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賓陽縣崑崙關的經過……原國民黨團長韋德的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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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國民黨軍隊團長韋德回憶反攻崑崙關經過

·美侯王666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日軍攻陷南寧。第五軍兼程馳援。第六十六軍一五九師四七七團奉命配合第五軍守備崑崙關以東高地，經四次戰鬥，死傷慘重，但全團官兵士氣旺盛，於三十一日晨，經過激 戰，攻入崑崙關。

這是該團團長韋德對這次反攻戰鬥的回憶。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初，日寇第五師團(轄兩個旅團,配備飛機多架，師團長板垣)從廣東欽州灣龍門港登路，企圖竄犯桂黔鐵路沿線，威脅我西南邊境。由於桂軍各部未能協同一致對敵，兵力分散，被敵人各個擊破，一舉攻佔了南寧。

當時，桂系第十六集團軍總司令夏威所屬三十一軍(軍長由副總司令韋雲鬆兼任)轄一三一師(師長賀維珍)、一三五師(師長蘇祖馨)、一八八師(師長魏鎮);四十六軍(軍長何宣)轄一七〇師(師長黎竹恕)、一七五師(師長馮璜)、新十九師(師長黃固)。兩個軍共六個師。總司令部設在南寧;四十六軍軍部和一七〇師在貴縣，新十九師在欽縣小董,一七五師在合浦、北海設防守備。三十一軍軍部率一三一師及一八八師於藤縣、桂平之間，一三五師於桂平，整訓機動。

日寇於龍門港登陸後直趨小蜚，新十九軍被擊潰。一七五師聞訊驚慌失措，竟然放棄合浦、北海一帶海防，向靈山撤退。日寇佔領小董、欽縣之後，直奔南寧。第十六集團軍總部所屬機關和部隊一面向賓陽逃跑，一面調三十一軍及一七〇師增援，但援軍未到，南寧即已陷落。

日寇從欽州灣登陸時，南寧連電告急。蔣介石決定派第五軍兼程開赴廣西守備南寧。第五軍是一個擁有最新機械化裝備的部隊。有戰車部隊、重炮兵部隊、山野炮部隊、快速搜索部隊、裝甲汽車部隊;有新式有線電、無線電空地通信裝備,有幾百輛汽車、摩托車。軍長是杜聿明，轄三個師:榮譽師(師長鄭洞國)、二十二師(師長邱清泉)、二〇〇師(師長戴安瀾)，另外還有軍部直屬各種部隊。

第五軍奉命迅速乘火車抵達桂林，然後換乘汽車、戰車、摩托車向南寧馳進。但此時南寧已告失守。先頭部隊在南寧以北七塘與日寇發生遭遇戰。第五軍本想憑自己的優勢兵力奪回南寧，不料經幾晝夜激戰，時退時進，未取得進展，崑崙關被敵人佔領。

日寇有飛機助戰，狂轟濫炸，第五軍傷亡慘重，只好轉攻爲守。雙方形成對峙:日寇佔領崑崙關至七塘和邕賓公路以西地區高峰隘香爐峰各高地要點;第五軍佔領六龍嶺、馬嶺(在崑崙關東北)和邕賓公路以東地區各高地要點。馬嶺以西至武鳴一線，由十六集團軍負責守備。三十一軍軍長率一三一師及一八八師繞道渡過左江到邕江南岸對敵後方聯絡線(邕欽公路)上之敵進行攻擊;四十六軍的一七五師及新十九師殘部也在靈山附近向邕飲公路上之敵進行攻擊。

十六集團軍副總司令蔡廷錯奉命在靈山設立指揮所，指揮部隊對邕欽公路之敵作戰。並從粵北調來第六十六軍充實力量。六十六軍軍長陳驥，轄一五九師(師長宦禕)、一六〇師(師長宋士臺)兩個師。十二月二十三日，該軍到達賓陽，決定於二十四日晚在伶俐渡江。軍部和一六O師先行出發，一五九師也於二十三日晚飯後由賓陽出發。

先頭部隊抵伶俐時，四七七團剛到武陵。這時，副師長洪世揚命令將四七七團配屬第五軍作戰，叫我(時任四七七團團長)隨第五軍送命令來的參謀乘摩托車先到馬嶺向杜軍長請示任務。杜指着地圖告訴我情況後，便讓我去見二〇O師師長戴安瀾。戴命我接替該師一個團守備崑崙關東六五三高地、六〇〇高地和枯桃嶺陣地。我回到馬嶺，率隊連夜接替該左翼團防務。

途經第五軍駐地時，五軍官兵見我團士兵尚穿短褲，乘汽車怕冷，有的還披着軍毯，就奚落說:“這樣的叫化隊伍,怎能打仗呢?白費汽油!”我團官兵聽了，對五軍很反感。二十四日十八時，開始接防。四七七團部署第一營接防六五三高地;第二營接防六〇〇高地及枯桃嶺一帶，與第一營銜接;第三營爲預備隊，在中央準備策應。

迫擊炮置於一、二營火線之間;團指揮所設在六五三高地。接防完畢，我在向杜聿明、戴安瀾報告時得知，第五軍準備攻擊崑崙關日寇，左翼空虛，我一五九師已調到高田，六十六軍軍部及一六〇師也調到高田以東機動。所以我也將接防情形報告給我本師師長宦禕。

