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葬禮收12萬禮金,管事的三伯給我賬本子時,我把侄子喊過來

母親的葬禮那天,天陰沉沉的,像是積了多年的鬱結終於得以宣泄。

村裡的人走得走,留得留,家門口圍滿了人,但沒有一個是真正的親戚。

大多是村裡的左鄰右舍,打打哈哈,隨個禮就算了。堂屋裡,桌子上堆着厚厚的一摞紅包,都是這兩天親戚朋友送來的禮金。人走了,錢還在,我站在一旁,心裡空落落的。

“三伯,您管事,這賬就交給我吧。”我低聲說着,看着三伯那雙滿是老繭的手,把賬本遞過來。

他頭也不擡,眼皮子都沒擡一下,聲音還是那樣低沉:“你媽的事兒你不操心也行,今天這禮收了十二萬,賬都在這兒了。”

我接過賬本,翻了兩頁,眉頭皺了起來:“禮這麼重?十二萬?”

三伯瞥了我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人情這玩意兒,平時你們姐弟幾個沒咋管,你媽走了,好多人覺得欠她的,也就還上了。”他說着,往門外撇了撇,“你該處理的還是得處理。”

我心裡堵得慌,這葬禮說是我主事,實際上一切都是三伯在安排,自己這個兒子,倒像個客人一般。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把侄子喊過來,畢竟這些年,我媽待他不薄。

我走到門口,看見侄子正和幾個同輩人在屋外閒聊,眼神遊離不定,一看就是沒心思。他一見我招手,連忙跑了過來。

“阿誠,你過來一下。”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但心裡一陣說不出的滋味。

侄子阿誠走過來時,眼神有些躲閃,不像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在我面前站定,低着頭不敢看我。

“三伯剛把禮金賬本交給我了。”我語氣盡量平淡,但這話說出來,還是能感受到一絲壓抑。阿誠明顯頓了一下,擡起頭,臉上露出一絲不安,“啊,那...都多少了?”

“十二萬,阿誠。”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奶奶走了,這錢也是她人情換來的。你媽跟你奶奶的感情我不用多說,但你呢?這麼多年,你奶奶一心盼着你能出點頭,孝敬她幾天,可你……”

阿誠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嘴脣動了動,像是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他攥緊了拳頭,眼神裡有些慌亂,似乎被我戳到了心底最軟的地方。

“三伯說了,這筆錢是給你奶奶做最後的安葬費,剩下的,該怎麼辦,你得好好想想。”我把賬本遞到他面前,話說得很直接,“你要知道,這份禮金,不是給咱們這個家的,是給你奶奶的。”

阿誠愣在那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迴應。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本賬本,眼神從遊移不定到逐漸變得堅定,最後咬了咬牙,小聲道:“叔,我明白了。”

我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進了堂屋。屋子裡還瀰漫着香火的味道,母親的遺像掛在牆上,微笑着看着我們。

我站在遺像前,輕聲說道:“媽,您看到了嗎?這一次,阿誠他懂事了。”

阿誠站在我身後,低着頭不再說話,但我能感覺到,他心裡有了變化。

葬禮的最後,三伯把賬本留給了我,禮金的事情就算交代清楚了。我走出堂屋,看見阿誠還站在院子裡,低着頭,像是陷入了沉思。

“阿誠,走吧,回家好好想想。”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擡起頭看着我,眼神中帶着幾分複雜:“叔,我知道我這些年做得不好,奶奶一直對我挺好,但我...我總覺得沒什麼可報答的。”他說着,聲音有些哽咽,“但這次,我真的明白了,奶奶在天上看着我,我不能再這麼混下去了。”

我點點頭,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懂得就好,人走了,咱們能做的,也就是讓她安心。”

阿誠轉過身,看着母親的遺像,深深地鞠了一躬,喃喃自語道:“奶奶,您放心,我會好好活下去,不再讓您失望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他背影消瘦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母親在世時,曾無數次提到阿誠,盼着他有一天能改掉那些壞習慣,好好做人。如今,母親不在了,阿誠似乎纔開始領悟到什麼。

風輕輕吹過院子,帶走了幾縷殘香。我轉身準備離開,忽然聽見阿誠在背後喊道:“叔,我決定了,這錢一分都不動,給奶奶修座好點的墳,剩下的捐出去,算是我們這家最後能爲奶奶做的了。”

我心頭一震,轉身看着他,眼中有幾分欣慰:“好,阿誠,你有這個心,奶奶在天上一定會高興。”

阿誠點了點頭,神情肅然,他這次是真的懂事了。

隨着時間流逝,母親的墳墓修好了,村裡的人來來往往,都對阿誠的改變津津樂道。以前那個吊兒郎當的小子,彷彿一夜之間成熟了。

日子還得繼續,母親走了,但她留給我們的,不僅是那12萬禮金,而是一份深深的情感牽絆。阿誠變了,我們這一家也變了,或許,這就是母親真正希望看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