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康：可以把婦女退休年齡往後移5年，今年馬上延遲婦女退休年齡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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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賈康（華夏新供給經濟學研究院院長，本站研究局專欄作家）
中國已經進入了老齡化階段，下一個坎叫“超老齡化”，即65歲以上人口數佔總人口數比重超過15%，這是國際上的一般標準。老齡化問題對中國的社會經濟發展影響非常大，如果不能正確處理好老齡化問題，恐怕會嚴重拖累整個經濟社會發展，其他國家的經驗和教訓足以警示我們。
應對老齡化挑戰有一個合乎邏輯的應對措施，就是推遲退休年齡。這和人們預期壽命提高正相關。比如說，在過去，一般人在60歲的時候身體會出現一些問題；而現在隨着預期壽命提高，大多數人60歲的時候還比較健康，相比過去更能勝任具體的工作。
具體而言，現在婦女的工作一般都脫離了沉重的體力勞動，並且婦女的健康狀況明顯提高，所以，可以把婦女（女工和女知識分子）的退休年齡往後移，今年延遲婦女退休年齡，即馬上延遲，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原來女工50歲退休，女知識分子55歲退休，現在可以先把她們的退休年齡往後移，比如有人建議分爲55歲和60歲兩檔，各延長5年。考慮到有些女性可能不願意延遲退休，因此可以提供選擇：願意延遲退休的女性按照延遲退休年齡辦理退休；不願意的可以按原來的法定退休年齡辦理退休，這樣做延遲退休的過渡期，就比較平穩了。
男性延遲退休的過渡要分步設計小的臺階，比如從60歲延遲到62歲，過幾年再延遲到65歲。男性60歲這個坎的變化，現在觀察起來要比延遲女性退休年齡更加複雜，需要慎重研究。一般而言官員會願意延遲退休年齡，這樣可以在自己有領導權的情況下多幹幾年；但不是領導身份的這些人，一般來說可能就不想延遲退休了，他們可能早就想享受退休後的閒適生活了。建議可先把非領導職務男性延誤退休如何可接受的事情處理好，再考慮處理有領導職務的男性延遲退休的事情，這樣更容易被人們接受。
特別的行業可以有差異地實行延遲退休政策，需要具體調查落實某些崗位上是否還存在繁重的體力勞動，不適合簡單地和大家一起推遲退休。比如，前些年水泥行業粉塵很大，有些人容易染上矽肺病。這樣的特殊行業現在的情況如何，需要有關部門做細緻調查，針對具體的情況，有必要時設計差異化延遲退休方案。
儘管發達國家率先進入老齡化社會，但國情不同，不應照搬發達國家的延遲退休政策。德國的延遲退休政策（2011年，德國法定退休年齡65歲；2012年-2023年，退休年齡每年延遲一個月；2024年-2029年，退休年齡每年延遲兩個月）每年延遲一個月或兩個月，過於細碎，中國的老齡化形勢等不了那麼長時間。如果可以延遲退休年齡，從60歲延遲到62歲是有必要的。
中國歷史上也有一些經驗可積極借鑑。比如，60歲擔任領導職務的男性可以延遲退休時，可轉爲擔任虛職，即60歲以後先不退休，但改任虛職。體制內早就有虛職，比如過去有一些單位規定，57歲就沒有簽字權，但是60歲才退休，延遲退休年齡也可以這樣設計——60歲就沒有簽字權，62歲再辦理退休手續，以此實現延遲退休政策的平穩過渡。
實行延遲退休可能會帶來一些問題，比如，原崗位的人不退休，工作崗位在這方面就變得緊張一些，讓出來的位置更少，加大了年輕人就業難度。我們就業主要靠民營企業提供就業機會，通過積極鼓勵民營企業發展，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可以對衝延遲退休帶來的就業壓力。
