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羊公司旗下主賬號停播，信任危機加速蔓延

經歷了與辛巴罵戰和“美誠月餅”事件後，“瘋狂小楊哥”恐難再繼續“瘋狂”。

9月18日，三隻羊直播間所涉及的月餅事件有了一系列最新進展。當日廣州市花都區市場監督管理局發佈關於涉美誠月餅的情況通報稱，廣州美誠食品公司已取得營業執照和銷售預包裝食品備案，此外，廣州美誠科技公司已取得營業執照和食品生產許可證，質量管理制度和生產流程環境符合要求，目前暫未發現存在違法行爲。

同時，廣州花都區市場監管局向直播平臺所在地市監部門和直播帶貨公司註冊所在地市監部門發函，要求協助調查，相關情況有待進一步覈實。

就在9月17日，安徽合肥高新區市場監督管理局也發佈情況通報，表示對三隻羊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在直播中涉嫌“誤導消費者”等行爲現已立案調查，將根據調查結果依法依規處理。

“香港美誠月餅”事件是“瘋狂小楊哥”所在的三隻羊公司最新遭遇的一次輿論風波，矛盾直指主播售賣的熱銷產品。該品牌月餅被曝出並無香港門店，實際運營方爲廣州公司。

該事件發生後，9月14日晚，三隻羊公司旗下直播間停止銷售美誠月餅。到了9月17日晚間，常年保持每日直播的三隻羊公司旗下主賬號“三隻羊網絡”停播，但部分賬號仍在正常直播，如“瘋狂三隻羊”、“瘋狂楊小楊”等。

截至發稿前，三隻羊方面尚未對此事作出官方迴應。

而在月餅事件之外，短短一個月內，三隻羊直播間的諸多產品頻繁受到外界質疑。

9月18日，茅臺方面針對小楊哥直播間茅臺酒鑑定事件迴應稱，貴州茅臺沒有和任何第三方鑑定機構合作鑑定茅臺酒產品。此前，據廣州中九檢測鑑定有限公司透露，自9月11日至今，共檢測460瓶消費者在三隻羊直播間購買的兔年生肖茅臺，其中不符合正品特徵的有154瓶，大部分都是“拔帽”酒，還有一部分存在假蓋假噴碼、換內芯的情況。

更早之前，圍繞售賣大閘蟹等話題，三隻羊聯合創始人盧文慶和主播辛巴在直播間進行了一次爲期4天的“罵戰”。辛巴在直播中稱，自己在銷售大閘蟹時遭到了小楊哥團隊的舉報，並指責小楊哥團隊在質檢、售後、賠償態度等方面存在問題。

成立於2021年的三隻羊集團，是“瘋狂小楊哥”在走紅之後和盧文慶等人一同創立的公司。三年時間裡，這家公司快速擴張成具有3000多人規模的大型直播機構。而現在，伴隨着直播電商行業日趨白熱化的競爭以及公司體量的成倍擴大，三隻羊不得不面對前所未有的經營考驗。

頭部主播“罵戰”頻頻

三隻羊和辛巴之間的“罵戰”是近期一系列風波的導火索。

9月初，針對三隻羊公司售賣的大閘蟹和旗下主播話題，辛巴公開喊話三隻羊公司，並表示今年禁止售賣大閘蟹，還放言“給三隻羊一週時間”，迫使其向消費者進行產品賠付以及售後，否則自己會安排1億元賠付。最終，三隻羊聯合創始人盧文慶在社交平臺公開道歉並回應爭議。

關於大閘蟹的爭端不僅引起消費者對於直播間產品的關注，也促使其他頭部主播加入了這場罵戰。

9月11日，“交個朋友”主播羅永浩發文，向購買山寨品牌“芬迪卡薩月餅”的消費者誠摯致歉並承諾賠付，但同時指出其他直播間的“賠付”問題，點名東方甄選俞敏洪。

頻繁的“罵戰”背後，最本質的原因仍是競爭。

辛巴和小楊哥都屬於短視頻平臺的頭部主播，前者起家於快手，後者則在抖音走紅，二者都在短時間內快速發展壯大，商業模式上有諸多相似之處。而交個朋友在多個平臺直播，也屬於頭部行列。根據2023年統計的銷售額及公司體量，網經社將涉及的MCN機構分爲三大梯隊，其中第一梯隊便包含美腕、辛選、三隻羊網絡、遙望科技、東方甄選和交個朋友。

