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周處》後,她又打造9.1高分作,網友:這纔是成年人該看

自稱“敏感內向”的鄭宜農,居然開始做訪談節目。

不知道她是誰?

沒關係,知道《周處除三害》吧?

那個名場面——

陳桂林被白色衣衫的人包圍,一槍槍讓周遭染上血色。

而站在臺上,到死亡的前一刻都不曾停下的歌手所唱的《新造的人》,就是鄭宜農作曲並原唱的。

可音樂人做綜藝,不但擔任主持的角色,還是製作人。

靠譜嗎?

神奇的是,不但靠譜。

而且還相當優秀。

一上線,就大受好評,豆瓣9.1分。

評論區的畫風很統一——

“溫暖、舒服、鬆弛”。

粉絲效應嗎?

不。

很多人喜歡這部綜藝,更多的原因則是因爲它的內容——

主打的是全女陣容的唱作人對談。

集結十位女性內容創作者 ,交流彼此內心深處的探索與成長,將創作者內心的焦慮與掙扎完整呈現給觀衆。

是的,這纔是真正屬於女性創作者之間的對話。

不需要煽動什麼話題。

也不講人生大道理。

只是隨意地和朋友聊聊天散散步唱唱歌,便把自己最真實的內心,袒露了出來。

2024年了,還有這樣的綜藝。

還不趕緊看起來?

邊走邊唱的女子

01

“名字還沒有取定”

“‘邊走邊唱的那些女的’,會是一個好名字嗎?”

鄭宜農在訪談中問嘉賓。

你沒看錯,這個節目,甚至連名字都起得很“隨便”——字面意思,講的就是走、唱、女子。

並且在節目的製作過程中,由唱作人桃子A1J用塔羅牌占卜確定下來。

走——人生之路。

唱——唱作人的經歷。

女子——女性的特殊體驗。

被看似鬆散又隨機的聊天融合爲一個整體。

每一期,鄭宜農都會與不同的女性唱作人在不同的地方開展對談。

鏡頭跟着兩個人在室外漫遊,甚至像是臺灣旅行vlog。

漫遊臺北最大的興仁夜市,和老闆談笑風生。

去海邊看風景,去寺中獻一炷香。

有嘉賓更喜歡玩遊戲,那麼好,今天就在《塞爾達》裡走一段。

如果不是後期貼出的問題框,甚至會讓人忘記,這是個訪談節目。

而對談的風格,就像兩位好友聊天,雖然是“音樂人”,卻並不端着。

嘉賓洪佩瑜形容她們在街上喝的飲料:好像在草原上看到一些牛。

甚至還有聊着聊着就跑題的狀況。

這種日常中的小插曲時刻,在節目裡比比皆是。

每到這種時候,鄭宜農和嘉賓就會毫無包袱地大笑起來。

讓人發自內心地感到,好像真的體驗了一段賽博友誼。

她們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02

精巧的隨意性

但是這種隨意和鬆弛,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並非“渾然天成”,而是“有意爲之”。

當然,並非舉止上刻意模仿“鬆弛感”,而是,鄭宜農針對每一位不同唱作人的用心。

比如,壞特。

對於這位着裝風格強烈,希望用服裝隔離藝人身份與個人身份的唱作人,宜農選擇與她在夜晚的公園見面。

爲什麼?

效果顯而易見——

在夜色掩護下,帶着墨鏡穿着長筒靴,扎着兩個麻花辮的壞特與公園的遊樂設施透露出來的氣質是那麼相配。

一位特立獨行、古靈精怪的神秘少女。

只是細緻地關心嘉賓嗎?

也不全是。

一個水到渠成的結果是,在這樣的場景中,二人就應景地談起了藝人“外在”的重要——

壞特的墨鏡。

壞特說,墨鏡是一種保護色,也是將自己從過去循規蹈矩的乖女孩中解放的象徵。

於是。

“女子”所代表的,屬於女性的生命體驗,就此鋪展開去。

兩人細緻地探討了壞特的專輯《hoe》的靈感來源。

壞特說,這是因爲女生的生理結構有一個“洞(hole)”,而不守規矩來寫這個單詞的話,就會變成“hoe”。

這實際上是對於她所受教育中,性別歧視的反擊。

受過的關於“女生應該怎樣”的規訓,關於“月經羞恥”的規訓,在創作中成爲反叛表達的土壤。

還沒完。

二人繼續散步,看似是在街頭隨機探店,實際上大有安排——

服裝店。

在服裝店,宜農與壞特互相爲對方選擇服飾,對方眼中的自己,或是對方希望看到自己展現的一面,就這樣自然地展現出來。

雖然壞特還戴着墨鏡,但距離感一下子就消融了。

於是接下來,壞特就談起了自己在遇見音樂之前的人生。話題就這樣從表層的閒談,轉入到更深入的對音樂的態度與思考。

由表及裡的談話,與逛街散步,到服裝店試衣服,再到更深入的談話,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呈現出女性音樂人的人生歷程與音樂之路交錯的那些瞬間。

