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口譯帶給移民希望

傳記文學第751期《首位美國總統大選投票的華裔女性 樑亞娣》

在失去天使島的工作後，查爾斯與樑亞娣離開移民檢查站，前往加州尋找其他工作。查爾斯在南太平洋鐵路公司找到了一份機械師和電話修理工的工作。樑亞娣，最初，她在中國茶館工作一年後，她在舊金山東華醫院找到行政文書員、簿記員和社工工作。晚上，樑亞娣兼職於位在中國城的太平洋電話公司中國交換機房擔任夜班PBX接線員，在當時美國給予華裔女性工作的機會相當稀缺，樑亞娣作爲二十二名女性中的一員，晝夜分三班輪流交替，每天處理約一萬七千多通電話，這對當時華裔女性而言，是一個較高級別的工作。身爲一名電話接線員，樑亞娣必須熟記中國城裡，每戶人家、每家商店的名字和電話號碼。

忙碌的工作只爲維持生計，儘管生活並不富裕，樑亞娣仍然堅持爲華人社區提供義務服務，憑藉對中國方言的瞭解和翻譯技巧，爲舊金山華人社區成員提供翻譯服務，她透過爲許多華裔美國人與律師、法院和移民服務機構建立聯繫，提供他們便利的生活，並在法庭案件中繼續爲將婦女從中國城的性奴役中解放出來而奮鬥，她成爲社區中受人尊重的常客。她以深具「同情心」聞名，地方法院也相信她是一名優秀的口譯員，員警部門也重視她的誠實和效率。期間，樑亞娣繼續與長老會傳教團合作，幾乎參加了每一次的救援行動。在樑亞娣的從中協助下，這些救援隊曾經抓獲價值三千美元鉅額的性奴隸販賣案例；樑亞娣並在每次救援行動後，在法庭上爲被反賣爲奴的華人女性提供強有力的證據，終將販奴者定罪入獄。樑亞娣因真誠的工作態度，協助華裔美國人的口譯，她的人際關係逐漸拓展，受到中國城華人的尊重。從一九二六年及此後的二十年間，她都是這樣不求回饋的工作着。樑亞娣與其夫婿定居加州多年，認真生活，育有四名子女，縱使丈夫查爾斯於一九三四年過世，樑亞娣獨自撫養小孩，並未因此停下她爲移民婦女做翻譯及服務社區工作的決心。她堅守自身原則，爲服務需要她的人奉獻心力。

一九四三年美國廢除施行長達六十一年的《排華法案》，並於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國會通過《戰時新娘法》，此法不受一九二四年《國家起源法令》中的國際移民配額數量限制，允許美國軍人的外籍配偶可以到美國定居，利於從戰場回國的美國士兵可以從海外帶回他們的外籍配偶和子女，且不佔用移民配額。如此一來，中國移民婦女前往美國與丈夫團聚的數量明顯激增。一九四六年美國移民歸化局解除對亞洲移民的臨時禁令後，許多中國妻子開始前往美國與丈夫團聚，這就產生了對翻譯員的需求。樑亞娣的語言專長，再次受到重視與聘請，爲華裔美國軍人的妻子擔任翻譯工作，爲期三年。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裡，她繼續爲舊金山華人社區擔任筆譯及口譯的工作，爲需要發聲的中國移民傳達必要的訊息。

樑亞娣一生住在舊金山，長年擔任社區服務的倡議者。熱心的樑亞娣，六十一歲時還曾被懷疑涉嫌開車送華人婦女去墮胎診所被捕，後來經過調查和審判，透過她對法律的認知與答辯，不卑不亢，對她的指控最終被撤銷。樑亞娣一九七二年三月十日病逝，享年八十五歲。樑亞娣是基本人權和公民權利的捍衛者，她打破了種族及性別的界限，作爲一個不被期待的華裔女性，她看到了社會的諸多不公，爲此採取實際的行動。樑亞娣曾自述，「我一生都在爲需要得到我幫助的中國人做口譯。」經樑亞娣的兒子弗雷德（Fred Schulze）回憶說，「…（媽媽）她總是被要求做翻譯，不論是退伍軍人新娘、移民，或是法庭案件，只要有需要她的，她從不拒絕提供幫助。…」樑亞娣的工作是替華人移民婦女發聲，爲需要協助的移民申辯，她用她的聲音取代移民的心聲，她的口譯帶給移民希望，在當時的舊金山華人社區，樑亞娣受到無上的尊崇。（四之三；摘自《傳記文學》2024年十二月75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