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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紀最失敗的文字作者
銀河正義使者
2025-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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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銀河正義使者
原創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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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給你貧窮的街道,給你絕望的日落,給你破敗郊區的月亮——請答應我,不要忘記這一切。
你好,我是銀河正義使者。
按道理,我應該在這裡說上一句類似“祝大家二〇二五年快樂”的片湯話,來爲這個看起來很特殊的時間節點畫上一個句號。
但你知道的,這裡是3DM原創編輯部——沒什麼人會真心實意覺得新一年有多快樂。大家都抱着得過且過的念頭,在侷促的精神世界裡打轉,幻想着一些不太可能的事情。
我覺得這是某種精神疾病。病徵表現大概是對未來感到恐懼,以及對過去充滿回憶。總而言之,這是怯懦的人才該得的病。
所以,所以,還是來聊聊二〇二四年吧。
需要事先聲明的是,這並不是我第一次在這裡說喪氣話了。往前翻翻,大抵是能找到不少垂頭喪氣的東西。這些東西就像洗碗池裡的抹布,溼溼噠噠、黏黏糊糊。雖然當下看着多少有些腌臢,但總歸是能洗乾淨的。
可今年是個例外——我是說,當一切都在不斷滑坡時,你又怎麼保持平衡呢?
我不知道。所以只能不斷摔倒、跌落,直到彎下腰來。
一切都如此順理成章,舉起雙手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這是個糟透了的年代,你應該會理解我的。
我本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這種屈服,但問題在於:似乎只有我如此怯懦。
讓我印象最深的,是今年的一次偶遇。我在涉谷街頭看到了一個男人。他站在人流洶涌的十字路口,高高舉着“STOP GAZA GENOCIDE”的標語牌,一動不動。人來人往,無人駐足。
再然後,就是編輯部今年的一些文章了。這些文章飽含着某種力量,有的是一口惡氣,有的是蓬勃的生命力,還有的是絕不消解嚴肅的執拗,這些都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
某些時候,我會暗自腹誹,將編輯部那些躊躇滿志的傢伙,稱爲二十一世紀最失敗的文字作者——想必不消多時,他們就會和我一樣灰心喪氣起來。
這是種齷齪的心思。而他們並不瞭解,有時候還會向我尋求意見。
大多數時候,我會給出同一個答案:“請享受無法迴避的痛苦”。
可說到底,這是在自慰還是在自衛,我已經分不大清了。
Haine:
常看3DM原創專欄的讀者會發現,喪一直是這裡的主旋律。編輯們喜歡說喪氣的話,喜歡玩以絕望爲主題的遊戲,不喜歡討論未來,對充滿掙扎的Vibe Game總是給出高分,就連中專說唱也總是愛聽那些抱怨話。
但你只要追根溯源,就會發現一切都是那個男人的問題——銀河正義使者,一個三十歲左右也沒脫離中二期的宅男。每個年末,所有編輯都要陪着他一起喪,寫着傷感文學復興非主流時代的大業,在每一年的最後一天攢足勁,拼命凸顯自己的與衆不同。
這合理嗎?算是合理吧。因爲我們這羣人能聚在一起,大抵也是因爲秉性相同,或者說這年頭正兒八經的平頭老百姓,有誰擁有堅定的未來?別搞笑了。
多數人只能選擇在網絡上抱團取暖,或在社區裡發泄自己現實的不滿。前者成爲互聯網公司的獲利武器,後者成爲互聯網風氣的始作俑者,反正都是有利可圖。
我的意思是,當你們跟着我們一起喪時,銀河正義使者的小伎倆便成功了,精神高潮的他又能開開心心地玩上兩把《土豆兄弟》。要是持反對意見噴我們呢,請吧,他只會看着評論數笑開了花。
所以,別以爲這裡真有人會和你共鳴,大家都有着不同的目的。把3DM原創編輯部打造得與衆不同,大概就是銀河正義使者的目的。
但也別笑話他,能在毫無個性的網絡時代中展現出性格,我們也確實靠這個,做到了中國遊戲媒體的獨一份。除了傳播文字本身承載的信息,我們還用白底黑字拓寬出了感情色彩,喪得理直氣壯。
但其實,我本人並沒有那麼喪。準確地說,是學生時期就已經脫離了中二,也知道擁有這份工作的我,有着比普通打工人更多的時間投入於自己喜歡的事物,哪裡還需要無病呻吟。
今年,我在《鋼鐵指揮官》中打到了TOP20,在《大師決鬥》的巔峰模式中取得了1900分,在《DOTA2》中打到了冠絕,在《Deadlock》中打到了1800分,《Kards》也上了帥,一整年玩了上百款遊戲,我很滿足。
但誰讓我在3DM原創編輯部呢,就只能裝模作樣地喪一喪,偷偷笑話那些精神萎靡的中二晚期。
可一想到,讓我無比滿足的經歷在別人眼裡,也不過是一個臭打遊戲的,我也還是會嘆一口氣。
好在這裡是3DM原創編輯部,能聚在這裡的也都是臭打遊戲的。所以感謝你們,我會盡量壓住嘴角,笑得小聲一點。
太空熊:
來了,年終總結。
我現在越來越覺得,年終總結就像內褲。在過去的三百六十五天裡,大家每天都得穿內褲,也習慣於每天都穿着內褲,以至於忽視了它的存在。但如果說,要把內褲扒下來,擺到檯面上讓衆人觀瞻,事情的性質就不太一樣了。
有人每天都穿同一條內褲,上面全是暴力漂洗的破洞;有人內褲很多,但完全不洗,上面有些讓人尷尬的顏色和氣味;有人穿得很花,有人喜歡純色,也有少數異類,覺得不穿更舒服、更自由。
當然,如果是真空派的話,就拿不出來內褲——哦不對,是不會寫年終總結。這些人一般比較大條,或者比較大,所以不太在意隱私部位的舒適性,自然也就沒有“遮羞”的必要。
是的,年終總結對我來說,一直都是個用來遮羞的東西。總得給自己找個理由,證明過去的一年裡,自己並沒有無所事事、虛度光陰。好像我內褲外穿拯救了地球,就能把過去的時間封存在琥珀裡,跟侏羅紀的蚊子一起裱在博物館裡一樣。
不管怎麼說,時間總是失去了,這件事本身並沒有意義,也補救不了什麼。
有人說時間像溪流,會在你不經意間悄悄流走;有人說時間像長河,橫穿古今席捲生靈,不知流向何方;還有人說時間像大海,驚濤不過漣漪。
我覺得時間像一片沼澤。宏觀上它在流動,並不會乾涸,但細看之下,又覺得它坑坑窪窪。試圖審視時間的話,就會發現到了某個階段,時間好像就不活躍了。
每天都是昨天,明天會是今天,無非工作吃飯睡覺。意義在重複研磨中不斷消解,變成文化人的苦水,變成遮羞的內褲。以至於我需要去找一兩個還算乾淨的水潭,證明自己的沼澤還沒枯竭。
今年,編輯部裡的某些老師遭遇了存在主義危機。那天晚上我們語音到3點,討論互聯網和現實哪個更現實。因爲這份工作需要長期泡在信息流裡,久而久之,你對現實的認知會產生一些偏差。
寫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一部動畫短片。是說一個人被彗星砸了,醒來發現他的世界和別人偏離了十幾釐米。
世界本身還是一樣的,是這個人的“座標系”偏了。他發現自己沒法好好坐在椅子上,總有一邊的屁股是懸空的;他沒法正眼看人,因爲他一旦正坐在別人面前,盯着對方的眼睛,別人就會以爲他坐偏了,而且一直對着自己的臉旁邊的虛空說話。
也許後現代病就是這樣,也許只有創意工作者才這樣,也許只有文字工作者才這樣,也許只有網絡編輯才這樣,也許只有3DM原創編輯部才這樣,也許只有我才這樣。但我又怎麼知道呢?畢竟,我的座標系已經偏了。
還有個更恐怖的想法,就是根本沒有座標系。一切的一切都是懸浮的,我們從一團火裡濺出來,然後四散消失,不可維持,也不可逆。
今年的火是《印蒂卡》,它是我乾涸的泉眼,是我難以啓齒的小熊內褲,一堆散發着陽光味道的廚餘垃圾。它匯聚了我對虛無的理解,更重要的是:它給了我一個理解虛無的理由。面對現實的第一步總是理解虛無,你可以不接受它,但你必須理解它。
腦力勞動者總是會陷入自構性虛無,因爲創作本身並沒有座標系——或者說,創作的價值體系是人爲製造的。一旦你發現了這一點,自我表達就變成了一件究極彆扭的事。而且你越是理性,越是嘗試擺脫自大和傲慢,就越彆扭。
你會不斷地懷疑自己,覺得自己在“生產”一些無意義的精神商品。這種矯情的自我鞭笞,最終會轉化成對“現實世界”的皈依狂熱,轉化成對體力勞動和改造世界的無限崇拜。後者當然是偉大的,但看得見、摸得着,真就意味着更真實嗎?
