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別人老公車上下來後，我想通了婚姻中特重要的一件事
01
我叫曾玲，今年50歲，和老公羅峰是二婚，風風雨雨一起過了近20年，談不上情比金堅，但絕對算得上是二婚裡頭的模範夫妻。
可自打羅峰的外孫出世，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過去，這讓我很不爽。和閨蜜傾訴，閨蜜說那是小事，羅峰已經做得很好了，錢都交到老婆手上，人家二婚夫妻還AA制呢。
看，連閨蜜的意思都覺得我矯情，更不要說不知情的人了。
我越來越感覺到有些苦真的是不足爲外人道。
羅峰的錢確實是交給我了。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水主財，一個家庭由女人管錢更容易聚財，正常家庭不都這樣嗎？難道二婚家庭男人把錢交給女人，女人就應該感恩戴德了？
再說我和羅峰的矛盾又不是錢的事。
我就搞不懂了，難道老女人就只要有口飯吃，不需要有精神追求了嗎？女人無論在哪個年齡，都是需要被關注和寵愛的好不好。如果不需要愛情，我再婚過屁啊，我又不是養不活自己。
我之前從事的是修補輪胎的特殊行業，45歲就退休了，現在老公有一點空餘時間就關注他外孫，我倍感孤獨。
我想去再找一份工作讓自己充實一點，可除了修補輪胎也沒有別的技能，如果不從事之前的本職工作，年齡大了就只能去做做保姆這些伺候人的工作，算了吧，我不感興趣。
在深圳工作的女兒建議我上老年大學。
這是一個好主意。
羅峰關注他的外孫，我上我的老年大學，各得其所。
02
我在老年大學學的是剪紙。
幹了幾十年又粗又髒的修理工，我對這種截然不同的細緻活特別有興趣。
剪紙真的是太神奇了，一把小剪子上下翻飛，就能把手上一張張紙剪成各種圖案，輕若蟬翼，生動形象，充滿了文化氣息。我年少就膜拜那種才華橫溢的文藝女子，這回終於可以讓自己也變得文藝一點，所以我學得特別上心。
每天晚上，羅峰會和他女兒開視頻聊天，羅峰學着外孫奶聲奶氣和兩歲的小外孫打趣搞怪。要是以往一個大男人說話帶着四不像的乳氣，會聽得我全身起雞皮疙瘩；現在我全心研究我的剪紙。
那晚，我剪了一個‘福’，算是我學剪紙以來剪得最滿意的一次，驚喜地尖叫：“羅峰，你看，我剪得好漂亮，再努力一把，也許有個什麼活動的時候作品會被選上，我也可以給特殊的日子增加一點儀式感。”
羅峰和外孫逗得正歡，被我這突如其來一叫嚇了一跳，“最討厭你們說的那些儀式感了，剪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到處亂貼，污染環境。”
我右手拿着剪刀，左手提着‘福’字的雙手定格在半空中，半天才張口還上嘴，“你討厭儀式感？那小寶生日你咋記得給他發紅包？過年你咋記得給他發壓歲錢？這不都是儀式感嗎？”
本來這兩年來羅峰的很多做法我就很有成見：羅峰爲了騰空間裝外孫更多的視頻，把我的照片都刪了；羅峰頭天才給外孫發了生日紅包，第二天卻把我50歲的生日給忘記了……
而我偏偏就是一個注重儀式感的人，如果羅峰道歉承認自己疏忽了，我也不好意思揪着不放。可他倒好，還奚落我，這就有點噁心人的意思了，我不生氣纔怪。
“說什麼你不重視儀式感，你只是不注重給我儀式感而已。”一直壓抑在心頭的委屈，一旦找準了發泄口再也止不住，我真的好難過。
羅峰說我幼稚，一把年紀了居然吃一個兩歲小娃兒的醋，要是讓別人評評理，不把人家的大牙笑掉纔怪。
“這是吃醋嗎？我就從沒見過哪個外公對外孫那麼癡迷的，葉子（羅峰的女兒）一天給你發小寶幾十個視頻，你恨不得個個都收藏起來，老孃一張相片你都嫌佔空間……”
我還沒叨叨完，羅峰吼：“那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
氣得我吐血。
外孫未出世之前，羅峰不是這樣子的。
03
我和羅峰結婚的時候，各自的女兒都還小。
那時候條件不怎麼好，但我們彼此都把對方的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爲了多賺錢，我拼命加班，也顧不上修補輪胎的活會傷害身體。因爲羅峰在一個清水衙門的機關單位上班，工資很低，他想加班也沒班可加，只能多做家務並輔導孩子。
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我們家是組合家庭。
倆女兒也挺爭氣的，大學畢業後都留在讀書所在的城市工作。老倆口總算是鬆了口氣。
我退休後，本來單位要返聘她，倆個女兒都說那工作對身體不好就不要去了，倆孩子的懂事讓我滿心欣慰。
