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看世界》操控歐洲與佈局東亞:俄烏衝突背景下的美國亞太戰略管窺(張曉剛)

烏東各地仍持續爆發戰情,俄軍試圖突破(圖/美聯社)

自拜登掌權執政以來,美國放棄了川普時期的「孤立」政策,高調回歸國際舞臺。近年來,美國將中國視爲挑戰自身霸權的最大威脅,並加緊圍堵中國,阻止中國在亞太地區擴大影響力;相關跡像在經濟、政治、外交、安全層面均有所體現。當前,俄烏之間的軍事衝突仍在緊張持續之中,而美國通過介入此次衝突構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遏制並削弱俄國的戰略戰術。儘管美國領導人的頻繁訪歐活動多與俄烏衝突一事相關,但這並非意味着美國的戰略重心開始由亞太轉向東歐。與此同時,美國一刻也未停歇,仍然加緊在東亞地區針對中國的佈局,實施其由來已久的亞太戰略。在美國看來,利用北約操控歐洲進而掌握對俄烏衝突的主導權策略不僅適用於東歐,在應對東亞局勢、打壓中國時依然能發揮出預期的效力。

迄今公開表示明確反對緬甸全面進入RCEP框架的國家只有兩個,一個是新西蘭,另一個是菲律賓,他們的基本看法是緬甸RCEP定約時是昂山- 溫敏政府,現在的軍政府不具繼承意義的合法性。新西蘭倒還沒什麼好多說的,菲律賓這個表態就相對比較有意思了(2022年5月1日起,緬甸對RCEP各成員國實施RCEP協定生效,中國對自緬甸進口的適用RCEP原產地標準的貨物給予優惠協定稅率)。

一、俄烏衝突未影響美國戰略重心東移的既定策略

早在川普執政時期,美國政府就在2018年制定了《印太戰略框架》,明確將中國視爲美國在印太地區的首要挑戰對象。拜登上臺之後,儘管在很多領域修改了川普時期制定的政策,但是在拜登政府的印太戰略中,中國依然被認爲是美國最重要的競爭對手。這一戰略並未因俄烏衝突而有所改變。相反,俄國深陷俄烏衝突的泥潭,讓美國與歐洲空前團結,也讓美國能夠將更多政策資源投入到印太地區,使得美國可以在印太地區採取更積極主動的措施。美國有意淡化了印太盟友之間的矛盾,有意淡化了除中國之外的其他挑戰,爲全方位動員印太盟友應對「中國挑戰」創造條件。爲此,拜登政府按照其既定策略,着力提升美國在亞太地區經濟合作領域的影響力,夯實與日本、韓國的盟友關係,全力拉攏印度與澳大利亞,加強對中國的圍堵與限制,促進印太地區在政治經濟等領域的「自由開放」。

(一)提升美國在亞太地區經濟合作領域的影響力

2022年1月,美國提出建立「印太經濟框架機制(IPEF)」,該機制被視爲自川普政權退出環太平洋經濟合作協定(TPP)後,美國重新介入亞太地區經濟合作的鋪墊。同時,此舉也表明美國力圖構建由自身主導的經濟合作機制,以求在低碳、信息技術、數字經濟、供應鏈、能源以及貿易規則制定等方面掌握主導權。此外,由於IPEF不像TPP那樣,強調成員國開放市場和降低關稅,因此,不易招致美國民衆的抵制,且便於美國憑藉國力優勢操控運行規則。俄羅斯政治影響力的下降以及中國忙於新冠疫情的防控,讓美國相信自己「有機可乘」。2022年5月12日,美國-東盟領導人特別峰會在華盛頓召開,在這次峰會上,拜登承諾向東盟加大投資,以提高東盟的基礎設施建設,提高東盟在全球產業分工中的地位。儘管東盟多國領導人表態不會「選邊站」,但這次峰會的召開,顯然是美國提高在印太地區經濟影響力的一次嘗試。

(二)拜登政府在政治領域加緊對亞太地區的滲透

俄烏衝突爆發之後,美國在促使該地區國家表明其政治立場的同時,也調整着自身對該地區政治問題的立場。相關案例主要包括:就俄烏問題敦促東盟國家放棄原先的中立立場,與美國一同發表聯合聲明反對俄羅斯。在俄印關係上,美國不斷對印度施壓,要求其減少同俄羅斯的貿易往來。針對近年來太平洋島嶼國家同中國建交問題,美國嘗試拉攏處於第二島鏈的帕勞,阻止其接近中國。