我覺得不一定。這種真實的本質是屏蔽思考,你不去想這些就不會痛苦。忽視問題也算是我們解決問題的老辦法了。
哦對了,今年還寫了《黑神話:悟空》的評測……但好死不死我快拖稿了,說好18點交總結,但我打某款一月份的大作打到下午四點,時間緊任務重,早知如此倒不如不寫上面這些逼話——這句話本身就是句逼話。
你看,自我鬥爭。
去年寫完“往日之影”時,銀河主編問我是怎麼寫評測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因爲我的世界總是有偏差,寫東西自然也從來沒有“座標系”。這其實是一件很讓人苦惱的事,因爲每次寫評測都相當於重新造輪子。
事實就是,連我自己也寫不出來過去的自己寫過的東西。那個自己已經陷進某個時間的沼澤地裡了,他不見了。
所以,我的評測經常不說人話,基本上每篇都有些微不同。不只是因爲想表達的東西不同,甚至連文風都不同,有點像患有強迫症的變色龍。你很難說變色龍到底是什麼顏色,它爬到一個新的表面上,這個表面就是它的顏色。如果這個東西是蒼白的,那它就很蒼白,如果這個東西的顏色很怪,那它就很怪。重點是沉入底色。對文藝作品,包括遊戲來說,有自己的底色是一種極高的讚賞——這說明這部作品正是我缺少的那個“座標系”。
面對這些形形色色的座標系時,我當然也會雙標,甚至百重標準、千重標準,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會有多少標準。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有真誠。
去年年終總結我不在。那段時間我很消沉,然後開始逃避社會。那幾天我看了很多東西,企圖用攝入知識來麻痹自己,其中有一篇Charlie Kaufman的演講。Charlie Kaufman是我最喜歡的電影編劇,寫東西是彆扭中的彆扭,酸腐中的酸腐。
去年聖誕那天,我翻譯了他的演講,裡面有一段話挺適合當結尾的。你懂的,語文老師教過的套路,不想動腦子就動時間琥珀裡的別人的腦子:
“我不知道這個傷口具體代表什麼,我只知道這個空洞一直存在,自我存在便已經存在。我知道他很柔軟。我覺得他並不可知,至少是無法言喻。我相信你身上也有一個傷口,不僅你有,所有人也都會有。
“那是你必須小心隱藏,並且牢牢保護起來的東西。那是每天都會在你心裡,早中晚各躁動不安一次的東西。沒有人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說出來也沒有人會和你共情。
“這些東西讓你變得軟弱、可悲,就是這些東西,讓你真正成爲一個與‘被愛’絕緣的人。
“那是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但正是這些東西才渴望真正活着,它孕育了藝術,孕育了繪畫、舞蹈、編曲、哲學,還有電影劇本。
“對此不認同的人,大可發表自己的觀點,大談特談劇本創作的生意經,把劇本作家描繪成一個商業機器裡的齒輪,否認電影劇本也是一門藝術。
“然後炫耀地說:好好看看吧,電影劇本就該這麼寫!去討論所謂的人物弧光,討論如何產出討喜的角色,對着票房成績誇誇其談。這將是你們的所作所爲。這將是你們未來的模樣。
“如果你們變成這樣,我會感到孤獨、空虛和無助。”
伊東:
這個主題我最有發言權,因爲自己算是編輯部第一個被現代互聯網淘汰的人。
在過去的一年裡,3DM原創編輯部的公衆號不知道寫了多少網絡流行文化與社會奇觀的相關文章——說起來不怕別人笑話,我能看懂的不超過一半;至於我寫的東西,一半人看不懂。
記得以前流行過一個叫作“退網”的概念,大概指的是在客觀或主觀情況下遠離一切互聯網活動,然後選擇擁抱現實。但後來想想,連“遠離網絡”這件事情都需要一個專有的互聯網名詞來進行修飾,那你又怎麼可能做到真正的“退網”呢?
是該罵
所以,我猜自己可能只是對今天的互聯網環境感到迷茫,不知道應該在其中扮演怎樣的角色——老實說,我不清楚人是不是真的可以躲在安全區中,堂而皇之的攻擊一個有着實體,或是自己根本不瞭解的人;甚至不知道當人長期浸泡在毫無根據的污言穢語中後,會否還能保持客觀和公正。
TGA的那天晚上,我一度試圖爲某個遭受着無端攻擊的遊戲說幾句話,但考慮到自己始終無法準確界定遊戲評論與政治正確的關係,最後只能在羣裡發幾句牢騷,選擇關燈睡覺。你看,這纔是真實的互聯網編輯的日常——作爲一名文字作者,當你想聊點什麼,卻又沒法寫出來的時候,難道還不夠失敗嗎?
我把二〇二四年比作狗屎,但一切好像又沒有那麼不堪。
這一年裡,我見到了更多有趣的遊戲開發者,見到了自己學生時代崇拜的遊戲腳本作家……只是除此之外,所有一切都在變得更加複雜——對電子遊戲,“好玩”開始被更多場外要素所裹挾,即使是那些我自以爲還算真誠的文字,也總會在不經意間點燃他人的攻擊慾望;對日常生活,我的朋友們大都結婚生子,邁向人生的下一個階段,身邊不再有人可以理解自己愛好與遊戲傾向;更糟糕的是,就算是坐在物理世界的辦公室裡,也開始有人想方設法把你趕走。
這大概是個信號——被我當作寶貝的那些實體遊戲,已經比編輯部中半數老師的年紀還大,就連“遊戲主機”的概念本身似乎也成了風中殘燭……我不知道遊戲行業有沒有變得更好,只知道自己的確不再跟得上時代,就連試圖讓自己變得有趣這件事情,也不再那麼有趣。
我也不想把這篇年終總結的氣氛搞得太過沉重,可有些事情的確要在這裡說完,畢竟不管今天過得怎樣,明天開始一切也該翻篇了,人生有上就有下——如果你不明白我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麼,那就太好了。可如果你能有一點點感同身受,那我衷心希望你在接下來的一年裡,一切都會變好。如果有條件的話,就出去走走吧——因爲,待在原地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至於我,或許我會去找些至今沒有嘗試過的事情。
總之,新年快樂。
Marvin:
“二十一世紀最失敗的文字作者”,當我們偉大的銀河主編把他的這種“齷齪”,作爲今年年終總結的題眼發在工作羣裡時,我想好了這篇文章的第一句話——
瞧不起誰呢?