緊跟着葉子結婚了，嫁得還挺好，生娃後當起了全職太太。
葉子第一次當媽非常興奮，每天都會和我們視頻：小寶會笑了、小寶想開口說話了……
在葉子眼裡，小孩子一點一滴的成長都是新奇的，所以，她的小寶是全天下最聰明最可愛的寶寶。但在我看來，每個寶寶都是媽媽眼裡的天使，只不過別人的家的孩子外人不關注罷了。
也許真的是羊皮貼不到狗身上吧。當初養葉子的時候，我自己也有女兒要養，反正將心比心地也就一起養了。可是外孫一天天長大，羅峰對小外孫的興趣越來越濃，我卻遠沒有羅峰的熱情。
葉子每天至少要發十個視頻給羅峰，羅峰恨不得個個都收藏起來可隨時回看，導致手機內存不足，只得把其他相片都刪除了，包括我最後一張相片。我想說給葉子聽，又覺得不妥，忍了。
我心裡本來就有氣，如今吵到這個事情上，面對羅峰這個態度，我正好發泄出來。可羅峰還氣鼓鼓地說要找人評評理：他疼外孫到底錯在哪了？
評理？這種事情評個屁的理啊！
都說夫妻需要多溝通，但溝而不通怎麼辦？羅峰疼外孫沒有錯，可我需要老公疼就錯了嗎？夫妻感情難道不是第一位的嗎？
我知道明着吵是吵不過羅峰的，所有人都會認爲一把年紀了還談什麼感情，活了大半輩子，含飴弄孫纔是人生最高境界。我如果堅持自己的看法，外人肯定會揹着我說要是我的親外孫，我肯定也是這樣。其實我真的不會這樣，以孩子爲中心的應該是父母而不是外婆，可誰信呢？
我懶得和他吵。
04
羅峰對外孫癡迷的程度真的讓我五體投地。
九月中旬葉子回來了一趟，因爲疫情太久沒回了。羅峰摟着外孫怎麼也看不夠。我也能理解，在視頻裡再怎麼看，觸摸的到底是手機屏幕，和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還是不一樣的。我讓羅峰陪着她娘倆玩，自己下廚房張羅飯菜。
我做了葉子愛吃的孜然排骨，也做了自己愛吃的清蒸大蝦，菜做好後我端上餐桌讓他們爺孫先吃，我有強迫症，做完飯後必需把廚房收拾乾淨。
等我坐上餐桌的時候，一盤子大蝦，還剩下幾個，寶寶鬧着還要，我一看，那個蝦肉寶寶根本就沒有吃完，寶寶又指着要盤子裡的下一個，羅峰笑眯眯地又夾起一個開始剝肉。
看着他們爺仨在一起笑鬧，我訕笑着說那也得吃乾淨了再夾啊，羅峰說難得寶寶高興，浪費就浪費了吧。
我說，老羅平時吃蝦都是讓着我的，寶寶來了，亂七八糟的浪費掉也不給我留一個。
羅峰說我一把年紀了還護食。
我這是護食嗎？我心裡無比難受。該死的二婚，流毒居然會隔代遺傳，我挺過了孩子這一關，還是敗給了孫子。
還好，羅峰也意識到自己過份了，提出國慶長假的時候陪我去看大海。既然日子還要過，我也不想和羅峰僵持。
臨到國慶，羅峰又變卦了，說還是想去看看外孫。
外孫才走了幾天，這一次，我不想聽羅峰的，他不陪我去看海，我也不陪他看外孫，憑什麼每次都要聽他的？
羅峰獨自走了，我心裡更加空落。
我甚至後悔拒絕老年大學同學張豪約我去廣西看梯田的邀請。
張豪是書法班的，文質彬彬的一知識份子，看起來有一襟清風道骨的仙味，平日裡他喜歡和我搭訕，我每次保持着客氣和疏離。我又不是小女孩，老男人的心思能不懂嗎？男女之間所謂的純友誼，說白了不都是想奔着那點事去嘛。這大過節的，單獨約我自駕遊，腳趾頭都能想得到是爲什麼。
我婉拒了，告訴他我會和老羅一起去看大海。
誰知道羅峰說變卦就變卦了呢？
05
羅峰走了，我在家裡玩我的剪紙。
沒想到3號那天，張豪的邀請又來了。他說他的兒子媳婦都旅遊去了，孫子有他老婆帶，他在家呆着挺無聊的。
我不再拒絕。
終於可以找到某種平衡了。
近20年的夫妻，真要和羅峰離婚，牽扯的東西太多。老了，經不起這樣的傷筋動骨。
但我總得給自己尋求一點心裡安慰。
張豪一路風趣幽默。
我非常享受這種獨一無二的專寵，羅峰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陪伴我了。
車下了高速後，駛進了彎彎環環的國道。越修越爛的國道長滿了麻子，隨着車身晃晃悠悠我很快睡着了。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多了件張豪的外套。
“你睡着的樣子真可愛。”
我回報了一個嫵媚的笑。
當然可愛了，如果不可愛他會約我出來玩？一個男人，如果不喜歡一個女人，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眼睛裡怎麼可能還會有欣賞？
張豪表現得紳士，我知道他那是爲了贏得我更多的好感，好讓後面的事情更加溫馨浪漫又充滿激情。
這正是我想要的，車正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行。
