采而排起長隊的狂熱粉絲暱稱他爲“健壯總理”。
僅僅不到10年,加拿大人對他的支持率直線下降。加拿大達爾豪西大學政治學教授洛麗·特恩布爾說,“我想部分原因是他待得太久了”,有人反對特魯多在新冠疫情期間實施限制措施,過去兩年生活成本難以承受也逐漸削弱了他的支持率。“他本來可以預見到這種結局然後走人,但這不是他的行事方式。他有自己的構想。”
現在特魯多留下一個衰弱的自由黨,在預計於10月舉行的聯邦選舉中自由黨幾乎沒有勝算。
特恩布爾說:“2013年他接管該黨時,他們只有34個席位。他真正憑藉自己的形象讓自由黨發展至今。現在還不清楚沒有他自由黨會剩下什麼,自由黨品牌會剩下什麼。”民調顯示,如果今天舉行選舉,由皮埃爾·普瓦列夫爾領導的反對黨保守黨將贏得多數。
經濟問題束手無策
這場政治鬧劇搶佔了加拿大全國以及國外媒體的頭條,人們得以一窺處於混亂之中的執政黨。當前加拿大正準備應對唐納德·特朗普重掌權力。上個月這名美國當選總統宣佈,計劃對從加拿大進口的所有產品徵收25%的關稅,導致加拿大元暴跌。分析人士警告說,對美國的出口額目前佔加拿大總出口的77%左右。
經濟危機可能迫在眉睫,而物價已成爲加拿大各地許多人最擔心的問題。加拿大納諾斯研究公司的尼克·納諾斯說,許多加拿大人覺得就經濟問題而言,他沒有實現目標。納諾斯說:“由於生活成本上升——尤其是住房成本上升擠壓着許多加拿大人,自由黨對這個問題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納諾斯說,特魯多另一些大吹大擂的承諾也尷尬收場,作爲總理他誓要刷新加拿大與原住民的關係就是一例。納諾斯說:“即使在和解等問題上,我認爲在許多原住民看來,賈斯廷·特魯多關於和解的所有說法完全正確,但他們沒有感覺到過去十年原住民的日常生活真有什麼積極變化。”
不過他迅速指出,保守派領導人普瓦列夫爾雖然在民調中領先特魯多兩位數,同樣會引發極化。納諾斯說:“我們生活在所有選擇都會引發極化的世界裡,大家希望懲罰某人。而作爲現任總理的賈斯廷·特魯多,成爲相當比例民衆的頭號目標。因爲他們爲支付食品雜貨擔心,爲支付房錢擔心,而且不知道氣候變化以及諸如此類的問題會變成什麼樣。”
許多承諾未能兌現
多倫多大學政治學教授塞姆拉·塞維說,特魯多留下的政治遺產好壞參半,既有具有進步意義的勝利,也有沒能兌現的承諾——他正是靠這些雄心勃勃的承諾崛起。
在擔任總理期間,他主持了一些里程碑式的改革,比如讓幼兒托育更普遍更可及。塞維說:“然而,他作出的更宏大承諾中,有很多都沒那麼成功,特別是在氣候變化、與原住民和解以及選舉改革方面。”
特魯多接連曝出醜聞,無論是似乎有照片顯示他曾扮演黑人,還是“我們”慈善組織事件(特魯多被指與這家國際發展慈善機構存在不正當財務往來),進一步動搖了民衆對他領導地位的信任。
不過塞維說,特魯多擔任總理期間也在某些方面成功改造了加拿大,“特魯多幫助加拿大在性別平等、移民和社會權利方面表現得更進步。”
他重申加拿大的自由主義身份,這常用來襯托特朗普的孤立主義傾向。比如,在特朗普簽署所謂的穆斯林禁令後,特魯多前往機場親自歡迎敘利亞難民,把加拿大推到聚光燈下。
塞維說,這一成果——通過其堅持政府男女平衡等立場、強調性少數羣體的權利及決心接納2.5萬名敘利亞難民而得到強化,幫助加拿大樹立起更包容、更心繫全球的定位。
她還說:“一開始他被視爲加拿大政壇的一股清新空氣,帶來了年輕人的活力、進步派的理想和實現加拿大政治版圖現代化的承諾。”
近10年後,是拖延已久的辭職,現在浮現出的是曖昧不清的畫面。“他的政治遺產,就像他任內一樣,很可能被視爲某種平衡,一邊是具有進步意義的勝利,另一邊是未實現的可能。” (編譯/張熠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