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背後／德仁天皇「大嘗祭」：日本千年秘儀的神格化爭議

日本德仁天皇於14日舉行「大嘗祭」，這是天皇即位的一系列儀式中，最爲關鍵的時刻。圖爲1990年11月22日準備舉行大嘗祭的明仁天皇。 圖／美聯社

德仁天皇「大嘗祭」：日本千年秘儀的神格化爭議

「萬世一系的天皇，史上最神秘儀式...」日本德仁天皇於11月14日舉行「大嘗祭」，這是天皇即位的一系列儀式中，最爲關鍵的時刻。從14日晚間開始到15日凌晨，德仁天皇將在特別設置的大嘗宮裡舉行祭祀，在一夜天明之後，德仁天皇從「半帝」成爲完全的天皇。不過大嘗祭的宗教色彩濃厚且不對外公開，加上一代天皇僅會進行一次的關係，長久以來也就成爲日本所說的「秘儀」。

在經過10月22日的即位禮後，天皇的角色仍只算是「半帝」，一系列的皇位繼承儀式要到14日舉行的「大嘗祭」（だいじょうさい），纔算是圓滿完整。

大嘗祭是從14日晚間6點半開始，於東京皇居中特別建置的大嘗宮裡舉行，將持續到15日凌晨3點結束。由於是歸屬於皇室私人活動的宗教儀軌，並非「國事行爲」，大嘗祭慣例不對外公開、古來更嚴禁外傳，因此外界也僅能透過相關記載，來窺知大嘗祭的神秘面貌。

大嘗祭慣例不對外公開、古來更嚴禁外傳，因此外界也僅能透過相關記載，來窺知大嘗祭的神秘面貌。圖爲1990年11月22日準備舉行大嘗祭的明仁天皇。 圖／神社本廳

大嘗祭原先是日本每年11月舉行的「新嘗祭」，而由新任天皇即位後所舉行的新嘗祭，規模和意義都比一般的新嘗祭來得大，而稱之爲大嘗祭。新嘗祭的意義，是以該年度新收成的米穀製成飯與酒，再供奉給衆神享用；天皇本人也會親自品嚐，用以感謝神明保佑豐收、並祈求來年的風調雨順。

大嘗祭本身還有一系列前置作業，祭前要先派遣使者前往供奉天照大神的伊勢神宮、舉行「大嘗祭前一日鎮魂之儀」；祭祀用的場所大嘗宮，也要提前數個月在東京皇居的東御苑中搭建，包含悠紀殿、主基殿在內等共39棟建築，佔地約3,200平方公尺、耗資將近10億日圓（約新臺幣3億。若再加上其他人事費、材料費等支出，整個大嘗祭相關經費就達27億日圓）。

祭祀用的場所大嘗宮，也要提前數個月在東京皇居的東御苑中搭建，包含悠紀殿、主基殿在內等共39棟建築，佔地約3,200平方公尺、耗資將近10億日圓（約新臺幣3億）。 圖／法新社

到午夜的12點30分，天皇會再前往主基殿進行一套的儀式流程，直至凌晨3點結束。與此同時，日本全國各地的神社也會有部分進行相關的祭祀活動。圖爲建制的大嘗宮。 圖／美聯社

舉行大嘗祭的當晚，會先準備好給八百萬衆神享用的「神饌」——米粟飯、新谷釀造的白酒、生鮮海產與水果，晚間6點30分，天皇沐浴淨身後換裝白色御祭服，進入大嘗宮悠紀殿，進行「悠紀殿供饌之儀」，宣讀御告文之後，與天照大神爲首的衆神明共享神饌。在相關記載中，神饌會分類盛裝好，天皇用筷子將每道神饌夾取一小部分作爲供奉，感謝神恩的同時，自己也要同步享用。

到午夜的12點30分，天皇會再前往主基殿進行一套的儀式流程，直至凌晨3點結束。與此同時，日本全國各地的神社也會有部分進行相關的祭祀活動。

無論是流傳的秘儀說、還是歷史上關於大嘗祭的考證，一般認爲新任天皇進行大嘗祭的意義，是讓天皇繼承「天皇靈」、由天照大神授予神格，成爲真正的神子。之中還有流傳一說，天皇會在大嘗宮裡的臥榻處「與神共眠」來獲取神格（有所謂「真牀覆衾說」與「聖婚禮儀說」），但宮內廳則否認這些說法，指出舉行祭祀的殿內沒有寢具、臥榻也是作爲神明休息處的象徵，否認天皇藉此神格化的說法。

但正因爲其宗教色彩濃厚，對於已經政教分離的日本而言，至今還是會面臨若干質疑和批評。皇室成員秋篠宮在2018年就曾經表示，動用國家經費補助大嘗祭可能不太妥當，引起不小的爭議。在今年的即位禮、和「祝賀御列之儀」的慶祝車隊，出現高喊「天皇萬歲！」的景象，也有人聯想起過去的「神國」日本，憂慮國家神道重臨、違背憲法的政教分離。

但正因爲其宗教色彩濃厚，對於已經政教分離的日本而言，大嘗祭至今還是會面臨若干質疑和批評。圖爲德仁天皇的「祝賀御列之儀」慶祝車隊。 圖／法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