我每次看文章評論區裡張口就來的評價時,基本都要當上百八十遍“最失敗的文字作者”,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說出來時能排上第幾號。
兩年前,我看過公路商店公衆號的一篇名爲《四點睡覺是所有編輯殊途同歸的宿命》的文章,作者陳只三傳神地描繪了我們這類人共同保持的精神面貌,一直被我奉爲圭臬——這篇文章還是銀河主編推給我的,現在給我裝大尾巴狼。
寫這段時,我不斷會想起《三體》第一部那個有些荒誕的笑話:物理學家們在面對微觀領域的科技鎖時,紛紛發出“物理學不存在了”的臨終感言後,悲痛自盡。
這充滿了文學作品的浪漫和天真。真正的學者怕不是吃個早飯就能遇到三個“物理學不存在了”的質問,然後下意識地選擇“鈍角”。
當然,我是個物理學文盲,上面這段話裡,很可能只有“荒誕”兩個字是真的。
“荒誕”是真的,真的很荒誕。
歡迎來到2024年末,最後一個荒誕現實的記錄現場。
在你們看到這篇年終總結亂燉的此時此刻,現實世界裡的馬路旁、廣場上、外灘邊,應當擠滿了準備來個大倒數,熱烈慶祝2025年的男女老少。
而在互聯網上的現實世界,我們編輯部的幾位“二十一世紀最失敗的文字作者”,也一如既往地給大家準備了一籮筐的喪氣話。
兩邊都很真誠,“參差多樣”地掀翻了“幸福”的天靈蓋。
面對“荒誕”,我站在2024年的尾椎骨上時琢磨出來的年度課題,與之相比,“失敗的文字作者”只不過是課題集合裡專門用來折磨我自己的那一項。
它同時摻雜着諷刺、虛無、幽默、墮落、撕裂,像短視頻裡的印度街頭小吃一樣混沌,且有着難以預測的風味。擁抱“荒誕”談不上是好事壞事,但總體來說是個下沉的過程,但感謝娛樂至死給人塑造出的第二人格,讓我可以站在岸邊看着自己在泥潭裡抽搐,看着不同羣體的人在裡面互相按頭玩泥漿窒息Play,並不斷吶喊Encore。
這一頭,B站UP主“食貧道”,憑藉從《迷失東京》到《你好,美國》的12個視頻,頂着一系列“充電專屬”的DEBUFF,把賬號做到了六百萬粉絲的量級。初次觀看長達3個小時的《你好,美國》,是我寫“美服男槍”那篇稿子期間的第一個凌晨四點,給我帶來了不亞於《黑神話:悟空》的震撼,滿屏的真誠駭得我滿地亂爬。
那一頭,一個女網紅靠着幾個不鹹不淡的擦邊視頻,居然能夠掀起席捲全網的“擦邊”大討論,還讓她遭到接連的平臺“追殺令”,彷彿他們生平第一次互聯網上有女孩子穿着凸顯第二性徵的服裝在跳舞,充滿300年陳釀衛道士的醇香,逼得我一夜之間看了六次李海鵬的《舉重冠軍之死》,對我們過往寫過的每一位“女菩薩”上了三柱香,並回放了八次上原亞衣“你付費了嗎”的靈魂拷問。
小紅書上的小奈,想攢錢買臺Switch,光速進入自證陷阱,被逼曬出身份證,差點連智力二級證書都掏出來了。最後在經年累月的互動下,她的評論區成了互聯網的理想鄉,彷彿激活了人類的真善美。
昨天在抖音上,有個小女生說想靠微薄的工資給男友買個4090,火了之後迎來了鋪天蓋地的“營銷號在起號”“嬌妻文學”“準備擦邊帶貨”等經典臆測,在網友們的裹挾下俯衝輿論窪地。
但打開任何一個社交媒體平臺,我們又真的能夠看到各式各樣的“嬌妻”“女權”“小丑”“人生導師”,正在對流量大快朵頤,光速入侵着所有的細分領域,提供與大腦光滑劑效果無異的奶頭樂。
嘿,Marvelous。
簡直是“小編”們的黃金時代。
寫這篇年終總結之前,我大概統計了一下,我2024年寫了九十多篇稿,刨掉去當廉頗老師中之人的那些,剩下的估計有四五十篇。其中有很多是純粹搞個黃色圖一樂,也有很多是我給自己找麻煩而誕生的產物。
但其中最多的,其實是迷惘下催生出來的宣泄,比如我寫“滬爺衝擊”那篇。
銀河主編今年的引言有幾個內核,“迷惘”“失敗”和“勇氣”。
恬不知恥地說,我覺得他是寫給我看的。
但這不重要,在他“在道拉多雷斯大街”那個欄目停更多時的當下,我知道他也有一樣的問題——
或者說,這一年下來,我們幾個在編輯部待了一段時間的“老逼”們,都或多或少地遇到了這樣的問題。
平心而論,“最失敗的文字作者”很難說是指我們公衆號成績上的失敗,即便是我這樣不合時宜的人,今年也混上了幾篇十萬加,在公衆號創作這個領域,基本是接近金字塔尖的程度。
那“失敗”從何而來?