(三)拜登政府試圖在亞太地區構建亞洲版的「北約」

除了傳統安全領域,美國在非傳統安全領域也嘗試着同亞太地區的國家展開合作。例如今年5月初,美日兩國就包括半導體在內的尖端技術開發及出口管理事務進行了磋商,其目的在於控制相關技術的傳播,阻止技術或產品流向中國、朝鮮等國家。同時,構建由美國主導和監督的供應鏈,以求降低自身與盟國在原料供應、產品組裝等方面對中國的依賴。目前,亞洲版「北約」之下包括兩個合作機制,即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對話(QUAD)與美英澳三國聯盟(AUKUS);前者涉及經濟、政治和軍事,後者則是軍事同盟。

二、操控俄烏衝突與籌謀打壓中國並行不悖

儘管美國的情報系統在俄烏衝突爆發之前就已經對俄烏衝突爆發的時間、規模有過預警,但俄烏衝突的發展還是超出了大多數人的預期。在衝突爆發初期,美國與歐洲各國都對烏克蘭的前景表示悲觀,對烏克蘭的援助並不積極,隨着俄羅斯進攻態勢的減弱,美國對烏克蘭的援助不斷升級,有關俄烏衝突的政策也日漸清晰。在試圖以俄烏衝突爲「契機」,徹底拖垮俄羅斯,消除北約最大威脅的同時,美國也在嘗試將「烏克蘭模式」引入印太地區,尋找打壓中國的新途徑。

(一)美國操縱大國地區衝突的「烏克蘭模式」

俄烏衝突是二戰後第一次兩個歐洲主要國家之間發生的軍事衝突。如何應對這種規模的衝突,無論是美國還是北約都缺乏經驗。衝突初期,拜登政府對烏克蘭的支援更多的是外交與道義上的支持,隨着俄羅斯進攻乏力,拜登政府意識到,加強對烏克蘭軍事力量的支援可以有效地削弱俄羅斯。因此,美國國會於4月6日重新通過了《租借法案》,預示着美國在向烏克蘭提供各類軍需物資時,其審理程序將被簡化,且可提供的軍備種類和涵蓋範圍也將擴大。《租借法案》生效後,美國向烏克蘭提供的武器種類發生了從偏向防禦性向側重攻擊性的轉變。同時,美國通過擴大對烏克蘭的軍事援助,進而激發了本國的軍工產業的景氣。如美國洛克希德公司稱,其產品反坦克導彈「標槍」的年產量將由原來的2100發增長至4000發。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美國便藉助戰爭帶來的「軍火生意」積累了鉅額財富,進而刺激了國內經濟的高速發展。如今通過干涉俄烏衝突,一方面,美國對外軍事援助機制被強化,使軍需品的供應變得更加快捷;另一方面,美國的軍工企業得到大批訂單,加快了後疫情時代美國經濟的復甦。

顯然,儘管軍事衝突的「熱戰」發生在俄羅斯與烏克蘭之間,但參與其背後「冷戰」的國家卻發揮着更重要的「拱火」作用,其典型代表非美國莫屬。美國的目的是通過與「北約」等盟國一起向烏克蘭提供軍事援助,從而達到在不流血的情況下削弱敵國的目的。目前來看,美國實施的經濟制裁隨着衝突的持續擴大而逐步顯現出某種程度的效果,俄羅斯左支右絀已略顯疲態。衆所周知,2021年美軍撤離阿富汗的動因之一便是曠日持久的阿富汗戰爭削弱了美國的實力,拜登政府無法承受毫無止境的戰爭消耗和人員傷亡,加之國內輿論導向的壓力,遂作出「倉猝」撤軍的決定。阿富汗戰爭的失敗進一步證明,大國一旦陷入戰爭的泥沼,不僅大量消耗人力物力資源,國際信譽亦受到負面影響,終將陷入進退維谷的窘境。就目前局勢來看,如果使俄烏衝突長期化,美國不僅能削弱俄羅斯的綜合國力,而且還能避免本國海外派兵帶來不必要的人員損失。

(二)在削弱俄羅斯的基礎上誘使中國「北顧」並阻礙其「西交」

衆所周知,目前美國在歐洲事務中處於主導地位,且大多數歐洲國家在對抗俄羅斯問題上也已達成基本共識,這導致中國的中立立場容易遭到西方輿論的攻擊,從而影響中歐關係的正常發展。同時,美國在俄烏衝突期間不斷向中國施壓,包括要求中國企業斷絕同俄羅斯的業務往來,逼迫中國表明反俄立場以圖達到其分化和瓦解中俄友好關係的目的。此外,隨着衝突的持續,美、英、日等國紛紛打響輿論信息戰,不斷髮布諸如烏軍對俄軍發起反攻、俄國政權「不穩」或將要發生「政變」等諸如此類的消息,幾乎控制了全球的輿論導向。俄羅斯是我國的鄰國,其國內局勢的發展變化直接影響到包括中國在內的東北亞地區的局勢走向。然而,美國不斷在中俄關系中攪局,不僅造謠、詆譭中國,還挑撥中國與歐洲及其他「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關係,其目的昭然若揭。

