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南海緊張升級 國內矛盾外溢（蘇泳霖）

最近幾個月南海情勢異常兇險。圖爲新出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地圖》，海南島及南海諸島的地理關係及行政區劃變得更清晰了。（中新社）

太平島碼頭整修工程日前舉行完工啓用儀式，外交部長吳釗燮指出，現在南海情勢緊張，臺灣不要讓其他人覺得是在製造困難，意指蔡總統不會登島。國民黨立委則有意組團登島宣示主權，南海議題罕見與朝野政治鬥爭相捆綁。近半年來南海情勢升溫，中菲在仁愛礁的「對峙」升級爲「對抗」，蔡總統對登太平島的保守態度顯然受到各方壓力，不願被北京用作在南海制衡美國的籌碼。

最近幾個月南海情勢異常兇險，除了中菲仁愛礁海警衝突背後，有美中強權扳手腕的影子外，另一個在南海問題上態度強硬的當事方越南，也很有可能重新介入，令情勢進一步升高。原因在於，越共高層近期發生人事地震，親中派的越共總書記阮富仲欽點的接班人─國家主席武文賞，因涉入貪腐而被革除黨內職務，越南政治鬥爭很可能蔓延爲路線鬥爭，重打「南海牌」。

越南政局動盪，可能有兩個走向：一是阮富仲當局爲了鞏固權力，喚起國內民粹主義，必然激活「抗中牌」，進而在南海議題上對北京強硬；二是武文賞去職令越共親美派佔優勢，越南在南海議題上更加倒向美國。因此，正如中菲仁愛礁激烈衝突後，美國國務卿布林肯立即出訪馬尼拉，表現出力挺菲律賓、批判北京的立場那樣，華府必然覬覦武文賞去職後越南權力重組的空隙，令越南延續5年的親中路線扭轉。

在上述情境下，臺灣必須要做好迎接新一波南海衝突的準備，而且必須要認知到，這波南海衝突並非是傳統意義上，各國對海域聲索的矛盾所致，而是在美中戰略競爭、美國總統大選的背景下，南海相關國家內部的政治鬥爭，外溢爲各方在南海的強硬行爲所引發的地緣政治衝突。

除了越南之外，印尼新總統普拉伯沃上臺後對南海議題的言行也存在變數。同樣地，臺灣朝野對太平島主張的南轅北轍，以至於國民黨立委有意集體登島宣示主權，亦是「國內矛盾外溢化」的表現。

不過，「內部矛盾外溢化」的假設，基本上不適用於中國大陸的南海行動。這是因爲大陸非多黨民選體制，北京高層會按既有計劃推進內政、外交，不易受到內部激進聲音影響。以金門翻船事故爲例，大陸民間高分貝要求北京採取實際動作，如強制登上金門、佔領離島、通緝涉事海巡人員等，但北京仍然藉兩會場合重申和平統一不變，會後國臺辦大陣仗率團考察福建，續推融合發展。至於陸方海警「常態化」巡航軌跡，也是透過擦邊球戰術否定金門禁限制水域線，依然留有餘地。

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今年兩會與「解放軍和武警代表團」座談，雖提及「海上鬥爭」、「經略海洋」，但發言者未見隸屬武警的海警系統官兵，且主題是「新質生產力向新質戰鬥力轉化」。可以預計，北京在南海維權執法的尺度會小心拿捏，最終還是會採取政經軍多重壓力，令對手回到談判桌。（作者爲智庫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