我們無法觸碰談論的禁忌,我們無法找到問題的出口——個人的、羣體的,乃至時代的。
在看到銀河主編的描述時,我腦海裡總是浮現海明威的身影,橫跨近一百年,跟我們這羣沒什麼辦法的人產生共鳴。但我喜歡他在面對下沉時給出的答案——
勇氣。
沒有任何作用、必定失敗,也要向命運揮拳的勇氣。
對無可奈何卻仍然抱有表達念想的人來說,這種勇氣讓人分外鼓舞。
但我覺得對當下的寫作者而言,有另外一個答案驅使着我們繼續下去。這個答案與勇氣無關,與夢想無關,與所有人類對美好品質的敘述都無關,那是我個人看來,塞林格給出的答案——
無可抗拒的慾望。
完成它,我們的個人才能完整。毛姆的《月下與六便士》總是被渲染成追夢人的經典故事,但其實不是,那是一種殘酷的、避無可避的、折磨着每一個創作者的慾望。從這種慾望出發,無論是昂揚還是墮落,無論是逃避還是面對,它都始終在你的內心中製造空洞。
填滿它,是每個創作者都被迫在做的事情,我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徵患者。
我很喜歡去年《神之天平》中的一句話——
這是我活過的證明。
大概從去年寫完“Giao哥”那篇文章開始,我的這個開關被打開,就此淪陷。記得在我寫《破·地獄》那篇稿子下面,有位朋友問我,我的“地獄”是什麼。我跟他說:我擔心自己寫的東西像狗屎。
不是隻有你們覺得我寫得屎,我也經常覺得自己寫得屎。
編輯部無論是太空熊老師、伊東老師,還是Haine老師,都是底氣與才華遠勝於我的作者。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始終都爲自己才能的缺失而沮喪。身爲寫作者,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不行時,大概就得停下了。能堅持下來,完全是靠不甘心的“勇氣”,和無法違抗的“慾望”——
畢竟,這是我這樣的人對抗荒誕的唯一手段。
在今年的文章裡,我多多少少有一些陷入了自己的表達狀態裡——抱歉說一句,有些表達可能真的是拋開了你們的反饋在寫的。這些東西,有的有好的評價,比如“滬爺衝擊”,有的被批得一文不值,比如“藥水哥”,有的根本沒人看,比如“破·地獄”。
這種自我表達,歸根究底,是在問問題。
對荒誕的問題,對虛無的問題,對撕裂的問題,很多問題大家熟視無睹,或者習以爲常,但我覺得仍然具備許多討論價值,也有被討論的必要,於是鬼使神差下,我逼迫自己問了出來。
很久之前,我寫過一篇爲“狩獵原批”平反的稿子,引來了一個一直追着我罵的讀者,銀河主編還總拿這位讀者的評論來調侃我。
讓人欣喜,幾年之後的當下,我同樣的做法,帶來的更多是討論的聲音。今年的我,也比往年要更加渴望“答讀者疑”欄目的恢復。
今年抖音做了一檔訪談類的節目,叫《時間的答案2024》,這大概是他們今年的產出裡最具價值的部分之一。在這檔節目裡,有一期是關於向佐的。關於這個人物,我在寫完“藥水哥”之後就一直有慾望去書寫,他身上獨特的矛盾性,讓他區別於我們所見到的許多“網絡紅人”,可惜一直沒有想出好的角度去描寫他,他過於複雜的背景帶來的“何不食肉糜”的問題,也缺乏足夠的共鳴力量。
但他說了一句話,很具備衝擊力——
“我就是想有自己的名字。”
在我用這個筆名之前,Marvin更多的是個普通的人名,或是《銀河系漫遊指南》中的大頭憂鬱機器人。
但如今回顧一些我過往文章的評論區,我其實會很訝異地感受到,你們的回覆,也讓我有了自己的名字。
多謝。
文章的最後,附上一張我今年突發奇想城市漫遊時,意外拍到的照片。是一隻廢棄的手套,和一片葉子。我覺得其中有難以言喻的力量,以此作爲給大家2025年的祝願。
我們明年再見。
子鯉:
銀河系獵戶座旋臂邊緣的一顆藍色行星,又在其恆星系內完成了一次公轉。南門二四年多以前發出的光,也在經歷了奧爾特星雲的吸收與散射後,些微照到了今天的我的身上。
在這麼一個重要的日子裡,我是應該先停下手頭的事情,仔細地去想一想,在過去的365天裡,一共得到了哪些收穫和感悟——好顯得自己並不是那麼地碌碌無爲。
要說收穫,當然不是沒有。在沒空掌勺的日子裡,我知道了附近哪幾家外賣比較物美價廉,也發現了庫迪咖啡的米乳拿鐵很對自己口味,幾個月下來點了不少單。
不過,你們點進來大概不是爲了看這種雞毛蒜皮的,而這些文字的分量,也確實壓不住我那“已經動了筆,打算寫點東西”的決心。在吃喝以外,我們總該考慮點形而上的東西。
今年自覺吃到的最香的東西——剛出鍋的南京牛肉鍋貼
但可惜的是,在這種深刻的角度,我好像還真沒大有什麼可以拿出來和大家一起分享的。唯一能沾上邊的,是這一年以來在兩點一線和東奔西跑結束後的感想:沒讀完的書有很多,沒通關的遊戲也有很多,但我想做的只有躺在牀上,在“沒營養的手機屏幕”與“事業未竟的焦慮心”的包圍中睡去。
可以說,這歸根結底是因爲我自己太懶,畢竟“時間就像海綿裡的水”。但假如我可以閒着什麼都不幹,即使再懶,最終也能夠抽出幾個小時,來完成這些未竟之事了吧。在日復一日的工作中,腦內的積累太少,消耗的又太多,已經成了我不得不面對的一大問題。
作爲一名遊戲媒體的編輯,曾經我以自己能對着時下的行業環境品頭論足、能對着活躍在一線的廠商如數家珍爲自豪,現在我只擔心自己的見解配不上自己的話語地位。距離成爲倚老賣老的老頑固,我可能也只有一步之遙,不斷施力推着我走出這一步的傢伙,是單向度流逝的時間。
真不像話
唯一能使我感到些許寬慰的,是這一年裡不斷精進純熟的“拖字訣”——我越發覺得,“今天拖到明天,明天拖到後天”或許就是我們生活的底層邏輯。我拖着交稿,主編銀河老師拖着審稿,去年年終總結末尾意氣風發的“答讀者疑”環節,更是在過去的整整一年裡沒什麼蹤影顯現……
但老實說,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壞事。今天的肆無忌憚,歸根結底是因爲我們確信,依然還有明天。如果你問我“上面提到的問題什麼時候改”,我會回答“那一天終究會來的”——畢竟就算我不動,環境也會逼着我去動。對“順時施宜”這種程度的自控能力,我還是有點自信的。
銀河系獵戶座旋臂邊緣的藍色行星將在不久後迎來它的又一次公轉,南門二今天發出的光會在四年多之後來到我們的身邊。我們還有明天,我們還可以在明天到來之前,先好好享受今天。
此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諸君之所共適。
D.哈卡:
今天就是2024年的最後一天了。
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情時,我竟沒有什麼情緒波動。2024年稍縱即逝,以至於我對它的離去沒有太多實感——就像掰着指頭一數,才發現自己來到3DM原創編輯部已經大半年了一樣。
說實話,在大學畢業之前,我一直認爲土木專業出身的自己,最有可能的歸宿還是工地。但在抱着僥倖心理投遞簡歷後,我卻陰差陽錯地成爲一名遊戲編輯。於是,原本該在施工現場放線的我,如今卻坐在了原創編輯部碼字。
現在回頭看,我在這大半年的時間裡可以說是“痛並快樂着”。
“痛”的自然是工作上的事情。在來3DM原創編輯部之前,我還算是一個喜歡和朋友討論遊戲的玩家,但距離“專業的遊戲編輯”之間,還有着一道深溝——你可以想象一下,我原本只是坐在臺下的觀衆,主持人卻忽然把我拉上臺前,話筒懟到我的嘴邊,要我也說上一段。於是乎,我漲紅了臉,搜腸刮肚勉強侃上了兩句後,就只能尷尬地站在臺上,再也憋不出一句話。每當雙手放在鍵盤上,我好像就能看到臺下的灼灼目光。
所以,我不得不多花時間進行思考和積累,工作和生活也就此攪和在一起,黏稠得密不可分。
不過,好在遊戲編輯的生活裡也有很多“快樂”:可以每天和同事暢聊遊戲,能受邀參加遊戲官方舉辦的線下活動……
但讓人最開心的時刻,還是自己苦苦構思的文章得到認可的時候。只有在這時,我纔會覺得,自己的文筆在逐漸進步,自己並不是在往互聯網中傾倒一些毫無價值的垃圾。
2024年,是我這個“00後”第一次進入社會,闊步向前的一年。
不過,偶爾在夜深人靜時,我還是不免會懷疑——“闊步向前”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其實我還徘徊在原地?畢竟,我的朋友們在畢業後的生活豐富多彩,似乎只有我,還一成不變地坐在電腦前打遊戲。
這時,我也總不免想象其他的可能性——如果我沒有成爲遊戲編輯,我現在會在哪裡?
