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從外地回來後整天做噩夢,直到飛來橫禍,我才懂他做了虧心事
作者:何小仙兒
01
孫森過了四十歲生日後,發現自己做什麼都不順。
先是兒子沒考上高中,他又是花錢又是託關係,好不容易把孩子送進去。結果才一個月,兒子竟然翻牆兩次,直接被學校開除了。
他氣得放下一切準備回去教訓這個逆子,可前腳走後腳就被人算計丟了工作。
工作丟了,可生活還要繼續,尤其兒子大了還不爭氣,他更要努力攢錢,要不然兒子以後連媳婦都娶不上。
那年淄博燒烤火爆全網,讓他心裡癢癢的,於是他失業後不顧妻子反對,拿着所有的積蓄投資了一家燒烤店。
由於沒經驗,生意越做越差,沒多久本錢賠了個淨光,只能低價轉讓。
店轉出去後,他心裡苦悶整天在家喝酒,清醒的時候就刷小視頻,沒幾天又看中了一個項目,視頻裡說得天花亂墜。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催着讓媳婦回孃家幫他借錢,說這一次成了,自己一定能一飛沖天,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全都閉嘴。
媳婦惠芬可不慣着他,自從他失業後,她怕刺激他,每天像哄孩子一樣事事順從,沒想到給他慣出毛病來了。
“就你那點三腳貓的智商,還是別費勁了,家底兒折騰完還不夠,還想讓我爲你負債?做夢去吧。我已經給你聯繫了,要麼跟我哥去工地幹活,要不然就和我表哥去外地工廠打工。一個大老爺們兒整天要死要活的,讓我們娘倆跟着你喝西北風呀?”
惠芬人高馬大,罵起他來毫不留情,他理虧不敢還嘴,只能夾起尾巴做人。
晚上聽着媳婦的鼾聲,他氣得握起了拳頭朝牆壁打了幾下。
02
爲什麼那麼多和他一樣的人都能成功,只有自己處處碰壁。老天爺呀,爲什麼自己的運氣這麼差?
人到中年,媳婦不體貼,兒子不爭氣,這世上誰能比他慘?
被媳婦嘮叨了幾天,他實在受不了,便買了火車票去投奔大舅哥去了。
大舅哥在一個工地上當個小小包工頭,手底下管着十來個民工。他去了本以爲能混個領導威風一下,結果大失所望。
他們這次承包的是個拆除的工作,一個工廠的員工宿舍,需要把一層層的地板牆壁裝飾砸掉清除出去。
孫森掄着大錘不到半天就腰痠背痛,大舅哥好心讓他戴口罩他還不聽,嗆了幾口灰塵,眼睛都憋得通紅。
中午工地旁邊的小路上聽說有賣盒飯的,菜便宜而且米飯不限量,大夥便尋了過去。
賣盒飯的是個年輕的女人,見一下來了這麼多人,臉上趕緊堆滿了笑,一口一個大哥熱情打招呼。
一起幹活的兄弟們掄了半天大錘,現在都在這一聲聲的大哥中陶醉了。
大家排隊打飯,輪到孫森時,他餓壞了,像發泄一般狠狠挖了一大碗米飯。
女人見他毛手毛腳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笑聲讓他忍不住擡起了頭來。
豈料只跟女人對視了一眼,他便嚇得手裡的飯菜都掉在了地上。
“孫森!竟然是你?居然是你? ”
“你是蘇蘭蘭?你怎麼會在這裡?”
孫森嘴裡喊了一句,隨即就像見了鬼一樣扭頭,心虛地看了大舅哥一眼。還好大舅哥只顧和大夥聊天扒拉飯,也沒注意到他。
03
他雙手合十給女人鞠了個躬,女人平復了心情後又重新給他盛了碗飯,之後便紅着眼轉過了身。
這頓飯吃得極沒有滋味,雖然肚裡很餓,嘴裡卻嘗不出任何味道。
臨走時女人偷偷在孫森衣服裡塞了張紙條,在他耳邊輕輕說:“上面是我的電話,記得打給我,否則我要你好看!”
雖然笑眼彎彎,但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崩出來的。
他不敢造次,忙不迭地點頭。
下午幹活的時候他心不在焉,一會兒砸到了腳,一會兒磕到了頭,一會兒又閃着了腰……
看着他狼狽的樣子,大舅哥恨鐵不成鋼地罵了過去:“沒見過這麼笨的人,我妹妹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找了你這個人……”
晚上收工後,大舅哥瞅了個四下無人的機會問他,認識今天那個賣飯的女人嗎?感覺你們怪怪的。
他有些結巴地趕緊解釋,說不認識,絕對不認識。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我妹妹心眼實誠,我眼睛可不瞎,要是你敢做出對不起我妹妹的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好傢伙,這才上了一天工,不僅弄得遍體鱗傷,還先後被兩個人用差不多的話威脅。這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讓他這麼倒黴!