面對9月份的大促，各家主播的產品重合度很高。蟬魔方數據顯示，2024年8月，抖音食品飲料品類中，銷售額TOP3的是零食/堅果/特產、酒水/飲料、乳品/咖啡/麥片/衝調。不同於美腕這樣從垂直美妝賽道起家的MCN，羅永浩、辛巴、小楊哥等主播，在大閘蟹、月餅這樣的季節性產品上，存在更大程度的競爭。

從消費者的角度而言，罵戰或許有助於產品監督，但這並非長久之計。

網經社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上海漢盛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李旻表示，辛巴安排賠付可以被視爲提升自身商業利益的公關策略，但還是存在法律上的問題，需要謹慎處理。

首先，辛巴安排1億元賠付三隻羊消費者，屬於自願履行，假設真的出現三隻羊需要賠付消費者的情況，辛巴的行爲屬於第三人債務承擔。儘管該行爲未經過三隻羊的同意，但根據《民法典》，債務承擔的行爲無需經過債務人的同意。

其次，該債務應具有可轉讓性，不存在債務性質決定不能轉移的、當事人約定債務不能轉移的以及法律禁止債務轉移的情形。因此，如果三隻羊的責任涉及行政處罰，那麼辛巴則無法代替三隻羊賠付消費者。

李旻稱，辛巴安排1億元賠付三隻羊消費者如果存在損害競爭對手的商業信譽，或者通過不正當手段吸引消費者等情形，則有可能違反反不正當競爭法的相關規定，構成不正當競爭。

愈演愈烈的信任危機

目前，關於三隻羊產品的一系列調查結果尚未完全公佈，但這家公司乃至直播行業的信任危機正愈演愈烈。

蟬媽媽數據顯示，近30天內，除9月17日外，“三隻羊網絡”每日直播日均觀看人次達165.1萬，日均銷售額爲100萬元至250萬元。9月1日曾達到750萬元至1000萬元的高峰，9月16日銷售額則驟降至10萬元至25萬元。

有第三方平臺數據顯示，近90天，小楊哥抖音賬號粉絲量跌去300萬，三隻羊網絡抖音賬號粉絲數量同樣下滑超過20萬。

粉絲量和銷量的急劇下滑只是近期一系列輿論事件的表層影響，而在商家側，對於產品合作的負面效應會更加深遠。

一位食品領域的商家告訴界面新聞，三隻羊坑位費比較高，考慮到出單很多，公司需要備貨，但三隻羊公司無法保量，“很容易把貨砸在手裡”。由於其近期負面新聞頻發，公司更不會考慮合作。

另據多位商家透露，三隻羊的坑位費爲20萬元至40萬元，屬於價格高位，因爲擁有較多流量，話語權很大。

在社交媒體上，有自稱“沭陽國潮機甲公司”的賬號以官方名義發佈通知稱，由於三隻羊近期暴露出種種負面問題，爲了維護自身產品的聲譽，保障消費者權益，決定終止與三隻羊的所有商務合作。儘管該公告的真實性尚未被驗證，但在主賬號停播的背景下，如何處理和商家之間的關係成爲擺在三隻羊面前的一大難題。

和早期頭部主播只依賴直播間業務不同，三隻羊公司在成立之初就有多方佈局。短時間內，公司開啓了“衆小二”平臺的直播切片業務、小楊甄選自營業務等等。

三隻羊公司CEO杜剛也曾向界面新聞表示，未來會重點拓展供應鏈和品牌運營業務。公司官網顯示，2023年末，三隻羊旗下千萬級達人數量爲10多位。

但小楊哥的影響力仍是這家公司拓展業務的核心支柱。當衆多負面事件影響到主播的信譽，三隻羊也是時候放慢腳步，重新梳理公司的發展路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