但說到底,我也不清楚回到工地擺弄混凝土試塊,又或是幹其他活計,會不會比現在坐在電腦前碼字更好。
想不明白。算了,還是說迴游戲吧。
最近,我趁着《彩虹六號:圍攻》直播解封的檔口,又重新撿起了這個曾經最愛的遊戲。說實話,闊別三年後,新的地圖、新的幹員、改動過後的開鏡速度和槍械後坐力,讓我感覺恍若隔世。
不過育碧用最簡單的方法提醒了我,其實它還是我熟悉的那個遊戲。
葛娜:
作爲一個一篇稿件都還沒發表過的編輯,寫這個所謂的年終總結實在有點過於慚愧。但既然今年的標題是“最失敗的文字作者”,抱着“編輯部也許不會有人比我更失敗”的想法,斗膽爭取一下這爲數不多的自我表達的機會。
來3DM原創編輯部之前,我是朋友口中,那個會將PlayStation 5帶到同學聚會上玩的“死宅”。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自信,沒寫過一篇文章的我,靠着某天的靈光一現的試稿,混入了這個所有人都在傾盡全力表達着觀點和思考的編輯部。
在經過了幾個月的鍛鍊後,我的生活似乎是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玩遊戲的時候會突然抽離出來,想着這一塊該怎麼轉換成文字表達;看沙雕視頻的時候會中途停下,思考這背後是不是藏着些深刻的社會問題。雖然大多數情況下,也並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但腦子,總歸是比起上班前純粹享受“賽博奶頭樂”的時候,變得更活絡了一些。
當然,由於目前的成稿總是不太理想,還沒能與各位看客們正式“見面”,所以我個人對明年的展望,便是能在這裡留下屬於“我”的印記——哪怕是一篇文章也好。
同時,也希望能與看到這裡的你,能夠因爲一些與遊戲相干或者不相干的玩意,在明年的日常更新中見面。
黑白之韻:
年終總結,年終總結,年終總結。
2024年是動盪的一年,也是我加入3DM原創編輯部的第一年。我的工作經歷說出來有些好笑,年初第一家公司解散,第二家公司轉正第一天宣佈倒閉,如今就職的3DM,轉正第一天上班騎電瓶車被創骨折了。在空中劃出美麗弧線的同時,我想的是這個月全勤獎沒了,爬起來第一時間是給銀河主編髮請假信息。當我手臂纏上石膏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接下來有一段時間都不能上班了,不能見到我可愛的同事們,聽他們在辦公室高談闊論,想必是有些遺憾。
傷筋動骨一百天,在百無聊賴的休假中想回去上班,如今回來上班又懷念休假,這種忸怩的癥結一直纏繞着我,也出現在我的文章中。我向來不擅長寫總結性的文字,因爲我沒有回顧過去的習慣,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回頭看,一片空白,向前看,一片荒蕪混沌,這可能就是我的人生。
工作只是謀生的手段,不是生活的目的,至少以前我是這麼覺得的。兩點一線,一日三餐,一切按部就班,一切循規蹈矩,這叫生存,不叫生活。以前待的地方,用一個遊戲名來比喻,那叫“喪屍圍城”,大家都是失去靈魂的殭屍,每天做着重複的勞動,上面糊弄下面,下面糊弄更下面,工作就是糊弄着做。回到家打開電腦,來一把《英雄聯盟》,打開某個單機遊戲,這才叫生活。
但在編輯部,寫作是問問題,糊弄是問不出問題的。真的嗎?爲什麼?這樣就夠了嗎?現在看來,正如《神之天平》是KEIZO活過的證明,公衆號發的稿件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各位同事存在的鐵證。這一年,同事們寫出過不少有趣的文章,見證各種互聯網奇觀,並將其一一記錄。
寫作對他們來說好似是信手拈來的事情,然而對我來說卻不是,寫稿的過程對我來說漫長又痛苦,發不出稿更是令我抓耳撓腮憂心忡忡。好在,我還挺享受的,享受無法避開的痛苦,享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瞬間,振臂高呼:“我還沒死,我還活着!”
要稱同事們爲21世紀最失敗的文字作者,未免有些文人相輕。失敗的原因或許是什麼都想改變,什麼也沒有改變,什麼也改變不了。但一定會有人在某個時刻,點開某篇文章,被某個句子觸動,發生某種改變——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對不起,寫得有點亂。新的一年走一步看一步吧,沒什麼打算,和舊的一年一樣。最後,還是要祝大家新的一年比今年好一些,走上坡路比什麼都好。
旌影:
這是我來3DM原創編輯部的第0.4年。也是真正成爲文字作者的第0.4年。
我不知該如何總結這個二〇二四,它對我來說很割裂——前半段我還在讀大學,後半段就成了文字作者。
所以,我要總結的雖然是二〇二四,可也不只是二〇二四。
還是先聊聊遊戲吧,最近我又下回了《GTAOL》。
令我驚喜的一點是——
洛聖都下雪了。
我知道,這是每年都有的聖誕特殊活動,但我真的是第一次親歷洛聖都的雪景。
於是,我就去卡最新的回收站無限終章BUG了。
卡BUG確實是我不對,但我至少沒去找公屏上到處亂飛的廣告哥刷錢,也沒開着飛行摩托到處狂轟濫炸——這樣一看,我應該還是個綠玩對吧。
只不過老是這樣確實有些無聊。所以我久違地拉了次貨,開着輛破車慢悠悠地行駛在深夜的雪地上。
然後,便在隨機播放的本地電臺裡聽到了我將近六七年前常聽的音樂。
曾聽過這樣一個說法:“一個人的音樂品味會在13到16歲定型”,但放在我身上似乎沒那麼有效。每過一陣子,我都會換一種音樂風格聽下去。
刻錄機在黑膠唱片上留下的印痕形成了音樂,而音樂在我腦子裡留下的印痕成了記憶。
我會刻意地在某一時段聽某一些音樂,等到下一次啓封時,那些刻錄的記憶就被播放了出來。
所以,雪夜的畫面和過去的音樂,又讓我想起了多年前——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大概是2017到2018年交界的那個冬天。
那時候,我還是個高中生,我家也下雪了。
我從小生活在東北的一座小城裡,下雪對我來說是件見怪不怪的事。每次下雪,天都亮得特別慢。
但我還要早起上學,周而復始。然後到學校,給同學們搬史——我的找史能力,自那時起就很優秀了。
2021年,我讀大學時,曾經坐我前排的那個高中同學突然給我轉發了一條視頻,表示終於理解我了。視頻有關那時突然火起來的一句話:“山東菏澤曹縣,牛批,666我滴寶貝”。這在3DM的微信公衆號上也有文章,沒聽說過的朋友可以翻翻。
而我則是在2019年左右吧,就整天對着前排哥們復讀包括這句話在內的諸多怪話,讓他不堪其擾。
沒人懂我的抽象,他們都把我當傻逼。
所以,我暫且收住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爛梗,老老實實地按部就班考試升學,最後到了某座中部城市。