第二天他頭上包着紗布躺在出租屋裡休息,大舅哥氣得鼻子都冒煙了,說早知道這樣就不讓他來了,啥用沒有淨添亂。
大舅哥的話,他早就習慣了。這麼多年他和媳婦的生活,甚至加上兒子上學,可以說是受盡了大舅哥的接濟,自己該佔的便宜都佔了,聽人家幾句難聽話也是能接受的。
04
當年能娶惠芬,也都是拜大舅哥所賜。自己那時候雖然家庭條件不好,可找對象的眼光可是挑剔得很。
他喜歡身材消瘦骨感性格靦腆的姑娘,可偏偏惠芬從年輕時就膀大腰圓,說話聲音粗聲粗氣,比自己還像個男人。
可那時候惠芬也許是鬼迷心竅了竟對他一見鍾情,非要嫁給他。他家本來就窮,爹媽聽說有個不要彩禮的媳婦,高興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朵後邊。
在家人苦口婆心的勸告下,他和惠芬開始交往,心裡想着自己反正是個男人,談就談唄反正又不吃虧。可大舅哥可不是好說話的,見他遲遲不提辦婚禮的事,怒氣衝衝地要揍他。
大舅哥身材魁梧一身的腱子肉,隨便捏一下拳頭關節就咔咔作響,這聲音這氣勢,把他嚇得大氣不敢喘。只能把惠芬娶進門,咬緊牙關入了洞房。
他不喜歡這個女人,婚後總是藉口出去打工,也只有到了陌生的地方,他才覺得自己是自由的。
那個工地附近賣盒飯的女人,就是他曾經在外地結識的。
她叫蘇蘭蘭,跟惠芬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蘇蘭蘭溫柔嬌弱,渾身上下洋溢着女人味。
抱着她的時候,孫森才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女人。
兩情相悅時蘇蘭蘭不止一次打聽他的婚姻狀況,他都很堅定的矢口否認,直言自己因爲家裡窮至今沒結婚。還承諾自己要努力賺錢,以後娶她當妻子。
他撒了謊騙了她,本想着就跟她玩玩兒反正自己不吃虧。誰知道蘇蘭蘭戀愛腦上頭說要跟他一起回老家,他才慌了神。
05
那段時間遠在老家的惠芬好像感應到了什麼,總是冷不丁給他打電話查崗。
每次接到電話他都提心吊膽,惠芬在那頭仍舊是嘴上不饒人,他心裡有愧只能好言好語哄着。
蘇蘭蘭這邊也不安分,有天晚上竟然拿出個驗孕棒說自己懷上了他的孩子,哭哭啼啼讓他給說法。
好在正當他焦頭爛額的時候,老爹得了重病,得知消息後他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收拾行李灰溜溜地跑路了。
他跟蘇蘭蘭交往的時候一直留了個心眼兒,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己的家庭住址,加上兩人不在一個廠上班,蘇蘭蘭想找到他恐怕比大海撈針還難。
反正他走的時候就想好了,自己不可能離婚,一定要跟蘇蘭蘭一刀兩斷。
他回老家後經常做噩夢,有時候良心發現時還能掉幾滴淚出來。他夢見蘇蘭蘭一個弱女子挺着大肚子一個人守着出租屋,後來蘇蘭蘭生了,月子裡孤孤單單連口飯都吃不到嘴裡,夢裡孩子在哭,蘇蘭蘭也在哭。總之一個字,慘……
起初他心裡還有些過意不去,後來時間久了,惠芬也給他生了兒子,這事兒就忘了。誰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竟還有見面的機會。
想到蘇蘭蘭看自己的眼神,他就毛骨悚然,難道就是因爲自己當年做了虧心事,所以才淪落到如今這麼狼狽的地步?
那張紙他看了半天,上面的電話就像是有魔法,讓他汗流浹背。
終於他還是鼓起勇氣打了過去,蘇蘭蘭的笑聲很瘮人,他聽着刺耳的聲音,心想這女人肯定瘋了。
“你別笑了,這麼多年不見,你過得怎麼樣啊?當年我是有苦衷的,我爹突然重病,來不及跟你告別就走了。但我也是不得已呀,如果晚了,可能就見不到我爹最後一面了……”
蘇蘭蘭的笑聲戛然而止:“原來是這樣,你知道嗎?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你。還記得當初那個孩子嗎?我把他生下來了,你要見見嗎?嗯?讓他喊你一聲爸爸,好嗎?”
06
你在說什麼?你這個女人果然瘋了。孫森朝着電話裡吼叫起來。
吼着吼着,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了,把人引來了怎麼辦?這事兒可不光彩。特別是大舅哥,他雖然去了工地,可萬一碰巧回來了怎麼辦?
他很快冷靜下來,他問蘇蘭蘭到底想幹嘛。蘇蘭蘭說,不幹嘛,就是讓你兌現你的承諾,娶我,我們一家三口團聚。
“不可能!我有老婆有孩子,怎麼娶你?”
“那就別怪我了,誰讓你當初騙我,讓我大着肚子一個人在出租屋裡生了孩子,你知道我當時多害怕嗎?你這個沒良心的,你要不給我個說法,我就鬧得你後半輩子不得安寧……”
蘇蘭蘭咄咄逼人的語氣讓他想起了遠在老家的惠芬。如果惠芬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把他的皮扒下來?