(三)引誘中國同美國展開成本高昂的競爭

自俄烏衝突爆發以來,在軍事實力上原本處於劣勢的烏克蘭之所以能堅持下來並給予俄軍以重創,主要得益於美國暨北約國家在資金、武器裝備以及情報信息等方面提供的援助。此次衝突也證明,現代戰爭除需要投入大量軍用物資以外,還涉及到互聯網、情報信息、國際輿論等領域的掌控權。具體而言,在正面戰場,衛星定位系統及制導武器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遲滯了俄軍進攻的步伐。同時,在互聯網上傳播的帶有傾向性的大量視頻、影像、新聞報道等信息促使國際輿論,尤其是西方國家紛紛倒向烏克蘭,而俄羅斯則難以獲得國際社會的同情和支持。因此,美國通過俄烏衝突提供了新的大國競爭模式,即競爭者除了要在高科技、軍工領域維持高額投入外,還要投入大量資源用於「外宣」以確保國際輿論對自身的支持。當然,俄烏衝突還提醒了我們,在大國競爭中,「熱戰」更容易在某一大國與另一大國所支持的「代理人」之間展開。競爭的成本越來越高,中國應該未雨綢繆防患未然。

三、美國亞太戰略對世界格局之影響

當前,儘管俄烏衝突的前景依然不明朗,但俄烏衝突長期化的可能性不斷增加,俄羅斯達成其戰略目標的可能性不斷下降。這讓美國得以從歐洲抽身出來,將更多的注意力投入到印太地區。從目前的趨勢來看,美國對印太戰略的調整空間不大,打壓中國的既定策略在短時期內不會有根本性的轉變。

(一)將促進亞太地區的「板塊化」和「集團化」

隨着俄烏衝突的持續,多數歐洲國家與俄羅斯的關係交惡。如中立國瑞士公開譴責俄羅斯,北歐國家瑞典與芬蘭也表示有加入北約的意向。同時,歐洲國家也試圖在經濟上與俄羅斯脫鉤,進而促使歐洲反俄集團的版圖不斷擴大。在亞太地區,美國也試圖干涉中國內政問題,在東海、臺海和南海製造緊張氣氛,並挑撥中國與周邊國家關係。顯然,美國擬藉機聯合英國、日本、韓國、印度、澳大利亞、加拿大等國,在亞太地區構築一個針對中國的「北約集團」。

(二)將加劇中美在亞太地區的博弈

在俄烏衝突爆發後,西方國家通過軍事援助、經濟制裁和輿論宣傳等手段挺烏抑俄,導致俄羅斯的國際影響力大幅下降。客觀上,此舉使美國可以將主要精力投入到亞太地區主要針對中國的博弈之中。而且,美國利用俄烏衝突還強化了對亞太地區政治、經濟、軍事及安全等領域的滲透,其戰略意圖在於削弱中國在亞太地區的影響力,從而遲滯乃至阻斷中國的發展進程。

(三)「中間力量」將成爲中美極力爭取的對象

以俄烏衝突爲例,在以美國爲首的西方發達國家就抵制俄羅斯基本達成共識時,除中印等少數區域大國外,非洲、東南亞、太平洋、中東以及南美地區的國家則對此也多持中立立場。然而,在美國的不斷「施壓」下,部分國家的立場逐漸倒向西方,構成了不利於俄羅斯的國際輿論環境。有鑑於此,爭取「中間力量」形成國際輿論壓力將成爲大國博弈中佔據優勢的關鍵因素之一。

總之,從整體上看,俄烏衝突發展至今,並未對美國的全球戰略造成顛覆性的影響。美國的戰略重心仍然放在亞太,且其真正試圖打壓的對象依舊是中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俄烏衝突已經成爲美國攻擊中國,孤立中國的「武器」。毋庸諱言,中國希望世界和平,希望在和平穩定的環境下實現偉大復興;同時,中國反對戰爭,期待俄烏衝突能在交涉談判中得到妥善解決乃至實現和解。中國是俄烏衝突的「受害者」,一方面中國與俄烏兩國均是友好國家,有着重要的經濟、貿易往來,另一方面,俄烏兩國也是中國建設「一帶一路」沿線上的重要國家,因爲這次衝突導致的直接間接損失無法估量。而美國不斷逼迫中國放棄獨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在世界輿論中打造中國是「戰爭支持者」的形象;這不僅不符合事實,而且這些手段的背後隱含着美國不惜一切手段遲滯中國發展的戰略意圖。山雨欲來風滿樓,面對美國的無端指責和肆意打壓,中國理應採取有效的應對策略。(作者爲長春師範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

(本文來源《海外看世界》,授權中時新聞網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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