延遲退休政策可能會遭到一些勞動者的反對，但可以提供彈性的退休政策，讓勞動者自行選擇是否延遲。因爲每個人的傾向性不一樣，有些人想早點享受閒適生活，他不會在意可繼續多領兩年全工資，願意60歲就辦退休，然後領80%-85%的退休工資（養老金），另外一些人認爲自己身體健康，願意多工作兩年拿全工資。
延遲退休可能還會導致老人不能幫子女照顧孩子，可能對年輕人的生育意願造成影響，但影響不大。比如，原來子女指望着自己的父母60歲退休幫自己帶孩子。現在如果延遲到62歲、65歲退休，那麼這兩年或者五年可以請保姆。如果真的家裡經濟條件特別緊張，請不起保姆，當然會有壓力。但延遲退休政策至少一開始應該是彈性的，應該讓勞動者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選擇是否60歲退休回家帶孩子，而不是一定強制工作到62歲才能退休。
延遲退休相關的養老金全國統籌，是緩解養老金壓力和應對老齡化問題的途徑之一。目前，各省的養老金是分開的，全國有好幾十個蓄水池，不能調劑。如果實現養老金全國統籌（指的是各省提取的養老金進入一個蓄水池），便可以調劑。所有的數據都應納入以信息化的新技術手段嚴格細緻監管之下，各省提取和使用的養老金將記錄在案，數據作假是不可能的。
養老金全國統籌並不是地方要讓渡自己的利益而上繳養老金的概念。比如，雖然廣東提取的養老金金未當期使用的比重高高，可調劑填補遼寧等省份養老金支付的缺口，但當廣東需要用錢的時候，也仍然可以按照應該提取的金額使用。雖然過去有些省份提取的養老金多，有些省份提取的養老金少，但總的方向是全國統一市場中，各省走到一個標準上，這樣勞動力在區域之間流動的時候，要素流動的市場壁壘更少，資源配置效率更高，養老金的調劑能力提高，繳費的水平便可以標準化地下調（具體下調幅度需精算確定），對企業來說，這是降低負擔，對全社會來說，有利於更加公平。
國有資本劃轉爲養老金是緩解養老金和人口老齡化壓力的另一途徑，體現了國有資本對全局的貢獻。根據國務院於2017年11月印發的《劃轉部分國有資本充實社保基金實施方案》，“將中央和地方國有及國有控股大中型企業、金融機構納入劃轉範圍。”“首先以彌補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制度轉軌時期因企業職工享受視同繳費年限政策形成的企業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基金缺口爲基本目標，劃轉比例統一爲企業國有股權的10%。”，以應對老齡化支付高峰期。現在我們也說，有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變現國有資產，支持社保體系運行，這體現了國有經濟對於全民的義務，具體落實到了支持養老上。國有資本劃轉爲養老金的方式並不能說是打擊國有企業的積極性，因爲國有企業有其特殊職責，從道理上講，國有企業是屬於全社會的，國家代表全民全社會來掌握國有企業的股本，它的資本運作就是應服務於全社會。如果養老體系有需要得到支持，可以通過規範的方式，由國有企業上繳的資產收益，或者它可變現的資產收入，來充實社保基金。
解決人口老齡化問題一方面要延遲退休年齡，另一方面要增加年輕人的數量。
完全放開生育是首先應該考慮的。另外，還需針對生育意願不高採取一些針對性措施，比如進一步完善社保和公共服務體系，促進經濟發展，讓大家對未來有積極的預期，敢要孩子。此外，按照學者的建議，還可以考慮鼓勵生育的措施，借鑑國際經驗，比如有了兩個孩子，再生第三個孩子，則每個月發給一定的補貼，補到18歲。
通過移民政策，吸收青壯年移民到國內參加工作，也會對衝老齡化的壓力。但是需要考慮移民管理問題上的複雜性，比如廣州黑人聚集區，產生了社會治安等問題。具體的移民管理方案需要有關部門做詳細調研、分析和論證。在福利待遇方面，按道理來說，可持續的移民政策，應該講求同工同酬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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