想到此處,他開始柔聲細語地求饒。說了許多好話,蘇蘭蘭才鬆了口,說可以暫時不跟他鬧,但必須要賠償她這些年的損失還有孩子的撫養費。
他嘴上答應着,心裡卻慌了。這兩年,他最缺的就是錢,這麼大的窟窿,他去哪兒弄錢過來堵?
幾天後,他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可還是磨磨蹭蹭不去上工。大舅哥沒好氣的說,既然吃不了苦就滾回去,別待在這裡礙眼!
這次,他還真是不敢跑。他一跑,蘇蘭蘭必然會去工地上打聽,到時候這點破事兒大舅哥肯定會知道,那他還有好日子過嗎?
他拿定主意,要在這裡磨蹭到這個工期結束。到時候大家夥兒拍屁股走人,就像他年輕時一樣一溜煙躲進人海里,蘇蘭蘭上哪兒找他去?
半個月過去了,這個工地要結束了,他覺得神清氣爽,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逃出生天,高興地吹起了口哨。
07
和工友們收拾工具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背後癢癢的,像是有人在盯着自己。
猛然一回頭,他發現蘇蘭蘭蓬頭垢面站在不遠處。視線相交時,蘇蘭蘭咧起嘴又笑了。
蘇蘭蘭一邊笑一邊朝自己走過來,他趕緊低着頭跑過去,拉起她就往綠化叢中跑。
“你到底要幹嘛?我說了給你錢,可你也要給我時間呀?這邊工地結束了,錢馬上就到手了,再等等……”
蘇蘭蘭不說話,突然撕開了自己的衣服朝他撲了過來。綠化叢的植物稀稀拉拉,路邊人來人往,他嚇得一個激靈跳了出去。
“蘇蘭蘭!你不會真的瘋了吧?”
話音未落眼角餘光就瞥見大舅哥在東張西望,他怕蘇蘭蘭纏過來引起大舅哥的注意趕緊說,明晚我把錢給你,你等着我電話。
蘇蘭蘭又咧開嘴發出了瘮人的笑聲,這一刻孫森確信,這個女人肯定是精神出現了問題。
“等?我等了你這麼多年,還要讓我等?做夢吧!你說要娶我,要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既然做不到那就去死吧……”
說時遲那時快,蘇蘭蘭朝他撲了過來,他從來不知道一個發瘋的女人,居然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此時一輛渣土車正呼嘯而來,蘇蘭蘭緊緊抱着孫森,義無反顧地向車輪撞去,孫森身體一陣劇痛,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他已經雙腿被截了肢,臉上也毀了容,躺在病牀上苟延殘喘。惠芬已經趕到了現場,正在和大舅哥爭吵。
“哥,他成了這個樣子,我以後可怎麼辦呀!”
“還能怎麼辦?離婚唄,這種男人要他幹嘛用呢?好端端出來做個工,都能招惹個精神病平白來場無妄之災,你跟着他熬了這麼多年,還沒過夠?”
08
他沙啞着嗓子喊了一聲,惠芬才知道他已經醒了。他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那個女人怎麼樣了?”
惠芬抹着淚說,還能怎麼樣,被弄出來的時候人都變形了。你怎麼會招惹這樣一個瘋子?
瘋子?
是呀,她出事後她的家人露面了,說這個女人以前在外地打工時被一個男人騙了,男人有家室還害她懷了孕。後來男人跑了,她一個人在外地生的孩子,孩子生下來沒多久就夭折了。從那時候起,這女人就有些瘋癲。聽那家人說,這女人已經好多年沒犯過病了,最近幾年還能幫着家裡賣盒飯呢。也不知道最近受什麼刺激了,又變得神神叨叨起來。家裡人整天忙着做生意,一個沒看好讓她溜了出來,結果竟然闖了這麼大的禍……
孫森聽完這話一口氣喘不上來,眼看又要暈倒。惠芬扯拉着他的胳膊一直喊:“你可千萬別嚥氣呀,我還指望你這口氣吊着幫我多要賠償金呢。要不然,我們娘倆以後怎麼活呀?”
他恐懼地看着這個和自己同牀共枕多年的女人,一時間氣血攻心,想說幾句話,發現自己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他已經想到了自己以後的生活,惠芬孃家本來就看不上他,如今他成了廢人,早晚得勸她拋棄自己。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場跟蘇蘭蘭一塊去了,也好過如今清醒着的痛苦。這下好了,就算活過來,日後連個仇恨的對象都沒有。
四周好像突然暗了下來,他看到蘇蘭蘭露着猙獰的笑容在向自己招手,他更加害怕了。可蘇蘭蘭手勁兒太大了,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他怎麼也掙脫不了。彷彿他越害怕,蘇蘭蘭就越興奮,他像個玩具一樣被蘇蘭蘭一點點拆解,讓他渾身劇痛。
天越來越黑了,他在恐懼中閉上了雙眼。
這一次,他沒有被搶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