那裡也會下雪。
雖然是薄薄的一層,但有總比沒有強。
大學時代,我買了臺Switch。畢竟從小玩的就是“背後印着小霸王長相酷似PSP實際裝滿GBA遊戲”的盜版掌機,所以老任的遊戲對我還蠻有吸引力的。我很想報段菜名,但這個環節實在無趣,還是以後再說吧。總之,我那段時間玩了不少Switch上的大作——當然,PC遊戲也沒落下。
即便打了一大堆遊戲,我大學時代也沒缺席過一堂課,甚至沒有遲到過。倒不是我品德多麼高尚,這主要還歸功於我選擇的專業。
哥們是哲學專業的,雖然只是學士學位,但也算是科班出身。
照理來說,排課如此稀疏就是爲了讓我們多讀讀哲學原著,可我卻將大部分時間花在了嗯打遊戲上,確實有些令人扼腕。但……我的大學室友們也都嗯打遊戲——一個整日對着P社地圖發呆,一個沉迷“老滾5”上千小時。
是什麼神秘力量把我們放在一起呢?我想,或許是線上選宿舍的那天,通道在早上開啓的緣故吧。我們這幾個中午才醒的,便只剩最後的選擇了——也是挺妙的選擇。
而最妙的遊戲,應該是《席德·梅爾的文明VI》。有一陣子——從大一到大四斷斷續續的許多陣子——我們幾個人從下午起牀開始啓動“文明”,聯機打到深夜四五點鐘。即便是考試周,也能一邊打着“文明”,一邊複習各種東西。
當然了,我們也聯機過《我的世界》《英雄聯盟》《怪物獵人:崛起》《泰拉瑞亞》之類的大路貨,不過最後還是迴歸了《GTAOL》。
這也就是前陣子我重回洛聖都的理由了。
那個對着P社地圖發呆的室友,去年就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搞起了邏輯學;那個沉迷老滾上千小時的室友,前幾天剛二戰考研宗教學結束,來和我們打起了遊戲。而我,則是研究美學無果,找起工作來。
美學——“Aesthetic”,你可以說它是感性學,也可以說它是美學,更可以說它是藝術哲學。
我本以爲這方面的研究會對我的創作大有裨益——是的,我一直是個獨立音樂人,也自學過很長一陣子的平面設計和三維設計,不過這跟今天的主題無關——但仔細想想,似乎把這些東西用在研究遊戲裡,也不失爲一種好選擇。
於是我便來到了上海,來到了3DM原創編輯部。
可惜的是,直到現在,上海還沒有下雪。
而那些從文獻中學到的東西,也不止用在了遊戲裡,還用在了各種抽象的東西里。
正如古典音樂中的迴旋曲式那樣,二〇二四年的後半段,我似乎也一次又一次地迴旋着。只是又增添了“遊戲編輯”“文字作者”這樣的身份,沒準有一天,我也能像大冰老師一樣在名字後面加上一長串的身份標籤吧。
所以您瞧,我這絮絮叨叨充滿廢話的文章,壓根不像個年終總結,反倒成了人生總結。
我記得英國美學家克萊夫·貝爾說過的那句“美是有意味的形式”,這話被不少人認爲是無意義的循環論證,而國內美學家李澤厚先生則用“積澱說”讓整場循環有了它的意義。
沒準我的總結就是這樣。但你知道的,即便是在原地打轉,微信步數也增加了,不是嗎?
二〇二四年,我的一段人生結束了,另一段人生開始了。不知這段人生,又將持續多久。
以上,就是我的二〇二四,也不止於我的二〇二四。
最後,還是配張圖吧,列舉一下今年玩通的,對我來說印象深刻的那些遊戲作品。順便評個我今年的年度遊戲出來——即便,我列舉的大部分遊戲都不是今年出的。
ROOT:
本來這篇年終總結沒什麼好說的,我的2024年過得波瀾不驚、沒病沒災,除了工作上經常拖稿被銀河老師DISS外,基本找不出什麼值得記錄的事情。直到昨天晚上我媽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家裡出事了。
具體這事兒吧,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好在家裡人目前都健康平安沒出什麼意外。但直到現在我心裡還是有些放不下它,除了最終結果目前還沒有塵埃落定外,在聽完我媽講述的事情的前因後果後,我也意識到自己多年來一直在逃避的來自家庭的擔子,其實離我遠沒有想象的那麼遙不可及。
說起來,出來工作也有五年了,我一直是不怎麼管家裡的事的,加上家裡對我的要求也不高,平平安安不出意外就行,所以這幾年我獨自在外的生活狀態,其實就和當初上大學時沒什麼兩樣,該吃吃、該玩玩,每次家裡問起對未來的打算,都是隨便說幾句好聽的話應付過去就行,從來沒想過如果哪天家裡真的需要我來當頂樑柱,自己能做些什麼。
當然,現在的實際情況肯定沒有那麼糟糕,這件事對我家的影響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只是突然來這麼一下,加上過完今天我也是個快30歲的人了,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間節點上,我多少變得有些容易焦慮。昨晚也找了幾個朋友聊起這件事,大家都勸我別太把它放在心上,但我總覺得,一直逃避下去肯定不是辦法,人到了這個年紀,是該變得更成熟穩重些了,哪怕我是個每天在公衆號裡寫擦邊、搞抽象的不入流文字工作者,也總該有分清虛擬和現實、工作和生活的一天。
亂七八糟的牢騷就先發到這吧。不管怎麼說,對即將到來的新一年,我還是希望大家能過得開心順利——即便真遇到了什麼難過的坎,停下來打打遊戲睡個好覺,心情總會變得好些的。
海星罐頭:
創作是一件很有魅力的事。
這件事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深深植入一個小屁孩的腦海裡。在那個方興未艾的年代,有地震、有大雪,還有蓬勃發展欣欣向榮的上行經濟。一款叫作《賽爾號》的遊戲火遍大江南北,統治了祖國青少年的腦海。我們故事的主角也是如此,恕其無知,那個年輕的小屁孩對“寶可夢”及其背後的名號故事一無所知,他只是單純的沉迷於尋找同伴、捕獲同伴,然後一起踏上旅行這種聽着就很帶感的循環。
不過衆所周知,那個時候的《賽爾號》有個叫超能NONO的奇妙事物,他會在不知不覺中榨乾小屁孩的錢包,然後讓小屁孩的屁股多上幾個紅印,最後讓小屁孩的設備消失在上了幾層鎖的櫃子裡。
於是,連續2周沒能玩上《賽爾號》的小屁孩開始了第一次創作——老實說,這可不比吃冰還要爽。
時光飛逝,小屁孩先是複製了《賽爾號》的設定,自創了一套類似的世界觀和設定,然後給裡面的角色命名爲“蘿蔔”(Robot)。
過了些時日,小屁孩又對“複製”這個行爲感到不滿,便把一切都推倒重來再造了一套新的世界觀。這一次,名爲“蒸汽朋克”的主題悄然融入了這個充斥着縫合痕跡的故事,喧賓奪主地佔據了舞臺。
故事在一段時間後又迎來了變化——雖然小屁孩並沒有放棄對“蒸汽”的喜愛,但他近些時日癡迷上了“蒸汽”的兄弟,所以義體、反烏托邦、巨企、壟斷資本主義等等新潮,成爲他口中的念念不忘的新寵。
不過可惜的是,那個時候小屁孩迎來了他一生中第一次重大抉擇,於是在理性和父母“和藹”的規勸下,這些設定封入曲奇圓形包裝的鋁盒,被放在了櫃子的頂端。