其他的例子還有很多。

比如與蘇佩卿的談話開始於她基隆的家中。

因爲經過風浪的愛情、癌症之後,這座小屋,其實是她人生之旅的停泊點。

比如與洪佩瑜的談話。

行走在臺北的青草巷。

因爲這是洪佩瑜母親曾經工作的地方,洪佩瑜在這裡曾有過溫暖的童年時光。而她也正是在母親的鼓勵之下,走上了追求藝術的道路。

到現在,母親也還是會收集關於洪佩瑜的新聞,驕傲地展示在自己開的理髮廳裡。

可以這麼說。

這些地點,都能恰如其分地容納和反映被訪談者當時的人生狀態和心境。

而這樣的環境裡。

嘉賓的形象,也被這些用心安排,變得不再僅僅是專輯上的名字。

而彷彿是一位可以親近的女性朋友——不管是獨身,還是已婚,都閃爍着溫暖而明亮的光。

而對這十個人的訪談,有一處共同點,同樣是有心爲之。

那就是,對女性生命中共有的情感與處境的發掘。

音樂人的創作,實際上也逃不出這種困擾。

她們需要敏感,而敏感的人處理這些困境將會更痛。

但這個節目,正如在節目多次出現的鄭宜農新曲《金黃色的》。

袒露自己的傷疤,忘記“該說”的話,真誠面對對方。

而這。

也是這個節目的價值所在。

03

鬆弛感的堅韌底色

鄭宜農爲什麼想做這個全女陣容的音樂人訪談?

也許要從她自己的經歷說起。

離婚出櫃後經歷兩年失語,最終發現自己的最大矛盾在於:無法與自己對話。

她開始反思自己目前爲止的人生:從小到大都在經歷溝通受阻,也曾因爲沉默寡言不合羣但成績好遭受校園霸凌,最終用音樂實現自我表達。

於是,就在2022年《水逆》專輯讓她奪得金曲獎天后名稱、配樂的電影《周處除三害》爆款出圈的時候,她開始審視自己的影響力——

出名的“鄭宜農”能做些什麼。

“一個藝人不可能永遠在上升,我要趁大家還願意聽我說話的時候,善用這個影響力”。

於是,就有了《邊走邊唱的女子》。

從訪談的話題就可以看出,她始終致力於挖掘女性音樂人經歷的,那些只有女性會經歷的掙扎。

但卻並不越界。

曾經害羞性格的底色還在,在綜藝中就表現爲對其他的個體的十足謙卑、尊重與理解。

就像一個細節。

她問與岑寧兒,怎麼看待世界與自己的關係。岑寧兒回答:世界與我的關係,是整體與細胞的關係。

不同於此前,把自己同世界隔離起來。

她隨即激動地贊同——雖然出於禮貌,不能打斷談話,但是身體語言不會說謊。

這其實與這個節目不謀而合——

鄭宜農此前的害羞、迎合、失語,其實正是把自己隔絕於世的表現。

而去主動做女性創作人訪談,實際上是主動地把自己放在世界中,去承擔名氣背後的責任。

對於自己以外的世界,以一種不再叛逆或迎合的姿態,安靜而有力地在其中生長。

這也許是“鬆弛感”,卻與“老錢風”毫不相關。

因爲大部分的所謂“鬆弛感”,其實是在富足的物質之中長期浸淫,慾望都達到滿足的饜足。

它其實是“老錢風”

但鄭宜農呢?

至少在這個節目中,她與各位女性唱作人周遭的“鬆弛感”,卻呈現出了另一種路徑——

坦然面對自己,堅韌地面對這個世界。

就像安溥所說的,四十歲之後,不會再去預料未來怎樣,因爲她知道未來更廣大。

不再懷着夢想和憧憬,而是在真實之中處理與世界的關係。

沒錯,她們對自己的人生和事業,依然有所追求,有所詢問,有所不滿。

但。

即使她們仍然對自己有着不滿,也還是能坦然說出,並不害怕面對自己的野心,也不害怕說出自己的失敗。

這纔是一種普通人能夠達到的“鬆弛”。

而這,正是節目“溫暖,鬆弛,但有力量”的原因。

本文圖片來自網絡