杜軍長在電話中對我說:“二十時，五軍用一個團(配有戰車)攻擊崑崙關。你團重火器要適時支援，密切注意攻擊部隊的聯絡信號……”我即轉令各營、連長到火線觀察敵人陣地重火器發射位置，以便及時支援射擊。二十一時雙方火線都發出猛烈機炮火舌，激戰約一小時之久，攻擊部隊發出信號，沒有進展，杜軍長下令停止攻擊。

十二月二十六日以來，我團連續用連排向當面之敵的兩個據點發起四次攻擊，均未成功。二十九日拂曉，我用兩個連同時發動攻擊。第七連攻麪包山東南角敵據點，敵人在施放毒氣後，出陣地外逆襲。我連長樑錫瓊陣亡，士兵死傷過半。經過四次戰鬥，我六個步兵連都被打垮了。到了三十日，我感到心寒氣餒，生怕敵人反攻時無力阻擋，因此停止攻擊，以整理隊伍，加強工事，並親自到各營連察看情況，打算要求師長另調一個團前來接防。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官兵都說要把當面這兩個敵人據點打下來，迫使敵人退出崑崙關。這樣，一來可把擺在陣地前的同事多年的官兵屍體予以收埋;二來也可在五軍面前爭口氣。官兵們的意志使我改變了念頭，決定孤注一擲。於是就同營連長們商量編隊，推進團指揮所位置，並打算要杜聿明借給蛇腹形鐵絲網，架設通向炮兵指揮所專用的電話線，還借了四支信號槍。同時要求在我發起攻擊時，派戰車及一個步兵營在界首附近準備及時佔領崑崙關。

再向本師師長宦禕要一門士乃德小炮。於是，決定三十一日拂曉發起攻擊，奪取崑崙關。我用電話分別向杜軍長、宦師長報告，陳述我團決心，並提出了上述要求。杜、宦二人都在電話中說四七七團傷亡過半，能守住陣地，就算好了，再發起攻擊，恐無把握。我堅決要求說:“官兵戰鬥意志堅決,攻擊作戰有把握。”杜、宦二人乃準所請。

我們的部署如下:第三營營長餘鐵夫指揮突擊隊及佔領隊;第二營營長林詩學指揮迫擊炮;第一營營長陳慶斌指揮全團重機關槍，集中火力掩護突擊隊。突擊隊、佔領隊乘白天偵察前進路線，均牽雙線電話隨行，以設置臨時中繼站;工兵排攜帶二百尺蛇腹形鐵絲網;彈藥排、擔架排均在六五三高地預作前進準備。團指揮所由六五三高地推進至六OO高地的陣地東南側背七OO -九OO公尺處，小炮也設置在附近，對敵反斜面陣地的直接射擊測定距離。突擊隊長花日春(連長)，排長林義、李紹芝都事先寫下了遺囑與家信。晚飯後休息，以待拂曉行動。

三十一日拂曉四時許，各部進入準備位置。五時許，發出攻擊信號。突擊隊在猛烈的火力掩護下衝入敵人陣地。此時，天色漸明，我突擊隊官兵與敵人展開了搏鬥，半小時後，敵人不支逃去，佔領隊佔據了敵據點工事，突擊隊繼續前進，衝進了崑崙關，發出了佔領信號，約作了一小時的搜索，便回麪包山集結。八時，第五軍戰車和部隊掃蕩崑崙關戰場。突擊隊搜撿帶回了部分戰利品，其餘大批重武器均由第五軍收集後運。

麪包山戰場的清掃工作，主要由第五軍派人擔任。敵人棄屍千具，被擊斃的敵旅團長中村正雄也在其中。第五軍陣亡者遺體，亦以千計。我四七七團陣亡官兵二百餘人，傷約五百餘人。我命副官將本團陣亡官兵遺體收集埋葬於六五三高地東北山麓。各排派代表舉行公祭時，敵機二十餘架進行轟炸。當時，我正回後方處理傷患後運和戰利品呈繳事宜。團指揮所留有一個排及通訊班，被敵機炸死過半，電話也被炸燬。

我向杜軍長及本師師長呈繳戰利品，如手搖警報器、圖表、手槍、日記本、手旗、軍刀等。杜軍長獎賞我團一百萬元，並贈給我一匹高大的洋馬。

被擊斃的日軍21旅團長中村正雄少將的墳墓，墓碑爲第五軍軍長杜聿明所書。

攻克崑崙關後，又調來了第九師(師長李延年)、四十三師(師長金德祥)，連同原有第五軍及六十六軍，軍力可謂不小，本應乘勝收復南寧，將日寇驅出海外。但計不出此，只令第九師、四十三師接替第五軍守備陣地，第五軍後調遷江整補，而要六十六軍進攻九塘、八塘，其餘就不動了。一五九師四七六團攻佔九塘，四七五團攻佔八塘之立別嶺，一六O師佔領七塘八塘之間公路以東六龍嶺後，也不再動。全線覆呈與敵對峙狀態。敵人乘機調整部署，加強工事，憑險頑抗，並加調臺灣守備一個聯隊，抽出一個旅團由七塘繞襲賓陽，直達上林。

國民黨軍隊以數倍於敵的兵力，且在國內作戰，可謂佔絕對優勢，而遷延等待，不敢進攻南寧之敵，坐失良機，以致全線潰敗。

一九六三年九月

夲文章AI複製於“文史資料選輯”第一OO輯，有韋德編寫，文字少有更動，圖片來自網絡，侵權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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