三年之後又三年,這個鋁盒疊了一層又一層灰。小屁孩一直滿載厚厚的書本里,筆耕不輟。鋁盒靜靜地陪伴着那個彎腰駝背的身影,似乎就這麼等待着,直到永遠。
然後有一天,疲憊的小屁孩——或者說疲憊的大屁孩剛剛放棄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帶着迷茫回到了這個小小的房間。他躺在牀上仰望着灰白色的天花板,鋁盒圓滾滾的一角毫無意外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他打開來看了一會兒時的創作,於是暗暗下了某種決心。
是啊那個大屁孩就是我,帶着對創作和前途的迷茫。我還記得當銀河老師問我爲什麼要來3DM原創編輯部時的場景。我靦腆一笑,堅定地回答:因爲我想寫些什麼,我想讓大夥兒看到我在寫些什麼。
於是……
於是,這個月我只上了3天班,我真是2024年最失敗的文字創作者。
泥頭車:
或許和編輯部以喪爲主的年終總結略有衝突,但於我個人而言,我確實無法對2024挑剔更多。前年的這個時候,我剛剛被前東家的空降領導一腳踢走,頂着一身冠狀病毒回到老家,然後開啓了長達一整年的靈活就業。
最大的感受就是,我完全無法與短視頻平臺的那些躺平享受者們感同身受——有恆產者有恆心,沒有恆產的人與其說是在躺平,不如說是在等死。
你能肉眼可見地觀察到,親朋們對你的期望不斷“消費降級”——從“出人頭地賺大錢”降爲“找個穩定工作正常上班”,再到“開開心心也挺好的”。爲了避免被家人親友用同情的眼光審視,我甚至開始了假裝考公。這一刻,我深切地意識到人在山東確實會對自己產生微妙的影響。
可預見的是,再往前走兩步,自己的未來就是輕小說被創進異世界的廢物尼特族。
還好,我沒往前走兩步,而是繞了個彎,來到了未曾設想的碼字之路上。
因此,初到編輯部的一年於我而言,應該算得上是“躊躇滿志”吧。說句矯情的,已經在谷底了,再怎麼走都是往上——不論是心理狀態、經濟狀況,還是文筆水平,皆是如此。
還是聊聊2024吧。出乎意料地,Steam的年終報告顯示,我比去年躺平的一整年多玩了50款遊戲——一方面是擁有一份收入不再坐吃山空後,我有了購買更多遊戲的餘力,打遊戲時也不再因焦慮而惴惴不安;另一方面則是作爲遊戲編輯的閱歷需求,使我無法再像從前那樣,盯着一兩款自己喜歡的遊戲傻玩。
更多的原因可能只是這個“遊戲小年”沒有太多《博德之門3》《塞爾達傳說:王國之淚》之類,值得一打上百小時的鴻篇鉅製了。在某些看不太見的大手調控下,高成本遊戲的回報率似乎走到了歷史低谷——“3A遊戲的泡沫在破裂”,說是。
當然,《黑神話:悟空》例外。
不過,我倒覺得一切的“業界藥丸”都是純扯淡,等到《怪物獵人:荒野》《GTA6》和《席德·梅爾的文明VII》扎堆發售的明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大概。
最後,還是慣例祝大夥新年順遂,能享受自己喜歡的遊戲吧。
阿姨王麗:
我是一個愛說爛話的人。
用現在的話來說,這叫抽象。如果說“6324工作室”是因爲各種“反常識言論”和抽象話揚名立萬,乃至如今的互聯網都遺留着他們的氣味,那我應該算抱着臭腳吮吸味道最使勁兒的一位。
在小學那年,父母送我去上了鋼琴班。第一節課鋼琴老師和我們說:“彈琴手型很重要,你的手指要立起來,手要圓起來,就像握着一個雞蛋。”
我從凳子上直接躍起來,腳還沒落地就扯着嗓子問:老師老師,我手比較大,我握鵝蛋可以嗎?
老師沒理我。
後來,鋼琴老師教我們簡單識譜,提到“符頭”這個概念,並告訴我們:“符頭一橫爲do,往上一格爲re,以此往上直到高八度的do,爲一個簡單的大調音階”。
這時,我又立馬反應,身體未動嘴巴先出:“老師老師,這個futou和斧頭有什麼區別,它看着這麼圓,劈柴火能好用嗎?”
最後,老師用她的futou劈碎了我這塊頑劣的朽木。這是我第一節音樂課,也是我最後一節鋼琴課(這絕對是真事,沒有一點瞎編的成分。倘若騙你們,就罰我一輩子玩不到“惡魔城”的續作)。
至此,我的爛話生涯正式開始。上學時期老師講桌周圍的“王朝馬漢位”,必有我的身影;甭管哪一科,老師講大課,我在下面必須講小課;他講三綱五常,我講三俠五義,他講唐詩,我寫俳句;哪怕是體育課,老師嘴裡喊着“一二一,一二一”,我也得接一句“還有三四五六七”。
可能是前二十多年說完了這一輩子的爛話,洪秀全的老爹、老馬家的先知,還有喜歡打坐的大悉,哥仨一致決定讓我閉嘴。於是,我患上了焦慮症,並且有了嚴重的軀體化。
我開始不想說話,也不想見人。
我已經回憶不起來是哪一天站在出租屋的門口,手中握着門把手卻沒勇氣開門。想到會遇到很多人,要和他們說話,我第一次感覺到有些心悸和喘不上氣。
在那段時間裡,出門還是不出門成了最困擾我的問題。理性和無數次的經驗告訴我,走路上壓根不會有人搭理你,哪怕是在公司,除了你的直屬上司給你交代任務外,也不會有人願意和你多說一句話——但當我站在出租屋門口,總是會忍不住心悸和頭暈,無形的手擠壓着我的咽喉,我喘不上氣,只有爬回臥室裡,纔有一絲喘息的空間。以前我一直不理解,爲什麼小說會有“眼前一黑”的描寫,如今我懂了。
隨後,我去了宛平南路600號——對,就是那個存在於“上海特色老笑話”的宛平南路600號。
其實,宛平南路600號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在上海,這裡是無數飽受精神疾病折磨的患者的“岡仁波齊”。影視作品裡高聲喊叫、胡言亂語,充滿攻擊性的“精神病人”很少會在現實中出現。這裡的每個人大都是面色慘白、嘴脣烏青,眼睛裡看不到任何東西,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可能是“呆滯”。靜等着醫生叫號這段時間,留下的只有微弱的呻吟和嗚咽。無數殘破的靈魂聚集在這裡,拼湊不出一副完整的軀體。我看到很多喜歡把這裡當成一個樂子,特意跑來拍照打卡的年輕人。他們身上溢出的溫暖和活潑,直讓人愈發寒冷。真的太殘忍了,這是強迫每個患者知道,其實別人比你更有希望。哪怕別人只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當我第一次見到醫生,他和我說:在這些年裡,醫學一直在進步發展,尤其是外科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今的外科手術幾乎可以成功醫治80%的常見疾病,只是這個內科嘛……
雖然專家號挺貴的,但我還是打斷了醫生的長篇論文,並反問道:大夫,我來不是讓你劃考試範圍的,我也不考你的研究生。直接長話短說,我這病目前沒法治,是不是吧。
醫生這次沒正面回覆我的問題,只是給我開了一大堆名字長到念着都很難念順暢的藥。我不知道這個藥有沒有用,但吃完以後總想睡覺,一天都在睡覺。這倒是把我的症狀治好了——一直睡覺,自然就不用說話了,那沒有不想說話的感受,可不就是臨牀上的治癒了嗎?
