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學鋒:迎接人均GDP萬美元時代的休閒旅遊
2020年9月22日—24日，備受期待的2020中國休閒度假大會在四川省遂寧市隆重舉行。本次大會由中國旅遊協會、全國休閒標準化技術委員會主辦，中國旅遊協會休閒度假分會、遂寧傳媒集團承辦，並得到世界旅遊城市聯合會、國際山地旅遊聯盟、四川省文化和旅遊廳、遂寧市人民政府的大力支持與指導。來自全國各地的旅遊界精英、專家、學者，以及文旅集團、目的地、投資商、媒體代表450餘人齊聚一堂，開展交流合作、展示發展成就、探討行業未來、樹立產業典範。
會上，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院旅遊與休閒研究室主任、研究員戴學鋒發表了《迎接人均GDP萬美元時代的休閒度假旅遊》主題演講，他表示：中國的旅遊休閒度假增速非常快，與經濟發展密切相關，旅遊休閒度假超前經濟社會發展也是必然的。今年以來，所有高端旅遊消熱，7月份以後，所有量價均提升，說明高端消費在迴流。這種消費迴流促進了中國休閒度假產業的發展。所以，如果我們能夠抓住機遇，中國的休閒度假水平可能會有一個大的翻身，旅遊休閒度假將會有大的發展。
中國社會科學院財經戰略研究院旅遊與休閒研究室主任、研究員 戴學鋒演講實錄：
各位領導，各位同事，上午好！
非常高興能夠參加這個會，剛纔陳老師講了非常沉重的話題。我想我講講旅遊休閒產業，或許能夠給我們提高一點信心。
從去年開始，我國的人均GDP超過了1萬美元，去年達到了10270美元，人均GDP達到1萬美元后，中國的旅遊消費，特別是休閒度假消費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呢？我覺得這是一個值得分析的問題。
整個世界經濟在下滑，中國的經濟儘管也受到了非常大的影響，但基本上我們保持正增長。所以，在此背景下，未來在“十四五”末，中國的經濟有可能達到更高水平，即可能達到人均GDP12000—14000美元的水平。人均GDP達到1萬美元后，我們的休閒度假是什麼樣的情況？我們應該有提前的認識。爲此，我選擇了日本、韓國和我國進行對比。
爲什麼選擇日本和韓國？首先，我們同是東亞國家，文化背景、消費理念非常相似；都是後發國家，都在趕超先進國家。我國從世界工廠逐步向國際化演變。這兩個國家，他們的休閒度假情況，特別是他們達到人均GDP1萬美元以後的情況是怎麼樣的？
按照2018年可比價格計算，1萬美元是一個門檻。那麼1萬美元發生了什麼情況？日本從1964~1973年，人均GDP出境旅遊速度非常快，年均增長是40%。這裡我稍微解釋一下：爲什麼用可比價格？每年的價格是不必比的。中國現在的情況和日本1976年的情況實際上不可比，因爲貨幣的價值每年不一樣；再有，爲什麼我用出境旅遊來分析一個國家休閒度假的情況？因爲各個國家休閒度假的統計指標非常複雜，無法比較，有的國家統計，有的國家不統計。出境旅遊能較好反映一個國家休閒度假的情況，所以在這裡日本和韓國的情況都是用出境旅遊的情況來進行對比。
在這段時間，日本的休閒度假特別是公民休閒度假的意願發生了什麼變化？從各種消費的比較上看，休閒度假從1970年以後排名第二，而且到1983年休閒度假超過了住房。1983年當年的GDP超過1萬美元，這一年是一個大關。在這一年旅遊增長又是非常大的變化，同時日本國家政策也開始向休閒度假傾斜，1988年公佈了降低工作時長的5年計劃。每年的工作時間降低150個小時，而中國是160個小時。此後，日本的投資也開始進入旅遊行業，特別是在1982年迪斯尼開始建設，這一年人均GDP超過2萬美元。
韓國出境旅遊發展最快的階段是1986年，它的人均GDP從7000上升到了1萬5美元。年均增長超過26%。這段時間，特別在1994年以後，當年人均GDP超過1億美元，出境旅遊超過了30%。GDP對當年的消費心理也有非常大的影響。再有韓國觀念的變化，在上世紀60、70年代，韓國人先生產後生活，主要考慮怎麼工作。政府也開始支持消費的變化。特別是1986年~1988年韓國舉行了亞運會、奧運會，提高了百姓的休閒度假意識。此後，韓國的旅遊消費在整個消費的增長比例非常快，到了1995年的，韓國人的日常花銷中休閒旅遊度假佔到了第二位。
在韓國，特別是90年代中後期，人均GDP按照2018年可比價格已經接近2萬美元。造星公司開始大量涌現，我們總結一下日本和韓國他們在人均GDP1萬美元以後前後發生了哪些變化。
首先是觀念的變化，該階段他們不再認爲工作是唯一的目的，享樂成爲老百姓正當的需求。休閒度假成爲重要的生活方式；
其次，需求全面爆發，一方面是出境人數，國內人數快速增長、消費快速增長。另一方面，旅遊消費成分多樣化，從簡單的觀光旅遊向更多方面轉變；
再次，政府對社會管理方式的變化。在人均GDP達到1萬美元后，政府不再把簡單的把經濟發展作爲社會發展的唯一目標，而把提高老百姓的幸福指數作爲重要指標。該階段大量改善基礎設施，爲老百姓出行提供更多方便。同時舉辦更多活動，如大型賽事，迎合百姓的需求。此外，該階段也是民營資本大量進入旅遊休閒度假的階段。上述是日本、韓國在人均GDP按照2018年可比價格達到1萬美元他們旅遊休閒度假的情況。