張豪的電話鈴響起，他看也沒看，直接掛了，這個時候他不需要外界的任何打擾。隔了一會，電話鈴又響了，我提醒他還是接一下吧，萬一別人找你有事呢？
“張豪嗎？總算打通你電話了，你趕緊過來，你老婆和孫子出了車禍……”我在旁邊聽出了是交警打來的電話。
張豪的方向盤開始不穩。
“沉住氣，你要是再出點狀況，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交警嘛，大過節的讓他來處理這些事情，他心情不好，火氣大，肯定會誇大事實。”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張豪，只得一通瞎編穩定張豪的情緒。
我怕他緊張我們這再出點啥事，萬一再出點事，我也會捲進去，這可不是我想要的。
06
車禍比交警說的要嚴重的多，張豪老婆大腿粉碎性骨折；孫子的情況也不樂觀，腦部有積血，可能也要實施手術。撞他們的車是一輛沒有牌照的渣土車，他老婆牽着小孫子去買菜，因爲拿的東西太多了想快點到家走得有點急，渣土車沒看到從路口突然冒出來的祖孫倆，悲劇就發生了。
因渣土車是黑車，什麼保險都沒有，讓他拿錢沒有，一條賤命跪在那任憑處置。
張豪徹底崩潰了。
治療費用不知道到底要多少錢，就算手術成功也還有後期的護理。張豪一家都只是普通的工薪族，根本禁不起這樣的摧殘。
普通老百姓的抗風險能力太低了，張豪在朋友圈裡發了輕鬆籌，可這些年來各種籌大家都麻木了，又不是什麼知名人物，籌到那點兒錢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張豪管我借十萬塊錢。
我理解張豪，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了，這個錢也借不到我頭上。可是我一個月也就三千多塊錢的退休工資，能存得下幾個十萬呢？再說那麼大一筆錢要瞞着羅峰，這也不現實，要是羅峰知道了，他怎麼想？如果不是什麼至親，誰會輕易借十萬塊錢出去？更何況張豪的償還能力也擺在那了。
我想了想，給張豪轉了一萬塊錢，告訴他我只能拿得出那麼多了，讓他也別想着還錢了。
畢竟手都沒來得及牽一下，只能算普通朋友。如果不是那麼嚴重的意外，普通朋友一萬塊錢都不會捐，不是嗎？
除了同情，我還能做什麼呢？
07
小城發生那麼大的車禍，早已傳得家喻戶曉，更何況張豪還是我們老年大學的同學。我一踏進老年大學，聽到大夥兒早已議論紛紛。
“聽說車禍發生後，他都好半天才趕到，該不會是和哪個情人約會去了吧？”
“有可能，如果他要是在家，哪會發生這樣的悲劇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聽得我背脊發冷。幸好他們不知道我當時和張豪在一起，我平時就不喜歡鬧騰，沒有人注意到我表情的變化。
我安靜地傾聽，慢慢平息了內心的慌亂。
女人聊天的話題很散，聊到愛情，馬上有人注意到了我，說：“過日子嘛，要學我們的曾玲同學，多少原配夫妻都遠不如她。”
悲劇本來就發生在別人家，感慨一會大夥很快就回到了現實的歡樂當中。大家又開始來和我打趣，“你和老羅感情那麼好，是不是他一直把你當成手心裡的寶啊。”
“哈哈哈，肯定是曾玲牀上功夫好。”
我一本正經說道；“一個家就是一鍋粥，成了一家人，就分不出彼此了，大家好才能是真的好。”
這是我的心裡話，我也是張豪家出事後纔想明白的。
08
我是被張豪家的事嚇醒了，我心裡有氣，應了張豪之約，原本只是爲了發泄。可真的就算偷情成功了，我們就會一起承擔風險了嗎？不可能。所有的偷情都一樣，想要的只是那種短暫的歡愉。
想想要是羅峰的外孫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又哪還有好日子過呢？那麼多年了，家庭裡的每個成員都是不可缺的。
替羅峰想想，他也確實不容易。年輕的時候，爲了顧全大局，他不敢表現出對葉子有偏愛。如今外孫出世，他自然也是想多補償一點吧。按照羅峰的性格，哪天我的女兒生了寶寶，他應該也會當成手心裡的寶吧。
畢竟大家都是這樣子的，談戀愛的時候眼裡都是彼此；婚後注意力轉移到孩子身上；老了，又都開始關注孫輩了。還有什麼比家裡安定團結，家人平安健康更重要呢？
此後，我再看到羅峰在看外孫的視頻，我也會湊上前去，發現小寶真的也是越來越可愛了。
羅峰發現我對寶寶越來越關注了，似乎也意識到了他冷落我很久了，說等他有空了，我想去哪他都會陪我一起。
原來愛情和親情，並不矛盾。
（文字原創，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