說回來,在如今的互聯網上,“抑鬱症”彷彿是個時尚單品一樣。但凡有點個性,沾點前衛的人總得有個抑鬱症的前科。因此,朋友們得知我去看心理醫生,都覺得我果然是個文藝青年:會電吉他搞樂隊,會拿筆畫畫,還拍過微電影,什麼時候自殺了,就可以直接封神了。但他們終究還是善良的,沒真盼着我早點死。
我無數次給關心我的人解釋過:我不是抑鬱症,我沒有割腕自殺的傾向,我也不希望世界毀滅,我的心願一直都是世界和平。我希望我能變好,我想活下去。可我什麼時候才能變好?
最後一次去宛平南路600號見醫生,他囑咐我:其實藥永遠不會起主導作用,我們只能把希望交給時間,時間可以撫平一切。
什麼是時間?我該如何感受到時間的存在?就像從2024年12月31日到2025年1月1日,數字一跳,煙花一響,時間就動起來了嗎?就像今天的我和軀體化發作前的我已經在數字上有了變化,可在時間上呢?真的有什麼變化嗎?我不知道。時間也許能撫平一切,可那也得等它真的撫平了一切後,我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吧。
每到年底,人們都開始回顧審視之前的364天,不管是誰多少都會有些遺憾。也許是生活,也許是工作,也許是愛情。看着朋友們爲各種事情撕心裂肺,在過去和未來中迷茫,我也好難過。我們長路漫漫,可我卻想要逃離。也許是成年人做什麼都毫無激情,也許只是我缺少生活的態度。天已經黑了,今晚會有星星嗎?
我好希望生活大不同。
中等偏下:
一個失敗的文字工作者是什麼樣的?
當銀河老師給我發送年度總結主題並問我要不要“摻一腳”時,我先以“我想摻和,但又想了想還是算了”拒絕了,五秒不到,在他迅速禮貌回覆我“OK”後,我又告訴他“我又想了想,還是摻和吧”接受了。
在這裡我要離題一會兒——說實話,我在打第一個“摻一腳”時,輸入法給出的答案是“慘一腳”,這事主要有兩個原因,次要沒有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我的某款品牌名帶機型號名帶龍的筆記本剛因藍屏返廠,我在使用一款比較陌生的輸入法打字;第二個原因是我沒用手機扣字,而是選擇將iPad連上投影儀,在一整個客廳的屏幕上打字。而iPad輸入法沒有給我這樣的安徽人做優化,所以客廳牆上出現了讀作慘禍 can huo的摻和 chan huo。
一個成功的文字工作者應該用多大的屏幕?
2K顯然是不夠的,這是一個4K的時代,我這款投影儀號稱真4K……
算了,我不是ROOT老師那樣不ROOT手機的數碼愛好者。
此刻,我看着這大白牆,想着一個失敗的文字工作者是怎樣的。
後來自我介紹一下,這個叨逼叨的逼是誰,今年新來的讀者應該不認識我,老來的也不一定認識,我以前在3DM原創編輯部工作,編輯名分別用過“木大x3”和“中等偏下”。今年轉職遠程兼職編輯,躲在廉頗背後偶爾搞點沒牙老人家能嚼動的稿子。而在幾個月前,我剛剛第三次從編輯崗位畢業,換句話說就是啥都不寫了。
我知道現在肯定有彈幕要問了,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說白了我啥都沒幹,開春我就從老家逃走遠赴雲南,在雲南第二大城市租了一年兩室一廳採光好的高層洞穴,每天打遊戲看電影看番看美劇吃火鍋,學着用本地名產烤火器燒洋芋。
至於爲什麼不是第一大城市,你也許沒來過雲南,但你肯定懂城市GDP和房租的計算方式。至於爲什麼在一座陌生的城市要租兩室一廳,因爲兩室可以換着睡,一三五主臥,二四六次臥。
一個失敗的文字工作者應該就是我這樣。
都不是文字工作者了還不失敗嗎?我覺得這確實挺“最失敗”。
當然,上面是自我調侃,只允許我和我說。
今年其實我也做了不少事,我打完了“巫師三”,把很多遊戲打到了我覺得還可以的進度,也和不少離職或在職的前同事玩了“博德三”和“帝帝帝帝”,雖然在“帝帝帝帝”裡,我只學會了一點英格蘭封快的溝槽公式。
如果你問一個人一年都做了些什麼,他只回答你玩了哪些遊戲,那麼他可能自己也覺得沒什麼好說。
有趣的是,因爲我一年沒打開iPad備忘錄,所以能清楚看見我在剛來這座城市沒租房時,自己在上一篇寫的類似“2024我有好多夢想要實現”,這句話出自《颯漫畫》2006還是2008年春節隨刊附贈的小本子裡,我記了很多年。
七個月零十天前的我,在這份“任務清單”大致歸納了“減肥、寫作、休息”三個主要目標。回看這七個月零十天,我真正做到的只有“休息”,還偶爾會感覺“休累了”。
我想還能再找補點,我在這座城市奇妙地聯繫上了一位十幾年前的朋友,我們在《英雄聯盟》S2賽季相識於網絡,而後大約在S4賽季斷聯,而今年是S14。
好吧,我知道你對我的事不感興趣——畢竟我沒有聊熱梗,沒有搞抽象,也沒用《星際恐龍》或者《哆啦A夢》的表情包,連二三百字左右得來一張的圖也還沒插。
但我依然爲屏幕前的你準備了一份新年禮物。
解開緞帶,拆開包裝,這份禮物名爲“生硬的轉折”。
那麼我們來一個“生硬的轉折”,有朋友問我以後怎麼辦,我一般都回答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明天畢竟還沒來,無論更好還是更糟,總歸是還沒來,所以明天再說,所以以後再說。
一個失敗的文字工作者是什麼樣的?
一個失敗的人是什麼樣的?
我喜歡託比馬奎爾版本。
Bazinga!
銀河正義使者:
我總是有種惴惴的不安。
不安於年齡的攀升,不安於生活的變化,不安於文字的衰敗。
這種不安在二〇二四年愈發嚴重,甚至到了潰爛的地步。
原因倒也簡單:提供真正有價值的內容的人和機構正在消亡。
3DM原創編輯部也不例外——這無關你我,而是不可避免的結構性滑坡。
這麼一想,不免就更加不安了。
所以,請答應我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我們從你的生活中徹底消失,請記得那些破碎的隻言片語。
那是時代的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