下面來看中國的情況，中國旅遊休閒度假增速非常快，增速和經濟發展密切相關。但可以看到中國出境旅遊增速非常奇怪：人均GDP從2000美元到4000美元過渡，或者向3000美元過渡時，我們的出境旅遊增速非常快。從1997年~2004年，該階段我們的人均GDP大概在2000—3000美元階段，出境年均增長27.3%，增長較快。
旅遊消費佔國民消費比重非常高。曾經在1994年、1996年到2000年這個階段，人均花費佔人均GDP的佔比達到40%，全世界絕無僅有。日本、韓國同中國比較，中國遠遠在他們之上。因此，中國的旅遊花費、人均花費佔人均GDP在全世界絕無僅有，非常高。
人均旅遊花費很多年超過人均GDP，餐飲旅遊休閒人數非常高，增速非常快。旅遊供給達到了2萬美元階段。這個階段我們有什麼特點？旅遊休閒確實和經濟發展結合在一起，無論是城鎮居民還是農民，其旅遊花費都是和經濟發展結合在一起的。出境旅遊也是和經濟發展結合在一起，去年旅遊逆差非常大。
再看政府主導模式，各地大力推進旅遊休閒度假的發展，比如說遂寧舉辦此次大會。地方政府大力推進，地方政策也在推進過程中，和城市發展密切結合。我大概分析了一下，這些年我國旅遊休閒度假的形勢和經濟發展的關係。1996年我們大概是1000美元，該階段國內旅遊迅速增長，出境旅遊有了動機。遊覽形式主要是觀光旅遊，出行方式主要是團隊遊。在2000年前後，人均GDP達到2000美元，出境旅遊開始快速增長，旅遊度假方式從觀光旅遊向觀光休閒度假方式轉變。出行方式主要體現爲自駕遊、散客遊。當2004年人均GDP達到3000美元時，出境旅遊呈現井噴式增長，旅遊發展形式從觀光向休閒度假轉變。出行方式方面，散客、自助遊、自駕遊呈現更多比例的增長。
在2010年後，人均GDP達到5000美元，休閒度假開始爆發式增長。這些年，我國旅遊度假區開始大量興起，旅遊方式也更多。從上面的分析比較看，中國爲什麼能夠經濟發展和旅遊發展這麼不平衡？
首先後發達國家，旅遊休閒度假超前經濟社會發展是必然的。韓國的發展快於日本，後發達國家無論技術設施、信息化等都發生了變化，一般來說，其休閒度假消費都是超前發展的；其次，後發達國家一般長期被壓制，休閒度假需求會有一種反彈，所以也會超前發展；再次，人口結構的變化和城市人口的變化。但是這些都不能說明最根本的問題，我國休閒度假特別是出境旅遊的高端需求，之所以能夠快於其他國家經濟發展，是因爲我們的基尼係數非常高。
中國社科院曾計算我們的基尼係數接近0.6的水平，我國貧富分化的水平大家有目共睹。在我們改革開放之初，我們的基尼素數是0.2—0.3，現在歐美國家的基尼係數在0.3—0.4。因此，我們現在的基尼係數非常高。
首先我有一個基本的判斷，中國的經濟儘管遇到疫情，影響重大，但我們的經濟還會比較穩定的增長，儘管增長的速度比較慢，再有我們國家將走一條共同富裕的道路，未來不會出現富人大大減少，反而會出現窮人大大減少。
從國家總體戰略來看，我們更多關注居民的休閒度假養老，以人民爲中心，這段時間我們的需求將會發生比較大的變化，即旅遊需求進一步增長，旅遊需求在各個階層不斷擴展，旅遊消費的水平也會顯著提高。同時，旅遊需求的市場化也會進一步分化，再有我們旅遊需求、度假需求非常大。由於供給問題，公共服務問題，造成我們國家現在依然有四分之一的旅遊有效需求沒有得到充分釋放。人們對遠遊的需求非常大，我們現在對城郊旅遊的需求得到了滿足。但是對遠遊，特別是高端消費還有很大需求。
同時，不平衡、不充分依然是旅遊供給的問題。2016年當時國家旅遊局做的國民旅遊調查，滿意度沒有超過70%，滿意度還要進一步提高。對市場秩序也還有進一步治理的要求。在供給上，我們的旅遊投資會進一步增長，休閒度假旅遊的產品也將會進一步完善。
未來一到兩年，中國休閒度假產業將有重大機遇。剛纔很多專家也提到疫情對全世界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在這些重大的影響過程中，中國經濟現在“一枝獨秀”。在疫苗出現之前，世界經濟整體情況不會發生變化，在此背景下，出入境旅遊、國際旅遊將會受到巨大影響。中國旅遊很有可能出現所謂的孤島效應。這是一個背景。
第二個背景是，這些年由於我們的基尼係數非常高，這些超前發展的消費大部分沒有留在國內，而是留在了國外。去年，出境旅遊有1.6億人，人均花費1500多美元，在世界排名第一，說明中國旅遊休閒消費能力高。
今年以來，所有的高端旅遊消熱，在今年7月份以後，所有的量價均提升，說明高端消費在迴流。我估計這種消費迴流促進中國休閒度假髮展，大概就是一到兩年。所以，如果我們能夠抓住機遇，中國的休閒度假水平有可能有一個大的翻身。
我認爲重大的機遇期：一是大城市周邊；二是新疆、青海這些地區。我們可以實現國內大循環，旅遊業、休閒旅遊度假業在國內經濟大循環中，會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這一方面是我們人均GDP達到1萬美元的特徵，還有我們基尼係數非常高造成的，我們現在有非常好的機遇：國內消費只能留在國內，不能到國外去。這一到兩年，如果我們能夠抓住機遇，旅遊休閒度假將會有大的發展。我們要看到成績，要看到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