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邪惡軸心抗中 徒增戰爭風險

社評

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在布魯塞爾總部舉行31盟國國家安全顧問會議，除討論7月將在美國華府舉行的北約成立70週年高峰會之外，還會商增援烏克蘭和中國挑戰等議題。會後秘書長史託騰伯格與美國國安顧問蘇利文一同舉行記者會，兩人均提及中、俄、伊朗和北韓互相連結帶來的安全挑戰，重申北約與澳洲、日本、紐西蘭、南韓等國合作的重要性。北約將中國與俄、朝、伊並列爲所謂「邪惡軸心」，愈來愈往集團對抗方向發展。

二元標籤製造集團對抗

俄烏戰爭爆發後，俄國與另外兩個同樣遭到西方制裁的國家伊朗、北韓關係更加密切，西方媒體認爲他們憎恨西方，不遵守國際法律，意圖改變世界秩序，遂以「邪惡軸心」或「流氓軸心」稱之。俄羅斯與伊朗、北韓加強合作，一方面可以得到維持在烏克蘭作戰的武器，另方面強化這兩國的軍事力量以分散西方對它的壓力。

俄烏戰爭陷入持久戰後，北韓爲俄國提供大量的炮彈、火箭和導彈，以換取糧食、能源以及衛星技術。伊朗爲俄國提供大量的無人機，已經成爲俄軍在烏克蘭戰場上的主力。而俄國也提供伊朗在聯合國的外交保護，掩護伊朗的核武計劃。俄伊關係的升溫，也讓俄國在中東的影響力日漸擴大，對美國與以色列在中東的戰爭形成一股壓力。北韓與伊朗長期以來，在覈武發展與導彈技術上就存在合作關係，最近則有報導顯示，北韓武器流入哈瑪斯、胡塞組織以及伊朗支持的民兵團體。

美國總統大選將近，這種善惡二元論的修辭與反中論調更甚囂塵上。去年8月，前南卡羅來納州州長海莉在共和黨總統初選活動中就說道：「俄羅斯的勝利就是中國的勝利。我們永遠不能讓邪惡軸心積聚更多的動力」。參議院少數黨領袖麥康奈在10月接受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採訪時也提出類似的警告。他說：「世界上有一個邪惡軸心，即中國、俄羅斯、北韓和伊朗」，「我們需要勇敢地面對邪惡軸心，而不是與他們做生意。」

這種說法在大西洋彼岸得到共鳴。英國國防大臣夏普斯年初指出，如果普丁贏了烏克蘭戰爭就是給習近平帶來信心，可以放手一搏的信號。他還說5年內世界恐得面對多場涉及俄羅斯、中國、伊朗和北韓的衝突。個別政客將中、俄、朝、伊貼上各種負面、二元標籤也就罷了，以美國爲首的軍事同盟也這樣看待中國與另外3個國家的關係，不僅會造成誤判，也十分危險。

大國如夢遊般逼近戰爭

首先，先撇除意識形態差異，中國是否屬於「邪惡軸心」不無疑義。西方似乎誇大了中國與這3個國家的關係。中國對於世界秩序的看法與中國在全球的利益也與這3個國家不同。

中國在俄烏戰爭中始終保持中立，中俄兩國除了經貿關係更爲緊密外，西方也一直找不到中國向俄國提供武器的證據。中國十分重視它與歐洲的關係，中國始終在歐洲與俄國之間一直維持謹慎的平衡。中國把北韓視爲它與南韓之間的緩衝區，中國對北韓深化與俄羅斯的關係也感到不安，北京擔心對平壤的影響力被削弱或加劇朝鮮半島的緊張局勢。中國也不希望北京與德黑蘭的關係傷及與沙烏地阿拉伯、阿聯酋甚至是以色列的關係。

再者，當21世紀初美國總統小布希曾使用「美國國力鼎盛」的類似用語，但今非昔比，現在美國對「邪惡軸心」的攻訐能夠激起多少響應，令人懷疑。當今全球政治經濟比起2001年時複雜許多，特別是中國的地位大幅提升、經貿關係綿密，將中國列入邪惡軸心只會迫使許多國家選邊，左右爲難。特別是一些南方國家恐怕會放棄對美國的支持，美國將得不償失。

最後，這種對立氣氛讓人聯想到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大國陷入集團化鬥爭，雙方不斷醜化對方、升高敵意，並且高估所屬集團的實力。就像學者所說的，這些大國就像一羣夢遊者，一步一步走向沒有人希望發生的戰爭。這纔是最讓人憂心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